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那麼心急啊!淵翔。」張律師年近六十,即將從律師辦退休的他一直是陸家專聘的法律顧問,而陸氏企業開山元老陸展元去世之後,他更成為全權負責陸展元遺囑及分配陸氏財產的重要律師,為陸家工作了三十余年,行事公正、負責的張律師,無論是在陸展元生前或是死後,都受到陸家重用。
看見陸淵翔如此心浮氣躁,張律師不禁好言相勸。「少澄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他答應今天會到,那就一定會到,可能是路上塞車才會晚了些。」
陸淵翔的臉色暗沉,極為不悅地回答道︰「是、是、是,你們全都認為少澄最優秀、最值得人信賴的。」他的話中盡是棘刺,完全是酸葡萄心理。
張律師不禁搖頭嘆息,這對堂兄兩人並不象他們退休的父親一樣友愛團結,兄弟一起為陸氏企業奮斗努力,相反地堂兄弟倆彼此間的明爭暗斗早已是眾所皆知的事,就連報章雜志上的財政專家都對陸氏的未來前景不甚看好,他們預估一向以合作無間的執事原則來經營公司的陸氏,將會因為陸少澄與陸淵翔之間的嫌隙而產生動搖危機,以致影響陸氏企業的未來發展。
「淵翔,你別怨我對你不公平,我們之所以非等少澄抵達才能開始宣布遺囑內容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麼原因?」
「因為這份遺囑相當特別,你們的爺爺為了陸氏企業在未來能有一個完整的發展,才毅然立下這份令你們意想不到的遺囑。」張律師神情嚴肅,語重心長。
陸淵翔听張律師這麼一說,心中的謎團更加擴大,不知他爺爺究竟立下了什麼樣遺囑,竟然這麼慎重神秘?希望別是對他有所不利才好。
此時,陸少澄滿是歉意地走了進來,器宇軒昂的他別有一番風流瀟灑的氣質,顧盼之間依然神采奕奕,充滿自信與受人注目的吸引力,無論是在什麼場合,陸少澄永遠是那麼耀眼,頓時陸淵翔心中那股自卑感又隨之油然而生。
如果陸少澄只是虛有其表,或許陸淵翔心里還能稍微平穩一些,但偏偏他非但外表吸引人,更有著陸淵翔所缺乏的企劃能力、經營技巧,以及足以率領公司上下員工的統御領導力,每回堂兄弟兩人一被其他人拿來相形比較,大家總是認定王者屬于陸少澄,而他只是個小角色罷了。
「很抱歉,來晚了半個小時,因為路上臨時出了些狀況,希望沒耽誤了你們的時間。」陸少澄相當客氣有禮地向他們致歉。
「沒關系,你人來了就好。」張律師笑笑。「請坐,不用客氣。」
「嗯!」陸少澄甫坐定身子,耳畔便傳來陸淵翔充滿嘲諷的聲音。
「唉!我哪敢責怪大哥遲到呢?你的時間寸金寸銀,咱們的時間才不值錢。」
「淵翔,你——」陸少澄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陸淵翔老是愛向他挑釁,每次兩人見面之所以會有爭端產生,全是陸淵翔刻意在言語上激怒他,挑戰他的耐性。「唉!算了,我今天不是特地來和你吵架的,倒不如讓張律師盡快將咱們的問題處理妥當。」勉強抑住自己不滿的情緒,陸少澄只希望趕緊正事辦妥,而非和陸淵翔在這里唇槍舌戰。
「很好,張律師,你也听見我大哥的話了,請你快點宣布爺爺的遺囑吧!」陸淵翔難得贊同堂兄的話,他的心中一直惦念分配遺產一事。
張律師見兩人已經到齊,于是起身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然後回到他們堂兄弟兩人面前坐妥。
「我爺爺的遺囑上到底是怎麼寫的?」陸淵翔心急地問。
「咳!咳!」張律師清清嗓子,頗具律師的威嚴。「遺囑上的交代十分簡單,因為陸先生擔心他一手創建的陸氏企業會因為你們兄弟鬩牆而發生危機,于是他決定了將所有的遺產,也就是有關陸氏家族企業的一切交由你堂兄弟兩人其中之一繼承。」說到此,張律師停頓下來,若有所思地將目光挪向眼前的堂兄弟倆身上。
听完了張律師的前半段話,兩人皆一臉錯愕茫然,只是向來執事冷靜細心的陸少澄依然沉默不語,靜侯張律師繼續說下去;但反觀本來就對遺囑一事心急如焚的陸淵翔卻急忙地追問︰「那麼爺爺他到底決定把遺產交給誰呢?」
他爺爺生前極為賞識陸少澄,並且痛斥陸淵翔是陸氏敗家子,也許這次爺爺打算將所有的遺產全交給陸少澄,他將是一無所有的空殼!
