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余,她也只有乖乖服從,畢竟紀律如鐵,軍令如山。
「是,隊長。」復命後的夏妤;一面往隊長先前所指的警車方向狼狽走去,一面暗忖︰難道我就只能在警車上當個窩囊廢嗎?不,我一定要拿出實際行動,證明我的能力!
夏妤悄悄地離開隊長的視線範圍內,趁著負責看守窗口的警員正在一個分心之際,徑自由窗口爬進了杜的藏身之處。屋內光線黯淡,顯得蕭條寂寥,一張三條腿的破竹台斜靠著殘壁,台上凌亂地堆放著幾個破損的碗及盆罐。
小心翼翼地拿著手槍向前方探索,夏妤不禁感受到此刻自己心跳怦然,這是她頭一遭真槍實彈地逮捕逃犯,頗有如履薄冰之恐慌,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建立功績、洗刷「花瓶女警」的諷刺,唯有盡快將女賊杜逮捕到案,一想到這兒,她不禁深深吸幾口氣,好教自己精神松弛些,不致因緊張而直冒冷汗。
繞過簡陋的大廳,及兩張歪腳的長凳和跛腳的矮椅,她終于來到杜的房門口,只見耀眼金光直從房內射出萬丈光芒,夏妤扣下板機,鼓足勇氣往房內一沖並且大聲喊道︰「不準動!我是警察。」
驀地,只見杜手合十指,旋身凌空翻轉數圈,口中念念有辭的她,仿佛在施展什麼咒語似地,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別……動。」怔愣半晌的夏妤咽了口口水,睜大眼楮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塊古玉竟憑空懸浮,並散發著金色光芒……
「杜,你……你別再玩花樣了,快點住手!不然……不然我就不客氣了。」夏妤將槍口瞄準杜,但此時的杜仿佛已著了魔,完全听不見夏妤所言,繼續念著咒語。
見古玉之光已經漫布整間寢室,連夏妤也感受到光芒的灼熱刺痛,令她怵目驚心。
「杜,我發誓,等我數到三,我一定開槍。」夏妤顫抖著手,握緊手槍然後開始計數。「一、二、三……」
砰!
猛烈的爆炸聲倏地由木屋內傳出,震驚所有在場員警,四周已陷入一片火海,濃煙密布,易燃的木質建材瞬間已被大火吞噬……
「快點想辦法撲火!快點!」隊長焦急如焚地指揮其他部屬,但此刻他們身在深山,想找消防車來滅火根本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靠他們自己來撲滅火勢。
這次爆炸使得烈火氣焰高漲,火舌蔓延迅速而猛烈,想滅火勢恐怕不是須臾之間可成,看來女賊杜身陷火窟之中,此時此刻已燒成灰燼了吧?
「報告隊長。」突然一名警員面色蒼白地匆忙來報。「夏妤不見了。」
「什麼——」隊長頓時面無血色,大過震驚的他一時之間竟無法思考。
警員接著說︰「有……有人看見她自己一個人闖進木屋里,所以她很有可能……被火燒死了。」
「不!」無法接受事實的隊長,猛捶著車頂發泄他的怒氣,他萬萬料想不到這次的圍捕行動竟落得如此淒涼下場。喪失一名優秀部屬的打擊,如同烈火也燃燒他一般令他劇痛不已。
這是他第一次帶著夏妤出任務,竟也是最後一次……
灼熱的烈火毫不留情地繼續吞噬著木屋,白茫茫的一片嗆人煙霧彌漫四周,仿佛像一張巨大的網,逐漸地籠罩所有人的視線……
第一章
懊死的女賊杜!天曉得她耍了什麼把戲,夏妤只記得在木屋之中見到一塊散發詭異金光的古玉,騰空懸浮、嗚嗚作響,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在一陣眩目頭昏之後,夏妤旋即莫名其妙地置身于一座不知名的森林絕谷中,真不曉得杜施展了什麼妖術,竟有本事在一瞬間將她變至此地。
這座森林陰森森地令人毛骨悚然,地面上的綠苔長得有三、四寸厚,踏上去則是軟綿綿、滑溜溜的感覺。野菌叢生,不知名的閑花野草鋪滿整個谷底,偶爾傳出幾聲鳥鳴,但那聲音卻也顯得十分淒涼。
天殺的!這究竟是哪里呢?為什麼到目前為止半個人影也沒見著?其他警員同仁呢?杜人呢?孤單的夏妤越走越是害怕,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已經死去,此時此刻的她只是一縷幽靈……但是這兒的景物既不像傳說中的天堂亦不似地獄啊!
