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戴星月就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好安靜地站在他身旁。井梧寒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兩人就這麼並肩站著。
大廳外喧鬧的聲音沒有斷歇,與這里的寂靜成了強烈的對比。
不久,烏雲佔領了天空,開始飄散細微的雨絲。
「啊,雨!」她伸出手,立刻感覺到細綿綿的雨絲。
井梧寒準備走回庭院走道,卻發現她仍然站著。
「走吧,等會兒可要下大雨了。」
戴星月慢慢轉過身,望著井梧寒,他的頭發佔上了小水珠,微風一吹,頭輕擺,煞是好看。而他擔心的眼神更讓人心動,她好想被他的手臂緊緊抱著,哪怕只是一下下就好,一想到或許今後不再有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她的心瞬間糾結在一塊,隱隱作痛。
不想離開,不想就此分別,更不想讓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曾留下,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戴星月扔下拐杖,沖向他,沒有任何猶豫,張開雙臂緊抱著他的脖子,讓自己的唇貼上他的。
彼慮沒有了!
驕傲消失了!
她只知道她想吻他,如果不這麼做,日後一定會後悔。
吻是世界上最奇妙的動作,當兩人的雙唇緊緊密合,就會釋放出某種難以分解的化學成分。
他們都感覺到了,那股強烈熱流從腳底迅速竄升到頭頂,體內的煙火正在釋放,讓人地轉天旋。
井梧寒從被動轉為主動,他的手緊緊擁抱著她,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情感,盡避她的行為可能只是一時的激情,也可能是心存感激之下的彌補動作,但他的大腦已無法再思考了,他將所有的顧慮全拋開,深深地回吻著她。
戴星月萬萬沒想到從他身上傳過來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她先是有些嚇到,但很快就沉浸其中,陶醉在兩人世界里。
啊,他一定也愛著她!從他深情激動的吻就知道,那是騙不了人的。戴星月覺得感動,手指緩緩下滑,觸模著他的臉頰、頭發、耳朵……雙手可及的任何一處。熊熊火焰在她體內燃燒,不自覺地讓自己的身體向他貼近,想與他融成一體。
天空飄著如羽毛般輕柔的雨絲,輕輕落在他們頭頂上,冰冷的雨水無法澆滅他們之間燃燒的熱情;除了對方,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介入他們之間。
兩人過于投入激情擁吻,以致沒有察覺急于尋找女兒的戴耀輝走了進來,盡避井梧寒是他的得力助手,但對眼前這一幕,他還沒有心理準備。
戴耀輝整個人被震住了,滿腔的怒火燃燒著。
在他眼里,女兒不過還只是個小女孩,讓他撞見與男人接吻,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
戴耀輝沖過去,狠狠地將他們拉開。
他指著井梧寒怒吼︰「你不是說這樁婚姻只是權宜之計嗎?還是別有用心?你說,你還對星月做了什麼事?!你和他發生關系了嗎?他還只是個小女孩,你怎麼可以趁我不在的時候,對她……」
「爸!你誤會了!」戴星月根本攔不住戴耀輝。
「我真是看走眼了!我真寧願你沒把我救回來!」
無論戴耀輝如何辱罵他,井梧寒一句解釋也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選擇沉默。一旁的戴星月焦急地跳腳!
「我們的事不用你管,爸爸,我已經成年了,不再是小女孩了!」
戴耀輝早就被憤怒沖昏了頭,根本听不進解釋。
他暴跳如雷、咆哮地對井梧寒說︰「你當初要我答應你離開戴家,我始終不願意,現在你可以如願了,從現在起,你再也不是戴氏企業的總經理,你可以隨心所欲的離開了!」
「爸!你瘋了?!你怎可以如此殘忍?是他把你救出來的,而且……」
眼看父女倆就要吵起來,沉默已久的井梧寒不能不開口說話,他不希望因為他而造成父女再次紛爭。
井梧寒沒有太大的憤怒或埋怨,也不想多解釋什麼,他想做的已經完成,他淡然地說︰「無所謂了,戴先生,隨你如何看待我,但我仍然要說謝謝你。星月,再見了,祝你幸福。」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在她手掌上,注視她許久許久,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麼話也沒說,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以為你愛我……」她企圖挽回井梧寒,但他還是走了。
戴星月的心碎成一片片!
第十章
推開父親,戴星月沖回房里,將自己埋在棉被里不斷哭泣。中間有人敲她的房門,她根本不理會,整個枕頭全被淚水沾濕了。
「走開!離我遠一點!」
不知道哭了多久,屋外轉為暮色,房里像是籠罩在黑幕下,她的雙眼浮腫、頭疼欲裂,這時才想到那信封的存在。
顫抖的手將信封打開,里面裝的是事前就寫好的離婚協議書,她的心一震,鼻一酸,眼眶立刻又涌上淚水。
井梧寒已經簽好名,只要戴星月再簽下自己的名字,他們的婚姻就告結束,比先前約定的日期提早了好幾個月。
他早就想好要這麼做了?難道他對她一點也不留戀嗎?為什麼他不能自私一點呢?難道那個吻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嗎?
戴星月心中有好多的疑問,但都沒辦法得到解答。
紙張從指尖滑落,她痛苦地閉上眼,向後一攤,整個人虛弱地倒在床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有人敲門走了進來,听腳步聲,戴星月知道那是父親。
她說︰「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我知道。」
「能不能讓我自己靜一靜?」
若換成是過去的戴耀輝,他絕對會以命令的口氣要她起身面對他,但此刻他卻只是站在她身旁,以慚愧的口氣說︰「星月,我……是我誤會了,張嫂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
她感到灰心。
「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太遲了嗎?傷害已經造成。」
「那都是因為我關心你、在意你,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星月,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是你母親惟一留給我的寶貝,我……」
戴耀輝說到傷心處,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听見啜泣聲,戴星月嚇了一跳,趕緊睜開眼楮坐起身;她從來沒看過父親流淚,她一直以為他是鐵人,永遠都不會感到難過傷心,原來那都只是偽裝。
她看著父親,自己也不自禁地潸然落淚。
戴星月也瓦解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處處反抗你,我只不過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讓別人認為我是溫室里的花朵,老爸,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懂得照顧自己、分辨是非,不需要你再替我擔心。」
「我心里其實很清楚,只是不願意承認,因話怕……怕失去你……你在會議上的表現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你是真的長大了,不需要我的保護了,所以當我看見你和梧寒……我想我的反應的確太過激烈,對不起。」
這是父親頭一次向她認錯,戴星月感動的哭了,她抱住案親——
「我們還有機會可以重新開始的。」
「但是你和梧寒呢?」他抬起頭。「我剛打過電話去道歉,但他的助理為德說梧寒已經離開了。我該怎麼彌補呢?」
听見梧寒離開的俏息,戴星月瞬間心慌起來。
「離開?他要去哪里?」
「論德說梧寒沒有說,只是拾著一個背包,獨自走了。都怪我,這一切都怪我!現在我想起當初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把我從綁匪手中救回來,而我居然這麼對他……我實在很後悔。」
「他不能就這樣離開,不可以……」
戴星月抓起拐杖,跌跌撞撞沖出房門,父親連忙勸阻︰「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