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觸她的臉龐,手指慢慢滑向她的雙唇,深情地凝視著她。
兩人曾經共度的美好回憶,如電影畫面般,一幕幕在他們腦海浮現。
靳盈萱沒有辦法將眼神從他身上移開,更無法抗拒他的觸模,甚至希望他能更進一步將她擁入懷里;然而他對她的誤會太深,而她也不敢表露真情,沒有人敢跨前一步,就只能相互凝望。
這是多麼痛苦的煎熬啊!
朝思暮想的路致豪就站在她身旁,不是做夢,可以听見他的心跳聲,和身上的氣味,他活生生、真實的站在眼前,而不是在夢里虛晃一下的幻影。
靳盈萱多想就這樣撲進他懷中,告訴他這段日子里自己有多想念他,可是她沒有勇氣說出口,只能靜靜地看著他。
「這段日子你過得還好嗎?」他心疼地說︰「都瘦了。」
他注意到她變瘦了,靳盈萱很感動︰「還好,日子不就是這樣嗎?」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打破了兩人世界。
靳盈萱的大哥在門外喊著︰
「小萱,你準備好了嗎?」
她如遭電擊般迅速從他身旁跳開,雙頰紅燙,呼吸急促,她緊張不安地說︰
「快躲起來,不要被人看見了!」
「我沒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她著急地跳腳!
「算我求你好嗎?」
門外的大哥不斷地敲門——
「小萱、小萱!怎麼了?開門啊!」
「喔,好、好,等一下,我馬上來開門……」
她一面求路致豪躲起來,一面不斷安撫門外的大哥,著急得眼淚就快要落下。路致豪根本不明白她的苦心,固執地搖頭。
「小萱,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開門……」
靳盈萱遲遲不肯開門,路致豪索性一個跨步,沖動地將門打開,她連攔阻的機會都沒。
「小萱,這是……在做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是你叫他來的嗎?我以為你……」大哥一看見站在房內的路致豪,勃然大怒。
為了讓路致豪快點離開,靳盈萱不得不硬下心腸,口是心非地說︰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里,沒有人要他來。路先生,你現在可以走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靳盈萱前後判若兩人,但他知道自己今天到這里來的目的,他要知道她不告而別的原因。雖然事實已很明顯,再笨的人也猜得出來,但他要她親口對他說。
「不,我不走!」
她著急地說︰「要,你要走!而且馬上就走!這里不歡迎你,甚至希望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
「這真的是出自你內心的話嗎?」路致豪轉過身咄咄逼人的追問︰「我今天到這里來,只是想更確定一件事,只要你可以看著我的眼楮,對我說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場游戲,從來沒有愛過我,你對我說過的話全是謊看口,我就會心甘情願的離去!你說啊……」
靳盈萱看著他的眼楮,許久說不出話。
為什麼要這樣苦苦相逼呢?
她別開眼楮,告訴自己要鎮定。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和你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還有許多賓客等著我……」
路致豪不死心,抓住她的手臂,逼她面對他︰
「你根本就不敢看我!因為那不是你的本意,對不對?告訴我,為什麼?我只是要一個原因……」
靳盈萱的大哥實在看不下去了,用力地扯散他們兩個。為了保護妹妹,他憤怒地斥責路致豪︰
「出去!不要接近我妹妹!如果你再不出去,我立刻打電話報警!」
路致豪沖動地大喊︰
「我別無所求,我只是要小萱正視我的存在,我要听她親口對我說……」
「我不愛你。」靳盈萱深深吸了口氣後,注視著路致豪,以平緩的口氣說︰「我現在說了,我不愛你……」
路致豪仿佛受到了重大打擊,臉色慘白,連連後退。
她終究還是說了,以最殘酷無情的表達方式,臉上看不出半點痛苦,她說的應該是真話……路致豪被她的面無表情擊垮。
大哥連忙拉著靳盈萱往房間門口走,不斷地提醒她︰「小萱,快點!時間要來不及了!」
逼自己說出那句話,她的心如刀割,但是若不這麼做,致豪是不會死心的,萬一被父親知道他居然跑來找她,又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所以她一定得這麼做。
但是看見路致豪沮喪的樣子,又讓她不忍。
原本並不知道他對她的愛有多深,現在她終于知道他愛她,一如她愛他。
大哥一直催促著她離開,靳盈萱才依依不舍地松開緊握著門把的手,她的心也隨他從她的視線里消失而碎了一地。
還有什麼事此傷害所愛的人更折磨人的?
***
沒有人發現文凱默默躲在一旁。
當靳盈萱和大哥消失在走廊另端,他悄悄地走到路致豪面前,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出現。」
路致豪緩緩抬頭。
「你是誰?」
文凱替自己點了根煙,並也遞了根煙給他。
「我是那個等會兒要陪小萱到處敬酒的人。」
「你是在向我炫耀?」他痛苦地說。
「不,我覺得你來得太慢了,真是的,我早就在等你出現,沒想到你這個軟腳蝦還真有耐性,等到現在才出現!」
路致豪站起身——
「如果你是專程等我出現然後污辱我的話,很抱歉我要掃你的興,我沒有興趣……」
「等等、等等……你會有興趣听……接下來我要講的話……」文凱露出興奮的眼神。「你先告訴我,有沒有看過《畢業生》達斯汀霍夫曼演的電影……」
***
文凱珊珊來遲,可把所有的人嚇出一身冷汗,尤其是他的父親嚴厲地斥責著說︰「你剛剛去哪里了?」
文凱不慌不忙、笑嘻嘻地說︰
「啊,剛剛遇見一個朋友,多說了幾句話。」
他邊對父親交代,邊對身旁的靳盈萱偷偷眨了個眼。
心情惡劣的靳盈萱根本不理他,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台上的司儀把氣氛炒得很熱烈,今天不只是她的訂婚儀式,更重要的是在訂婚儀式前的王、靳兩大企業結盟契約簽訂,雙方都把這一天視為企業合作的重大日子,訂婚不過是點綴。
文凱的心情倒是比她好多了,又是喝酒又是大口菜往肚子里吞,不停地向同桌的賓客敬酒。
雙方的父親都上了台,正準備簽約用印儀式。
他偷偷在她的耳旁說︰「喂,大小姐,好歹也演一下戲吧,你那張苦瓜臉看起來很嚇人耶。」
「我才不像你那樣看得開!」
「為什麼不呢?」文凱笑得很賊,仿佛肚子里藏了什麼秘密。「反正天塌下來有人會頂著,天無絕人之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有情人一定會終成眷屬的,我干嘛操那麼多的心。」
「你是不是把所有會的成語全用上了?胡言亂語,我看你是苦中作樂、強顏歡笑吧?」
「到底誰說的對,等一會兒就知道。」
「你在賣什麼關子啊?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說什麼,真煩!」
不顧旁人的眼光,靳盈萱徑自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全灌進肚子里,辛辣的味道嗆鼻,害她連咳好幾聲,眼淚差點落了下來。
文凱搶過她的杯子。
「等會可有好戲看了,保持一下清醒,否則會後悔一輩子。」
「我心情不好,你讓我喝!」
「要喝等今天回去以後再喝,你要喝多少,我才不干涉你呢。」
靳盈萱根本不听文凱的勸告,又將杯子搶了回去,替自己又到了一杯威士忌,正準備往唇邊送時,大哥將杯子搶了下來。
「大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