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杰理直氣壯地說︰「我可是有十足理由的。你呢?」
「泡馬子都可以是十足理由了,我的當然也可以。」
張信杰突然猛拍丁下桌子,讓竇維昨了一跳。張信杰得意洋洋地指著他的鼻子說︰「是女的,對吧?我絕對不會猜錯。我說竇維兄,你就從實招了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
眼見瞞不過好友,又怕他繼續嗦下去,竇維只好把自己和謝沛晴相遇的經過,以及那晚同學會情形大致說了一遍。
「你沒听說過助人為快樂之本嗎?更何況是我欠她的。」他說。
「嗯嗯……不太對喔,你的個性不是那種熱心助人的生命線義工,以前要你把筆記本借我Copy一下,你都不肯!」張信杰雙眼閃閃發亮盯著他,興致勃勃地說︰「你該不會是對人家……一見鐘情吧!?」
「一見你的大頭情啦!我怎麼可能?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有機會你見到就知道了。」
「不然是怎麼回事?你若不是對她有意思……」
竇維擱下碗筷。
「有些事情實在很難說明原因,信杰,你有沒有看過被人拋棄在路邊的小狽?明明已經餓壞、累壞,但當陌生人拿食物接近時,還是會先吠個幾聲,才再聞看食物。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明明已經處在絕境,卻仍然不失傲氣。
「她像小狽?不懂,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不是說她像小狽,你听到哪里去了,專心一點。我是說她讓我想起小時候養過的一只狗,那是我在大雨中拾得的,它窩在小巷子里的廢棄紙盒邊,要不是我剛好掉了東西,不然根本看不到它毛茸茸的小小身體。當我一靠近它,它就站起來,睜大圓滾滾的眼楮瞪著我,望著我頭頂上黑色雨傘亂吠,我想它是嚇壞了,以為雨傘是大怪物。」
回憶起往事,竇維的嘴角淺淺微笑著,雖然記憶有些遙遠,但那種感覺卻仿佛不曾離開過。
他繼續說著︰「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取得它的信任,當它跳進我懷里,居然馬上閉起眼睡著了。你知道那種被信賴的感覺,就好像全世界只有我能幫助它,非我莫屬。」
張信杰搖頭嘆氣︰「完了、完了,又有一個自由人要陷入愛情的深淵里。」
「喂,別亂講,跟你說了不是那回事!」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能有哪回事?不過就是愛情,還有可能是友情嗎?別騙人了。不過這樣也好,有點事能讓你煩一煩,老是看你悠哉悠哉的,實在讓我心里很不平衡。」
瞧張信杰說得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似的,竇維抿嘴說︰「你很嗦耶。都跟你說了,我和她根本沒有關系,說不定以後根本不會再見面了。」
「不會見面才有鬼呢。」張信杰自信滿滿地說︰「等再過一個星期,我們聚餐的時候,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剛剛上了床。」
「拜托!」竇維做了一個很夸張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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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不景氣,失業率再創新高……」
電視機里傳出的報導又讓她嘆了口氣。雜志社的預算緊縮,委托外包的case越來越少,這幾天謝沛晴試著與好幾家雜志社聯絡,統統被打了回票。
再這樣下去,她可要喝西北風了。
望著所剩無幾的存折發愁。仔細搜索背包、抽屜,還有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將零散各地的銅板全找出來,數一數,也不過兩百多元,只要幾餐飯,很快就會花光了。
想到吃飯,謝沛晴忽然想起竇維。他上回送她的衣服還整齊地擱在牆角邊的紙袋里,原本以為他應該很快就會來找她,但都過了三、四天,她並沒有任何竇維的消息。
他那時所說的約會大概只是一時興起,隨口說說的吧,實在不應該當真。想想,干脆把那套衣服隨便便宜賣給馬莉蓮算了,說不定還能換個幾千塊。
謝沛晴伸手將紙袋拿過來,看見里面的衣服,想起當天的情景。好奇怪,她心中竟有點不舍。
是怎麼了?又到了渴望愛情的循環期了嗎?
她敲敲自己的腦袋,叮嚀著︰可千萬別亂幻想,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能想賺錢的事,不能想花錢的事。
謝沛晴嘆了口氣,將衣服放回紙袋,正準備站起身到廚房找吃的,卻听見玻璃窗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被小石子打中似。
謝沛晴的手才剛剛踫觸到窗戶,就听見有人在樓下喊她的名字。
「謝、沛、晴……」
啊?怎麼可能?不會吧?
推開窗探出頭,她看見康裕峻站在對街,笑著對她揮手,手中還捧著一束鮮花。
她的心劇烈地跳著。「什麼事?」
「一起吃個飯吧,我有話跟你說!」
康裕峻的笑甜得像棉花糖,讓人無法抗拒,那一瞬間,謝沛晴仿佛回到十七、八歲青春少女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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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晚上七點,當他們走進「天堂酒吧」時,里頭幾乎已座無虛席。等了十分鐘之後,侍者替他們找到一個兩人座的位子,就在走道扶欄附近,一大串七彩珠簾旁邊。
「這家酒吧挺有意思的,很有異鄉情調。」康裕峻說。
「你沒來過或听說過這里嗎?這里的壁紙與布景總是隨老板的心情改變。有時候你會以為自己進到一個超大型的水族館,有時卻好像置身在‘英倫情人’場景的沙漠中。」
「听起來很好玩。」
侍者送上菜單。
為了省錢,謝沛晴只點了菜單里最便宜的三明治,剛剛好超過最低消費金額。康裕峻吃驚地看著她。「不吃個主餐嗎?」
「我不太餓。」她搖搖手。
「你們女生老是這樣,吃得像螞蟻一樣少。其實是怕胖對吧?」康裕峻笑著說︰「我可不行,一餐沒有肉,全身就好像是失去了力量。」
最後,他點了一客五分熟的沙朗牛排和一杯紅酒。
扁是看到菜名,謝沛晴的胃就緊緊地抽痛了下,口中的唾液也已經開始發酵作用。啊,真希望自己也能狠狠地咬一口!當然,她並沒有把饑餓的感覺表現出來,而是極力壓抑著,且始終保持和善的笑容。她可不想在康裕峻面前破壞形象,尤其是在如此浪漫的氣氛下。
舞台上的鋼琴手正彈著Autumnleave,一首屬于秋天的曲子。優雅的琴音如流水般流暢地滑過,謝沛晴注意到今晚到「天堂酒吧」來的情侶特別多,一張張沉醉在愛情中的小臉,正隨著浪漫的音樂擺動著。
她和康裕峻反而顯得有點不搭調。
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有話要對她說,這也是謝沛晴選擇到「天堂酒吧」用餐的原因,希望利用這里的神奇力量,制造奇跡。
侍者先送來他的紅酒,康裕峻將酒杯放在鼻邊,聞著,然後輕嘗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只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將口.中的紅酒香入喉嚨。
謝沛晴一直看著他,那種只有在電影或日劇里才會出現的品酒動作,康裕峻一點也不做作,反而很熟練,顯然是個品酒高手。
「怎麼樣?味道還好嗎?」
只見他緊蹙著眉、搖著頭,放下酒杯。
「還好,有點澀,味道並不醇。」他邊說邊將酒杯推至一邊,像是沒有再嘗一口的打算。
她羨慕地看著他。「老實說,我從來沒有喝過,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味道,甜還是酸?但光看你品酒的動作,就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