夏妤不斷地安慰自己︰這里一定有出口或是住戶人家,只要能找到人求救,必能平安歸隊,甚至她能先遇上女賊杜,將之順利逮捕,屆時又是大功一件啊!
想著、想著,夏妤不禁得意一笑,暫時先將手槍收回腰際上的槍套之中,開始找尋出口。
這是一片寬闊廣大的林子,兩側原始林木高聳矗立、枝杈交錯,濃蔭蔽天,在叢叢綠林拱護、垂立之下,顯得陰濕幽暗,地上積滿枯枝落葉,踩踏其上吱吱作響,更顯寂寥清幽。
眼見夕陽西下,黑夜即將撲襲,她得盡速找到林子出口,否則今晚肯定會餐風露宿于此,倒霉點再遇上野狼、野熊,她的小命恐怕不保吧?
老天,誰來告訴她這里究竟是何處呢?她已走得兩腿酸痛、兩眼昏花,連兩行熱淚都快滾落下來了,卻仍在森林中打轉著。
她暗忖著︰要是此時此刻能有個人來幫忙她,她一定痛哭流涕,感激不盡啊!
這想法才剛由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耳際忽然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心中不禁一陣狂喜,顧不得看清來者為何人,便朝著迎面而來的三個人影猛揮手召喚︰「喂!你們幾個停下來!喂!」
又喊又跳的她,終于將這三位「救命恩人」順利攔截下來,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的她這才定神仔細打量這三名男子。
老天啊!他們怎麼會穿著古裝咧?腰際上還各自懸佩著一把劍,見他們這一身打扮,大概是在拍電影吧?瞧他們騎馬奔馳的模樣,還挺逼真的,演技不錯喲!
「喂,我是台北市信義區第一刑事組組員,這里出了些狀況,麻煩你們去找導演過來一下。」顧不得他們現在正在拍攝什麼戲碼、鏡頭,夏妤劈頭就說出自己的要求。
但眼前這三個人卻是面面相覷,在他們迷惑的面容上,顯而易見的可以看出他們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換句話說,她根本是雞同鴨講,教他們三個人感到一陣霧煞煞。
「姑娘,你還好吧?」這三個男人當中最年輕、長相也最為英挺的男子柔聲說道。「在下甫從漠南瓦剌國來到中原,敝姓昭沙名岳。」他耐心地自我介紹。此人文質彬彬,風度極佳,絲毫看不出他是個夷族蠻人。
只是听完他的「自我介紹」,夏妤不禁感到難以置信,錯愕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姑娘,在下看得出你有困難,但是姑娘方才所言,在下實在感到迷惑不解。」昭沙岳誠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老天啊!你在說什麼……什麼姑娘?什麼在下?救命啊!」夏妤頭痛地撫著額頭,向這三名男子投以異樣的眼光。她想,這三個人一定是發瘋了,才會自以為是古人似地,穿著古裝、騎著馬在森林里亂跑。對!她肯定是遇上三名瘋子。
「姑娘,你怎麼啦?是不是在下所言有冒犯姑娘之處?」昭沙岳急忙跳下馬背,上前詢問她的狀況。「姑娘,你——」這一靠近,夏妤的美麗容顏盡落入他的眼中,他不禁心頭一陣春池蕩漾,他從未見過容貌如此細致絕美之女子,今日一見,他終于明了中原女子的確比瓦剌女子來得佳冶窈窕,雪膚花顏之間尚有一股惹人憐惜的柔弱縴細之美,實在教人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