「你先別急。」張律師怎不知陸淵翔的心結呢?「陸董事長並未說明誰才是真正繼承人,而是要你們各憑本事去追求藍飛軍先生唯一的寶貝女兒,藍欣——」
張律師話未說完,便被按捺不住心中不滿的陸少澄所打斷。
「荒謬!難不成爺爺他想藉由遺產繼承權來決定我們的婚姻大事?」陸少澄皺著眉說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陸董事長的意思正是如此。」張律師輕輕點頭。「你們還記得七年前陸氏企業因資金周轉不靈而發生財務危機,險些倒閉的事情吧?那個時侯連銀行都不看好陸氏,沒有人願意冒險借貸資金給陸氏,陸氏頓時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我記得在陸氏最失意的時侯,從事珠寶貿易的藍飛軍適時伸出援手,融資協助陸氏度過難關,但那時藍飛軍之所以會願意幫助陸氏是因為爺爺在尚未經商之前,是他的大學教授,對藍飛軍也有亦師亦友的協助,但這跟我們的婚姻怎會扯上關系?」陸少澄回述著昔日點滴,但對于爺爺要他們娶藍飛軍的獨生女一事,仍然耿耿于懷。
「是啊!我也反對!」陸淵翔難得這麼支持堂兄的看法,只因他也有他的一來回顧忌。「萬一藍小姐是個丑八怪、恰查某或是早有男朋友了,那我們怎麼辦?」自認風流倜儻的他在還沒有玩夠之前,一點兒也不想一腳踏進婚姻墳墓里。
「那你只有自求多福了。」張律師覺得人家千金小姐不嫌棄他,就已經算不錯,他還在那里批評別人是「丑八怪」、「恰查某」。「董事長覺得藍先生因肝硬化去世太過突然,陸氏根本來不及回報他什麼,因此才會立下這樣的遺囑,希望陸家的子孫能好好照顧藍小姐一輩子,倘若你們無法達成使命,我只好依照遺囑上的指示,將陸氏財產各分一千萬給你們,其余的全數捐給慈善機構。」
「什麼?!要把財產全捐出去?」陸淵翔心疼地大叫,白花花的大把、大把鈔票全捐出去,豈不是太可惜?
一旁的陸少澄兩道濃眉緊蹙,神情甚是冷漠,不以為然,仿佛鄙夷這種以豐厚財產作為利誘條件的婚姻。
「看來爺爺這回真是要我們其中之一盡快結婚了。」陸少澄冷冷地說。「只可惜這種方式太不通情達理。」
「大哥,我在事業上或許比不上你的成就輝煌,但是對女人,我可自信不輸給你,你可要小心了,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將是陸氏財團總裁,而你這個暫代總裁就得卷鋪蓋走路了。」陸淵翔自信滿滿地說道,他料想以陸少澄的個性面言,絕不,會輕易接受這種附帶條件的婚姻安排,想娶藍家小姐只有象他這種能言善道的情場斑手才有可能旗開得勝,這回要贏陸少澄實在太容易了。
「淵翔,請你辦到了再來夸口。」陸少澄最受不了陸淵翔那副大言不慚的嘴臉,他從容起身並且說︰「張律師,我待會兒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一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