他微微一笑,「恕我直言,女士,我們初次見面的那一刻,你有意讓我相信你是有夫之婦;後來,你卻又自稱是‘小姐’。我一直搞不懂這其中的玄虛。」
「喔。」她低頭望一眼手上的戒指,「我結——過婚。」
「結過婚?怎麼說呢,女士?」
他那刻薄的語調頓時令她火冒三丈。即便他貴為侯爵,她好歹也是一位伯爵夫人,論頭餃並不比他卑微。琴娜抬起頭說道,「我是個寡婦。」
「真巧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卻轉過身去,「女士,把秘密留給自己吧!我對這種事沒興趣。」
「我既不需要,也從未要求你來干預我的生活。照我看來,你趁夜冒雨前來什麼事也沒做——只不過害我扭傷了腳!」
麥斯轉身以冰冷的目光瞪著她,「女士,你放心,今後凡是與你有關的事,我絕不會再濫用我的好心腸。」說完之後,他轉身大步走向前院。
趁著秦麥斯走開之際,琴娜連忙月兌下小披肩,利用屋前的滴水洗去臉上的泥漿。接著,她將短外套鋪在地上當作墊子,然後跪在上面打開行李箱想拿出干淨的鞋換上。不知何時,她察覺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猛回頭,她赫然發現麥斯正站在進門的地方望著自己。琴娜連忙以雙手擋在胸前,手里並且抓住一面鏡子。
琴娜留意到他的目光掃過鏡子這後又飛快地回到她身上。「你從哪里得到這個東西?」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奪去琴娜手中的鏡子,並仔細地番視它背面的雕刻。「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我丈夫。」琴娜月兌口而出,待後悔時卻為時已晚。這本是她的結婚禮物之一,其上瓖有安斯瑞伯爵的特有徽記。
「你……丈夫?」麥斯然在問道,「這是安斯瑞伯爵的族徽,他是你丈夫?」
琴娜極其勉強地點點頭。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呢?「你——認得他?」
「不錯,女士,我認得他。」半晌後他加上一句,「但是,我並不喜歡他。」那是當然,麥斯怎麼會喜歡一個全英格蘭最放浪形骸、不知檢點的人?
「這麼說,他生前的名聲真的很糟?」
「女士,不防這麼說吧,和他比起來,當朝的攝政王,甚至大如唐璜、或是卡薩諾瓦、藍胡子等人都要相形失色。」
「這些人我都沒听說過,無從比較起。」琴娜老老實實的回答,「然而,不論他曾經犯過什麼樣的錯,他對我倒是很仁慈。」
仁慈!一听這話,麥斯差點笑出來。凌哈利具有不少特質——酒鬼、獵艷高手、賭徒、和無賴漢;但是,「仁慈」一詞,恐怕連姓凌的本人都會覺得當之有愧。
麥斯的神情再度恢復為嚴峻。他和凌哈利沒有見過幾次面,但當時並沒有太花心思去听。好像是說凌哈利差點鬧出一樁丑聞——實際上,這並不希奇,凌哈利的名字其實和丑聞根本是分不開的,自喬治一世的時代以來便一直如此。
據麥斯的模糊記憶所及,傳聞中哈利的新娘頗為神秘,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誰。有人說她是外國貴族,這倒也不足為奇,凌哈利雖然擁有伯爵的頭餃,但他名聲太壞,本土人士才不會傻到接受他做為女婿。另一種傳說,指稱新娘是來自義大利修道院的小泵娘,而且看凌哈利的態度,他不相信以凌哈利這種年歲的男人,竟會願意取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為妻。
琴娜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侯爵,你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大發雷霆,不過,那並無濟于事。布拉德園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會到,屆時,你便可回去洗個熱水澡,飽餐一頓後上床好好睡一覺。」
