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他的答案尚未完全說完,她已不許他再暗示下去。「別告訴我答案。」她胸有成竹似地一笑。「因為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哦?」倫敘東揚起笑容,淺淺而笑。
小販見她似乎有所解答,連忙問道︰「姑娘,您可有解?」
「那當然。」她自信滿滿地當眾宣布她的謎底。「答案乃是‘磨刀石、鐵釘、麥子和豆子’。」為了怕其他圍觀者知識不足,不能及時徹悟真象,她還熱心地繼續為大家注解說明。「磨刀石乃是千錘萬鑿出深山,而鐵釘是用火和鐵打制而成的,所以叫烈火焚燒若等閑;至于麥子是用以磨成面粉,因此可稱是粉身碎骨渾不怕;最後的豆子則是做成豆腐後唯一留得清白在人間的東西。你說我這麼解釋對不對呀?」她看看小販默不作聲的表情,大概是被她的冰雪聰明所震撼吧?哈……她自個兒也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才智過人,竟能解出如此困難的問題。待會兒等小販一服輸,乖乖地將鸚鵡送給她後,連倫敘東也要夸贊她一番吧!一想到這兒,她的笑意更深了。
「很抱歉啊;姑娘,您方才所解釋的並非全無道理,可惜我有言在先,咱們這道謎題僅猜一物,而非四種物品,所以這題您算是錯了。」小販從容不迫地解釋原由,也打破她的一切美麗幻想。
「什麼?!」她的笑容一僵,目瞪口呆地看著小販,他說她錯了?這……這怎麼可能嘛!哎!她的臉頰飛上一抹潮紅,羞得無地自容,巴不得挖個地洞往里頭鑽進去,免得繼續待在這兒遭人嘲笑。
「正確答案是‘石灰’啊!小泵娘,請擇日再來光臨吧!」小販應其他人的要求宣了答案。
正確謎底宣後,又是引來一陣喧嘩。眾人很快地又把目光移至下一名挑戰者身上,至于尚覺羞愧的夏妤早被冷落在一旁了。
夏妤噘著小嘴,一臉委屈地看著倫敘東。「你要笑就笑吧!不要那樣忍耐。」她知道他一定想大笑她的愚笨,竟能把謎底猜得大錯特錯,還能沾沾自喜,她方才的模樣一定蠢極了。
「我怎麼會笑你呢?我……」倫敘東試著忍住笑意,想裝得嚴肅些,可他就是克制不了啊!說沒幾句話他已笑得捧月復。「哈……對不起。因為……因為你實在……太好笑了,所以我……哈……」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克制不住嘛!
她的臉脹得像個女關公似地,握起粉拳直對準他。「你再笑試試看。」
「我……」他勉強停止了兩秒不笑,但隨後又是「噗哧」大笑,根本不受她的威脅。「對不起……,我實在受不了啊!你……」
「討厭!」她揮出粉拳欲捶他。
他豈會白白站在原地任她打呢?還是先溜為妙——
「你,你別跑啊!」而她也隨後追了上去,絕不饒他,太欺侮人了。
當他倆從「風月樓」門口快步而過時,一點兒也沒發覺「風月樓」的閣樓之上正有一名青衣女子憑欄俯視他倆的打情罵俏的恩愛情形,青衣女子的眼中既有著對倫敘東無限思念的悵然,亦有對他倆比翼雙飛的嫉妒,這兩種復雜愁緒,正不停地侵蝕她的心扉,教她倍感心灰意冷,痛不欲生。
「嬋兒姑娘,您別再傷心自擾了,青樓女子對那些公子哥兒而言,只是種消遣,您又何必痴情地對倫公子放不下心呢?」丫鬟紫嫣柔聲勸道,方才見倫敘東與新歡路過「風月樓」之時,連看也不看「風月樓」一眼,想必他已對此地厭倦了吧?
