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將焦點對向人影,眼熟的胸肌清晰地映在畫面。
喔,老天,是他!
向映庭對健壯的身材過目不忘,一眼就認出是他!
連退三步,差點忘了吸氣,心髒猛然一跳,望遠鏡如燙手的山芋被她揚手一甩。呀!原來那個阿旭就住在隔壁。
她靠在牆旁努力地平撫呼吸,怪了,自己干麼這樣大驚小敝,黑暗中反正他又看不見她。腦海閃過這樣的想法,態度鎮定多了。
壓抑不了好奇心,黑暗中,透過月光,向映庭手指模索著地面,把剛剛驚嚇中被她亂摔的望遠鏡找了回來,一面還默念,千萬沒被她摔壞才好。
隨手亂抓了個硬紙箱,坐在上面,下巴剛好靠在窗戶上,她再次將鏡頭轉向阿旭的所在位置。
盡避這個人亂討厭的,但看在他難得一見性感胸脯上,向映庭實在很想瞧瞧他到底長什麼模樣,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還是讓人吐血的丑男?
透過鏡片,向映庭看見他側身靠在窗戶旁。依舊是光著上身,頸間還披了條白色毛巾,看不見他正面五官,但從側臉看來,有副濃眉,鼻梁滿突出的,似乎還長得不錯。
他右手拿起一罐啤酒,仰起頭貼向唇邊。向映庭的目光全集中在他的喉嚨,看著他頸間脈搏的跳動,好像是一種催眠,撩得她的心小鹿亂撞,心髒怦怦,混亂地跳著。
他說過任何諷刺的話,她全忘光了。
向映庭根本舍不得將眼光從他的身上移去,月光輕灑在他的身上,黝黑的皮膚竟發出相映的光芒。一瞬間,還以為他是逃家下凡的太陽神阿波羅,她完全被他的一舉一動所迷惑。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光是這麼遠的距離看著他,向映庭就快喘不過氣來,瞧他身上優美的曲線,微卷的亂發,黝黑肌膚還留著工作後流下的汗滴,與鐵罐緊密接觸的嘴唇,和那對在黑夜里發光的眸子。
呼!她絕對沒想到,平常在運動雜志上才看得見的俊男,此刻竟會真實的出現在她眼前。盡避這個男的實在令人討厭,但她就是無法把眼神移開。
一面觀望,一面沉醉在自己編織的幻想里,向映庭久久不能自己。一直到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臀部好像在下降,然後「砰」地一聲,她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雙腳一蹬,卡在旁邊的木桌縫隙里,而原本立體的硬紙箱也頓時化為平地。
喔,痛!
她那些還算有些分量的肌肉,差一點分成兩半。
痛得快撕裂的感覺,讓她眼眶含滿淚水,卻緊咬著唇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響。萬一被女乃女乃或是對面的阿旭發現她正在偷窺,那她一世英名可毀于一旦,這輩子她再也不敢踏進小鎮一步。
向映庭扶著壁緣試圖想站起身,她發現更糟的事發生了。
腳也在痛,是腳踝的舊疾。
真是欲哭無淚,啊,怎麼會這樣?向映庭覺得現在的自己只有這「樂極生悲」四個字可以形容。
自己是怎麼了?那些堅持不婚,堅持不讓男人主宰心靈的誓言到哪去了?不過是看到一個長得還不錯,恰好又是自己喜歡的典型的男人就把持不住了?怎麼會產生如痴如醉的感覺?還是太久沒有接觸男人,所以產生饑渴的反效果?
No,No,不會吧?