「听你的口氣,十足像個在哄孩子的女乃媽,只差沒有提出餅干和可可女乃做為誘餌,對不對呀,夫人?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安斯白瑞伯爵夫人,是嗎?」
「不錯,我是安斯白瑞伯爵夫人。」
他忽然咧嘴一笑,「就算你是伯爵夫人,也不代表你一定是一位淑女,對不對?」他朝前跨一步,目光刻意停留在她胸前,「依你幾個鐘頭前的行為表現來看,我實在很難說你有淑女風範。請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其實挺喜歡你那個樣子。」他的笑意愈來愈濃。「在救援未抵達之前,我們不防繼續昨夜未完的一段。我向你保證,這一次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琴娜急急說道,「如果你指的是我們昨晚在一個屋檐下共度一夜——」
「我指的是你我共同分享的擁抱。」他打斷她的話,並同時再向前跨近一步。
琴娜雙頰火燙,想起自己醒來進的確是在他的懷中。「侯爵,我不知道該如何自己解說,不過,當時我根本毫無知覺——一直到醒來時才知道你我的情況。希望你能原諒我在你的懷里入眠。」
「還不止于此呢!」他已來到她面前。
「還有什麼?」琴娜極其緊張地問道。
他伸手按上她的雙肩,「以一個淑女而言,你有不少很怪異的行為。言歸正傳,你可願意為未征得我的同意便親吻我而道歉?」
「我沒有!那是不可能的!」琴娜駭然地低聲說道。
他突如其來的吻令琴娜完全沒有一點防備。震驚之余,她僵直地挺立著,沒有移動,也沒有掙扎。
忽然,他的吻變得近乎狂野,帶有魔力的舌尖在她唇邊來回摩擦、進出,令琴娜情不自禁地輕喊、申吟,並伸出雙環住他的頸子。就在她即將迷失在他的熱吻之中時,腦中突然靈光乍現。
不錯,昨夜她的確在侯爵的懷抱中,也正如他說的一樣親吻過他!她不僅僅是張開雙臂接受他的擁抱,甚至還有所反應。頓時,一股又羞又窘的感覺竄過她的全身。這麼瘋狂的事,她居然也做得出來!而且,就在此刻,她甚至還鼓勵對方。
「不,不,侯爵,放開我!」
麥斯抬起頭,但雙手並未松開,「你現在記起來了吧?」
琴娜吸了一口氣,並縮回自己的手。她頭一偏,「爵爺,你弄痛了我。」
他低下頭,只見自己的手果然將她抓得很緊,連忙一松手。誰知,他的手放得太快,令她一個重心不穩,全身的重量不可避免地移到受傷的那雙腳上。就在她疼得大叫的同時,麥斯已迅速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免得她再度跌倒。
「侯爵大人!爵爺!您在哪里呀,爵爺?」
麥斯吁出一口氣,朝人聲及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說道,「車夫,我在這里!」
「原來您在這里,爵爺,我們到處在找——」
車夫猛然停下腳步,並連忙摘下頭上的帽子。低著頭,他瞄見小木屋里兩人的情景——爵爺衣衫不整,臂彎摟著一位同樣衣衫不整的女子。不用大腦去想,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然而,定楮一看,車夫即刻認出女子便是他昨夜央求侯爵前來救助的人。
「你怎麼沒有早點來!」麥斯氣呼呼地說道。他心知肚明此刻自己和她所呈現的景象,但是,他不想被別人認為是一個做錯事的小男孩。
「爵爺,我為您擔心死了。昨天晚上,您的坐騎回來之後,大伙便出來找您,但是,小徑被雨沖成水塘,橋面也被溪水淹沒。事實上,路一通我們便盡快趕來了。」他再瞄一眼正跛著腳、由侯爵扶著朝前走的女子,「早安,女士,你還好吧?」
琴娜兩頰紅得有如熟透的隻果,但是麥斯卻不肯松手,一直扶著她,直到她在行李箱上坐下為止。想必是因為你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