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誰呢?情報來源顯示戴氏企業被出賣,但卻還未查出究竟是誰做的。
不過,無論是誰,對戴氏企業都是重大打擊,掌有權力的高級主管幾乎都是資深員工,在戴氏至少都有十多年以上的資歷。
究竟什麼原因導致他要背叛戴氏企業?為什麼非得置戴家的人于死地?
井梧寒完全無法理解。他靠在椅背上,無語問蒼天,因為他知道這將是一場痛苦的戰爭。
然而他的痛苦似乎沒有人能明了,盡避是血脈相連的親弟弟。
傷勢痊愈的井梧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兩眼像探照燈似的盯著他。
他無力地閉上眼,疲倦地說︰「我今天沒有精神和你爭吵。」
很奇怪的,今天井梧桐並沒有對他大吼大叫,只是一直站在那里,注視著他,眼神犀利,表情難測。
好一陣子的沉默,反而讓井梧寒感到納悶。
怎麼了?
正想要追問,這時井梧桐卻出聲了︰「我不會去洛杉磯的,我不會讓你左右我的人生,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梧桐該不會是听到了什麼吧?不,不可能,剛剛的談話是在電話中,梧桐不可能听見,井梧寒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不知道梧桐怎麼了,是被星月影響了嗎?還是有其他原因?很少看見梧桐如此堅決,他一向優柔寡斷、心不在焉,這番斬釘截鐵的語氣,遠比上回與他爭吵時更加強烈。
不,不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梧桐踏這場渾水,一個不小心,就怕他變成下一個受害者。
他迅速站起身,想再勸梧桐離開這里,到洛杉磯擔任新職,卻發現梧桐像一縷輕煙,早消失了。
一早,井梧寒抱了一堆書出現在戴星月房門前。
天才剛亮沒多久,灰蒙蒙的,他的身影可著實嚇了她一大跳。戴星月緊抓著棉被,低聲含糊咒罵了一句︰
「啊,真是見鬼了!」
他二話不說,將成疊的書丟在她床上。
睡眼惺忪的戴星月一頭霧水。
「做什麼?」
井梧寒整夜未眠,眼里滿血絲,眼眶下的黑眼圈讓他的眼顯得更深沉。
戴星月看見他反常的模樣時嚇了一跳。
他是怎麼了?吃錯藥啦?瞧他一臉仿佛宿醉頭痛卻又必須強忍偽裝的模樣,真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
完全忘了之前的爭執,她關心地問︰「喂,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整晚沒睡似的,戴氏企業值得你這樣拼命嗎?」
見他沉默不語,一副愛理不理的自傲神情,戴星月嘲諷地說︰「還是我猜錯了,你是窩在哪個溫柔鄉里剛剛才回來?」
他冷淡地回應︰「你在乎嗎?」
「哈,我怎麼可能會在乎,那不關我的事!你有幾個溫柔鄉、會不會感染愛滋死掉都與我無關。倒是你一大早神經兮兮地抱一大堆書來做什麼?我差點被你嚇死!」
「我才不信你的膽量就只有這麼一點。」井梧寒指了指那堆書,「你不是說要贏過我嗎?先把這些書看完再說吧。」
太夸張了!這堆書……他去哪弄來的?比她床還要高耶!瞧他一副高傲指揮的姿態,這家伙分明是直接對她下戰帖!
她平常就不怎麼愛看書,正經一點的,除了報考幼稚園師資的參考書,頂多只是不須花大腦的愛情小說或旅游雜志,現在突然冒出一堆看起來就很可怕的書籍,尚未完全清醒的戴星月,露出不解的神情。
般不懂為什麼他要這樣整她,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見她盯著書發呆,井梧寒追問︰「怎麼,怕了?這只是開始而已。」
戴星月死命搖頭否認︰「怕什麼!我根本沒什麼好怕的,你有本事拿來,我就有本事把這些書讀完。」
瞧她心虛的模樣,井梧寒一點也不信。
「不要隨便敷衍我,想要奪回戴氏企業,可不像喝一杯果汁或吃頓飯那樣簡單。」
這家伙又用話來激她!
「我當然知道!」戴星月怒瞪著他,「不過,只要我一想到這麼做就可以把你趕走,可以永遠不再見到你,就算拼了命,我也會不顧一切的。」
「很好,听起來很有斗志,希望不是空口說白話。」
「我絕不是溫室花朵!」
「希望。」他淡淡地說。
戴星月原本還等著他接下來的諷刺譏笑,準備好好地與他唇槍舌劍一番,沒想到井梧寒說完話後掉頭就走。
嗯……好像不太對勁。
「等等!」她叫住他。
大腦慢慢恢復清醒的戴星月,望著他的側臉,還有他離去前的最後一道眼神,那不是嘲諷,而是痛楚,怎麼會……是她眼花看錯了吧?他怎麼可能會覺得痛苦呢?他又有什麼好痛苦的呢?
「就這樣……你就這樣……走了……」
井梧寒停下腳步轉身,質疑地看著她——
「難道還要我幫你畫重點嗎?」
戴星月搖搖頭。好奇怪,這一切真的好奇怪,井梧寒眼底的那道痛楚讓她迷惑,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
「如果我真的把這些書讀完……就有辦法從你手上奪回戴氏企業嗎?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呢?」
「當然沒那麼簡單,這些書只是讓你對戴氏企業以及商業環境有初步的了解,想勝過我,你還得下更多苦心。」
「你究竟是希望我勝過你,還是輸給你?給我這些書,告訴我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一下子對我好,一下子又板起臉,到底要我相信哪一個你啊?」
「相信你自己的直覺和判斷力吧。」
「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他嚴肅地望著她,冷酷地說︰「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對,就是因為所有的事都與你無關,可是……其實你大可取代我爸爸在戴氏企業的位子,不需要跟我來這招什麼假結婚的。」戴星月直視著他,「所以,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還多著,你現在只要做好你的本分……」
「又來了!這句話听都听膩了,你以為你是誰?戴家的救命菩薩?所以我就該听從你的命令、你的指揮?梧桐說你是暴君,以前不明白,現在終于懂了。」戴星月生氣地將書一本本摔在地上,「我只是要求一句真話,難道這樣也算過分?」
井梧寒沒有吭聲,只是慢慢地又走了回來,緩緩地彎下腰,拾起被她摔在地上的書。他小心翼翼地輕拍沾了灰塵的封面。
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抗拒她,當他注視她的雙眼,發現自己辛苦築成的那道牆正迅速地瓦解。
他低嘆一聲。
井梧寒不斷向她逼近,雙手攀在床頭上,他的呼吸與心跳磬是如此清楚,怦怦跳著,他的臉距她不到十公分,戴星月仰著頭望著他,以為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
「你要做什麼?」
他沒說明自己要做什麼,只是以行動表示。他迅速低下頭吻上她的唇,自從上次吻過她之後就很想再做一次,上回戴星月沒有任何反應,這回他卻發現她竟然回應著他。
「你要听真話?」他問。
「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你和爸爸一樣,老認為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任何事都要替我做決定,可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不是你們任何人的,沒有人有權力替我決定任何事。」
「你听好,這些話我只說一次。告訴你這些事、給你挑戰我的機會,只因為我不想落別人話柄,說我只會欺負年幼無知的女繼承人,趁她父親失蹤,不但將她騙上床,又將整個戴氏企業奪走。依我的能耐,戴氏企業不過只夠塞我的牙縫,我根本不在乎。今天我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看在戴耀輝的分上,讓你有一次起死回生的機會罷了。」他將臉靠得更近,並在她額前吻了一下。「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機會,這就得看你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