「紫嫣,你教我怎能忘卻倫公子?他早已是我決定廝守終生之人,即使沒有名份我也不在乎啊!誰知道倫公子似乎已決定不再來‘風月樓’中尋歡作樂,今生今世我與倫公子若是無緣,我亦無心活于世間了。」嬋兒為一名痴情女子,只可惜身在青樓,一切由不得她作主。此遭與倫敘東情絕之後,她更是拒絕所有賓客,終日茶不思、飯不想地沉浸在哀愁之中。
「嬋兒姑娘——」紫嫣看在眼里不免為之心疼,情勢至此她也不能坐視不管啊!只能為痴心的嬋兒獻上一計。「您若是想重回到倫公子的身邊,紫嫣倒是有一計可施,或許能成功。」
「哦?」嬋兒心中一喜,連忙追問。「到底是什麼妙計呢?」
「是這樣的,嬋兒姑娘,咱們可以……」紫嫣滔滔不絕地替嬋兒出主意、想計策。
頻頻點首認同其意見的嬋兒則是一掃方才的沉郁陰霾,一展燦爛歡顏。
只因她心中相信,再過不久之後,倫敘東就會成為她一個人的,而她也能重新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了。
第七章
雨過天晴,半空中映現出一道虹霓,鮮明艷麗,色彩奪目。
倫家的花園中來了四名特別的訪客——杜、昭沙岳、密須文、密須武。
「真對不起,敘東他下午有事出門,所以不能親自招待各位。」夏妤儼然一副倫家女主人的模樣,緩緩道曰。當倫敘東把「白玉雁墜」贈與她、向她求婚之後,倫府上下已將她視為「少夫人」一般伺候了。佳期將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夏妤也不例外,她那紅撲撲的臉蛋有如紅粉花飛般嬌艷,一雙大眼楮水霧蒙蒙的,整個人光彩煥發,美麗極了。
「沒關系,夏姑娘。」心中感慨萬千卻苦難直言的昭沙岳,只有努力地將他滿心愛意深埋。「今天來找你除了想知道你在這兒過得好不好之外,也是來向你辭行的。」昭沙岳頗為艱澀地吐露出這些話。
「辭行?」夏妤頗是震驚。「這麼快就要回瓦剌國了?」
「是,我父王派人傳書來報,要我立即回瓦剌。」昭沙岳既知她心中所屬的對象是倫敘東,也不便再向她多說什麼,只能真心祝福她。「夏姑娘,謝謝你讓我在中原留下許多美好的回憶,希望你和倫公子可以白頭偕老。」心里雖苦,仍是祝她幸福。
「謝謝你,昭沙岳。」夏妤淺淺一笑。
「那麼我們也該起程了,夏姑娘、杜姑娘,告辭。」昭沙岳向她倆一一辭行。
「再見。」杜揮揮手。
「一路順風。」夏妤目送著他們三人離開。
望著昭沙岳離去的背影,杜不禁大嘆了口氣。「哎!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像昭沙岳這麼好的男人你竟然拒之于千里之外,寧願選擇一個花名在外、成天吊兒郎當的倫敘東為夫,你該不會是‘頭殼壞去’吧?」這幾天和昭沙岳相處下來,杜覺得他是個最佳丈夫人選,只可惜他的一片痴心不能有所結果。
夏妤搖搖頭。「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合則聚,不合則離。我對昭沙岳向來只有朋友情誼罷了。」她非常清楚自己心愛的人是倫敘東。
「隨你嘍!反正我也管不著你們的家務事。」
「杜,今後的生活你有何打算呢?」
「唉!我對‘白玉雁墜’的事已完全死心了,反正回到一九九八年後,我還不是個女賊而已,倒不如好好地利用這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做一個正正當當又有價值的人。」杜仿佛已痛徹大悟。
「你‘從良’啦?」夏妤忍俊不禁地笑了。「那麼你今後到底有何打算呢?」
杜自負地笑著回答︰「我要進宮當‘貴妃’啊!听說皇宮里的美人缺乏得很,憑我的慧黠及美貌在後宮之中一定紅透半邊天,搞不好皇上一見到我的美貌,還把皇後娘娘的大座賜給我也不一定呢!」她可自信滿滿,毫不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