爬不起來的向映庭,自虐似的後腦勺連撞了牆壁好幾下。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會對一個農夫產生高度的興趣!不可能,這一定只是一時的迷戀、月光的作祟,等到明天天一亮,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只是,舊傷復發,恐怕得一夜不成眠了。
第三章
「小庭,你怎麼了?」
向映庭以為自己可以掩飾的過去,但沒想到一出房門,眼尖的女乃女乃還是一眼就看出她的「不良于行」
她胡亂找了個藉口說︰
「嗯,昨晚從床上跌下去,不小心扭到腳踝。你不用擔心,這是舊傷,等我回家去再找醫生看看,拿點藥就行了。」
「喔,老天,讓我看看。」
「不,不用了,已經好多了。昨天晚上冰敷過,好多了。」
女乃女乃才不信她那套「好多了」的說詞。
「你這小孩從小就好強嘴硬,瞧你眉尖緊蹙,走路一拐一拐的,我才不信你的話。」女乃女乃硬是拉了張藤椅要她坐下,然後彎子抓起她的腳︰「都腫起來了,還說沒事?我去找人幫你敷點草藥,保證你到晚上就消腫了。」
敷藥?喔,不!
向映庭最討厭中藥的味道,上一回被老媽強迫到中醫院里讓師父推拿,還里上一層又黑、味道又刺鼻的藥膏,差點沒把她自己給燻死掉。
她趕緊抓住女乃女乃的手臂,急說︰
「不要、不要、不要!打死我都不肯弄一團又黑又臭的里腳布在上面,把腳弄得紅紅又癢癢的。女乃女乃,你饒了我吧,」
「你這小孩就是有偏見,怎麼?你還是只信西醫不信中醫呀?真是的,腦子比我這個快八十歲的老人還固執,不過,這一回我比你更堅持。乖,听女乃女乃一次,這草藥很靈的,上次我小腿扭傷就是這個草藥醫好的。」
女乃女乃根本不讓她有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推開窗,就朝隔壁的方向大喊著︰
「阿旭,把你的草藥拿來,小庭的腳受傷了。」
向映庭瞠目結舌,沒想到女乃女乃竟然叫那個阿旭來幫她敷藥,這……家伙不是農夫嗎,怎麼也會搞這種東西?這……喔,一想起昨晚讓她心跳加速的畫面,她只有一個念頭。逃!
她拖著腳不過才溜到廚房,就被及時發現的女乃女乃攔了下來︰
「阿旭馬上就來了,你給我乖乖地坐好。」
不知道是她眼花還是錯覺,在一剎那間,她仿佛看見女乃女乃眼底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頭皮發麻的感覺又來了。
「我不需要啦!你叫他回去。」
女乃女乃強拉她的手腕,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半威脅半強迫地說︰
「如果你不自己走去,那我只好叫他來抱你了。」
「啊,不要。」她驚慌亂吼。
被打敗了!
向映庭不安又有些扭捏、難堪地走進大廳,安哲旭已經走進花園。
這一回,他沒有光著上身,穿著一件純白圓領內衣,外套一件看起來就知道年代已久遠的淺綠色短袖襯衫,和雙膝已磨得發白的牛仔褲。
「向女乃女乃,一分鐘就到。」
「好小子真有你的!又破紀錄了。上一回是一分半鐘,這一次,我一叫你,可真的一分鐘就到了。看來有你住在隔壁,我大概可以多活個幾年。」
看來他真的很會討女乃女乃的歡心。昨晚餐桌上,向映庭就听了女乃女乃一直稱贊他不下百次。但她很清楚,這種男人只能看,根本就不是談戀愛對象,很可能興高采烈地和他談論著剛上映的電影,他卻只會跟你聊起今年稻米的預估生產量。再說,她根本就不打算和男人有任何關系。
但他一進門看見她,原本望著女乃女乃的溫和眼神馬上就換成銳利的眼光,一副挑釁的模樣。
向映庭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很快就穩住慌亂情緒,戴上面具,就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當成是法官。她不自覺挺起胸,腰打直,回應他的目光。
誰怕誰!
她只希望他能快快離開,沒有機會和他鬧翻,腳痛的向映庭可沒心情和人吵架。
「能不能快一點,我還有事。」
他不但不動手,反而還將雙手置于在胸前,一副看笑話的表情調侃她說︰
「怎麼?都市的床和這個鳥不生蛋小鎮的床不一樣嗎?還是做了什麼好夢,讓你陶醉得從床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