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話,我就什麼都弄給你吃,我可是巴不得把你養得胖得像一只小豬。」
她將杯緣放在鼻前,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是想將所有的隻果女乃茶香味吸進身體里。
「這你可不用操心,現在的我又不能走路,光吃沒有運動,根本就是一只豬了。」
「我不喜歡听你這麼說!」
「本來就是!我什麼事都要靠別人幫我,就連上個廁所也要人幫忙,盡避眼前的是敵人也得伸手求援,唉,甚至比豬還不如。」她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有感而發。
「你說誰是敵人啊?」
她沒好氣地說︰「當然是井梧寒啊!那家伙,我簡直恨不得剝了他的皮、剁他的骨頭煲湯喝!」
「我不知道你這麼恨他,為什麼?」張嫂驚訝地說︰「我不明白,其實他人滿好的,而且……」
「張嫂,你被他騙了!不要看他長得人模人樣,一副正經斯文樣,其實包藏禍心,心機城府很深。」
「會嗎?」
為了證實自己所說不假,戴星月拼命點頭,「你都不知道,他當著我的面罵我好幾次,還說我是廢人一個,說我要是有本事,就把戴氏企業奪回去……」
想起過去的總總,原本想隱瞞不說的,但一開了口,所有的不滿就像潰了堤的洪水。
「除了我老爸,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他以為他是誰呀,太過分了……」
原本一直沉默聆听的張嫂,其實什麼事都看在眼里,她語帶玄機地說︰「他是你的丈夫,不是嗎?」
「是,但那只是名義上,我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這一點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嗎?」戴星月不解地問︰「張嫂,你為什麼還要那樣說呢?」
張嫂語帶保留地說︰「既然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你為什麼要氣成這樣?又是想剝他的皮、剁他的骨?」
戴星月被張嫂的話給問住了。
「我……」她啞口。
張嫂以一副過來人、老經驗的神情說著︰「其實,你很在意他對不對?不然不會氣成這樣。」
這一次,她的頭搖得更厲害——
「沒有!哪有!我根本就沒有……」
張嫂銳利的眼神直視著她,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想強迫她承認。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戴星月告訴自己︰她根本就不在意井梧寒,就算有也是錯覺,惟一對他的感覺只有憤怒。張嫂的話太荒唐了,她怎麼可能會在意那個古怪家伙,更何況他好幾次故意調侃嘲諷她,逼得她快活不下去。
戴星月別開頭,避開張嫂的眼楮。
「別胡說了,張嫂,下次你若再提這事,我會翻臉。」
「好好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說。」張嫂又替她倒了杯女乃茶,「但並不表示就不存在喔。」
真是的!戴星月實在拿張嫂沒轍,只能氣嘟嘟地瞪著她。
不久之後,張嫂生病了;接著是好幾天的沉靜,整個戴家安靜得像是蓋在月球上的建築物。
恰巧,這幾天也不見井梧寒的人影,戴星月注意到,就連他的車也沒有開進戴家來。
以前無論多晚,他總會把車停在車庫外右邊的那塊草皮上,從她房間窗戶的角度可以看得很清楚,而這些天那個位置始終是空著的。
每天只要一听見汽車的聲音,戴星月總習慣探頭出去觀看,每到深夜,只要見到是井梧寒的車子,她就知道今天就快過去。只要一天沒見著,心里總有種今天尚未結束的感覺。
是習慣吧?她覺得應該就是一般人常說的那種習以為常,而並非張嫂所說的因為在意井梧寒。自從上回張嫂說了那番話,她的心就好像起了某種化學變化,一方面只要是和井梧寒有任何關系的,總讓她情緒莫名高昂起來,接著她總會找出數百個理由否認自己與他的關系。
戴星月實在不喜歡這樣。
為了不讓自己心煩意亂,她將心思全放在井梧寒帶來的那堆書上。閱讀初始的確很困難,尤其是她的英文程度不是很好,所以她向張嫂要來的英文字典和電子辭典翻譯機當輔助工具。
日子仿佛又回到過去學生時期。
戴星月躺在床上,專心閱讀手上的書,一片寂靜,只有床頭音響播放蕭邦的音樂,輕柔婉約,有如潺潺流水圍繞在房間四周。
她享受著這一片寧靜,然而十分鐘過後,卻被突如其來的訪客打斷。
井梧桐捧著一大把馬格麗特敲門進來。
真不知道該對這兩兄弟給什麼樣的封號,他們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戴星月給了井梧桐一個無奈微笑。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是月亮出來的時候。」
她瞄著他全身上下的黑色西裝,「哈,我還以為是蝙蝠俠出來的時間。」
「別笑我了,我現在可是無業游民兼討人厭的欠債鬼。」
「開什麼玩笑!你不是戴氏企業頭號紅牌業務嗎?每個月沒有數十萬的獎金才怪。」
他苦笑。「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井梧桐轉過身來注視著她,「我被公司開除了,正確的說法是,我被我老哥趕出戴氏企業了!」
「什麼?!」戴星月睜大了眼,訝異地說︰「他……居然……算了算了,像他這種冷血動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一點也不足為奇,還虧你之前說了他那麼多好話,說他是聖人,現在你終于可以明白了吧,天底下是不可能有聖人存在的。」
「你在生他的氣?」
「當然!那家伙根本沒有同情心、沒心肝,又驕傲自大,只會對人冷嘲熱諷,還自以為是,總想掌控一切,老愛發號施令,要所有的人都听他的,更是的!快把我給氣死了……」戴星月丟了本書給他,繼續發泄地說︰「你看看,這就是他硬塞給我,要我讀的書。告訴你喔,還不止這一本,看看那書櫃,那一整排全部都是,真要命,還都是英文的。」
井梧桐接過書,很認真地看著書的封面。
「哇!這是本好書,我以前在大學時讀過。」
「你說氣不氣人?我簡直被他看扁了,他一定認為我不可能把這些書看完,所以才敢如此大膽夸口,還說如果我真有本事就把戴氏企業奪回去,拜托!他幾歲,我幾歲,我怎麼可能贏過一個在商場打滾多年的人?」
「他真的這麼說?」
井梧桐的表情看起來很驚訝,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戴星月死命點頭,急于證實自己所言一切屬實。
「當然!我騙你干嗎?!想起來就讓人生氣!」
老實說,戴星月口中所形容的老哥是他難以想像的,說霸道他還相信,但「冷血動物、冷嘲熱諷」他可一點也不相信,所以其中一定有什麼緣故。
雖然戴星月嘴里說生氣,但她眼里卻沒有憤怒的火焰,反而渾身散發著光芒。善于察言觀色的井梧桐,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真的是本好書耶,還有,書櫃上的那些,真的都很不錯,如果要了解如何經營企業,這些書是不可或缺的經典之作。」
「你也幫他說話?」
「也?」
「唉,我真白痴,再怎麼樣你們都是井家的人,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液,當然會替他說話。」
井梧桐拉了張椅子,坐在她旁邊。
「你氣他,那干嗎要張嫂又找英文字典,又是翻譯機的?」
「你怎麼知道?」她心虛地張大了嘴,雙手捂著。
「因為……那都是我給她的。嘿,張嫂哪懂得什麼翻譯機、英文字典的。所以,老實說,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
井梧桐追問時的眼神就和當初張嫂的一樣,搞得她芳心大亂、手足無措。因為不知道如何應付,戴星月于是板起臉孔,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