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路致豪所說的話,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還有……請你在公司里的舉止莊重一些,不要隨便和業務員打情罵俏,或是仗自己的年紀輕,可以為所欲為。公司里的每個人可都在盯著你。」
她跳起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我行為不檢嗎?」
「你自己心里明白。」
「不!我不明白!」靳盈萱也沉不住氣了。「如果你指的是剛剛阿信的事,他不過是對同事的關心,我和他之間根本就沒什麼!」
「我說的不是阿信,是你。整天像只花蝴蝶在公司里飛來飛去,我是你的主管,有權監督你的行為,更何況你現在又失去記憶,如果現在犯了什麼大錯,我以後如何向你的父母交代。」
「沒有人要你對我的父母交代!我做的事我自己會負責,更何況我什麼都沒有做!你憑什麼在我面前胡亂指控?!倒是你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心儀姐兩個人竊竊私語、眉來眼去的,還騙我說你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作賊的還喊抓賊!」
路致豪怒不可抑︰
「胡言亂語!包何況我的事與你無關,我高興和誰在一起也是我的自由!」
「那你自己先以身作則,再來訓我!」
「根本就是兩碼子事!」
「要刮別人胡子之前,請先刮好自己的!」
他氣得火冒三丈。
「強詞奪理!」
「亂講,我是據理力爭!」
老王實在看不下去,突然插入一句話︰
「你們兩個看起來有夠像我和我老婆吵架的樣子,夫妻吵架……」
路致豪和靳盈萱不約而同地說︰
「老王!」
「王伯!」
老王搖搖手。
「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們繼續……」
眼看機場就要到了,沒剩下多少時間路致豪就要搭上飛機,但是關于靳盈萱,他仍然很擔心。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總覺得她會闖禍。
包糟糕的是只要看見她,他控制情緒的能力就會失常,越是想躲她,她的臉孔就越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
他的前女友們紛紛看出他的異樣,更讓他感到心慌。對于自己的改變渾然不知,更不曉得這樣的改變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他的生活是不是也會因此而改變呢!
這一切都讓他惶恐。
面對靳盈萱,他的感覺很復雜。
沒有剩下多少的時間,但路致豪還有話想說,他的口氣稍微緩和︰
「不要無理取鬧了。」
「誰跟你無理取鬧,明明是你自己先挑起的!」靳盈萱一古腦兒地把問在心里的話全部和盤托出︰「一下子對人家好,一下子又對人家壞,我都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我每天拼死拼活的工作,都是為了你,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多想我一次,可是偏偏在你心中,我就像大海中不起眼的一粒沙子,永遠引不起你的注意。」
「你知道我們差多少歲嗎?」
「跟年齡一點關系也沒有!即使今天我們差了二十歲,我對你的感覺還是一樣!」
路致豪苦惱地搖頭。
「不可能,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勸你早點認清事實,只要等我找到你的家人,我馬上就會送你回去,之後我們就一點關系也沒有,說不定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再見。」
「你為什麼要說得如此絕情?」
「是事實,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這段時間因為你受了傷感覺很孤立,于是對伸出援手的我充滿幻想,這只是你一時的迷惑,等你回到你實際的生活,和你的朋友相處在一起,很快就會遺忘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當然也會忘了我這個人。」
靳盈萱堅定地說︰
「不,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是不是一時迷惑,我自己最清楚!」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馬上接著回答︰
「我們都是當局者。」
路致豪震驚她所展現出來的勇氣,她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感情,如江水般滔滔不絕地涌向他。
但他畢竟是已經踏出社會好幾年的人,不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更不是向往愛情的浪漫主義者;他只是一個生活在現實中的人,他不信任愛情,男女之間他只認定有感情交易的存在。
當然,他更不可能被一個少女征服。
車子已經到達目的地,老王開始準備將後車箱的東西送交運送處,路致豪只短短地回答她︰
「讓時間去證明吧,我多說無益,你也听不進去。」
耳旁飛機轟隆隆的聲音吵得她心好亂,而眼看他就要離開了,靳盈萱說什麼也不願在此劃下句點,至少……她得更進一步地讓路致豪真正感受到她對他的愛。
毫無預警的,靳盈萱的手掌壓在他的手背上,將身子迅速湊近他,另只手則攀著他的肩,然後無所顧忌的吻著他。
然後,奇妙的化學變化產生了!
她的吻給了他全然不同的感覺,這是他不曾在結交過的女人身上發現的。
路致豪大腦里理智的部份提醒他快點離開她的唇,但身體卻沒有接受大腦的指揮,反而被的另一部份掌控。
他舍不得放開她。
這個吻刺激了他全身的細胞,讓他宛如重生,月兌胎換骨。
路致豪從一開始有些拒絕到情不自禁回吻她,這樣的轉變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但他現在什麼都無法思考,滿腦子只有眼前的這個吻,他被這個吻深深地迷惑住。
直到老王用力關上後車箱,「砰」的巨大一聲,才將他驚醒。
路致豪迅速跳開。
理智的那一面在稍稍遲疑的時候,偷偷地佔了上風。
當他真正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仿佛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我——」
雙頰微紅的靳盈萱充滿感情的雙眼注視著他,正等著他開口說話,但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大腦一片混亂,震驚之外還是震驚。
老王在車外催促著︰「時間快來不及了!」
路致豪沒有留下半句解釋或任何話語,只是拎著公事包與手提電腦,匆匆離開車子,頭也不回的快速往另一端入口走去。
***
喝著他用過的杯子。
觸模他用過的毛巾。
躺在他曾經熟睡的沙發。
眼前所見的任何物品,全都是路致豪所撫模過的。
正因為這個緣故,靳盈萱並沒有依他所要求的住到飯店去,盡避飯店有多麼的豪華舒適,但她寧願窩在充滿了他的氣味與回憶的地方。
不知道還能待在這里多久,靳盈萱知道自己扯的謊總有一天會被識破。現在她可以高枕無憂躲著,但在未來的某一天總會被父親找到。只要她能在路致豪身旁多留一天,就絕對不會錯過機會。
想起嚴厲父親的臉孔,靳盈萱不禁嘆了口氣。
餅了一個長長的夜晚,又是另一天的開始,不知道路致豪在做什麼呢?他會不會想念她呢?
當她忽然起了這個念頭時,電話鈴聲仿佛有默契地回應著她。
鈴……鈴……
路致豪曾交代過她不能接電話,所以靳盈萱只是看著電話,安安靜靜地靠在沙發上。
鈴聲響了六次,設定好的答錄機自動接起電話。
「……不方便接听電話,請留言……」
機器「嗶」的一聲,答錄機傳來路致豪氣沖沖的聲音︰「喂,我知道你在那里,快點給我接電話!喂……」
靳盈萱嚇了一跳,趕忙將電話接起。
「是你呀……」
沒等她把話說下去,路致豪怒不可抑地開口就罵︰「為什麼沒有住在飯店里?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單獨住鮑寓里有多危險?!」
「你太大驚小敝了吧?」
「你以為自己很勇敢很幸運,真是愚蠢到極點了!听听別人的勸告,拜托!去,快去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我已經通知老王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