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蓮放在楊海培肩上的手陡然僵住。
「什麼?」她臉色逐漸蒼白。
是她听錯了吧?
「拿掉它!」楊海培站起身,捻熄煙頭,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
白雪蓮震驚地往後退一步,雙手用力一甩。「你在說什麼?這可是你的孩子!。我不拿掉,醫生說如果我拿掉的話,這輩子就不會再有孩子了。」
「這不是正合你意嗎?你從來就沒喜歡過小孩。」
「這對我的體質傷害也很大呀!」
楊海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裴揚——」
他開始穿戴衣物。
「如果你要保留,你就自己負責。若要問我,我的意見是——拿掉。」
頓時,白雪蓮感到仿佛掉入冰窖,隨即沖上前去捶打楊海培。「你!沒心沒肝!無情無義!我這樣全心全意待你,你卻……」
楊海培一把推開她。「別忘了,我們當初已經約定好彼此之間沒有任何束縛。」說完,轉身便走。
「你想一走了之?哼!」白雪蓮臉色一變,抱著雙臂,斜睨著他。「楊以慶快要窮途末路了,老顧早就把揚以慶的罪證給了黃山濤,到時候,我看你要去投靠誰!」
楊海培在門口停住腳步,並末轉身。「你知道的還不少。」
「你們和黃山濤之間的嫌隙,我早就知道了。」白雪蓮得意地說。
楊海培回頭對白雪蓮淡淡一笑。「老顧的意外事件是怎麼發生的?」
白雪蓮迎著他的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老顧酒醉駕車,撞牆不治……是你安排的……」
她走到他面前,帶著近乎勝利的微笑。「就算如此,也挽回不了你義父的敗勢。黃山濤勝券在握,楊以慶是輸定了。而你,也會變成喪家之犬。到時候,除了我以外,看還有誰敢收留你。」
楊海培的嘴角迸出一絲冷笑,逕自伸手開門。
「裴揚!」白雪蓮雙手按住他握著門把的手,急切地看著對方。「只要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他低頭不語。
「只要你留下來,我一定會為你守住秘密……」
「……」仍然不語。
「我們還有時間從長計議,只要你留下來。」她幾近哀求。
「……」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她。
「噢!裴揚!」白雪蓮緊靠在楊海培的胸前,熱烈地說。「留下來,即使楊以慶倒了,你還有我。我什麼都給你,什麼都听你的。」
楊海培輕輕撫著她的秀發。
「唔!裴揚,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發上、額上。
「唔!裴揚……」白雪蓮微微喘息著。
楊海培的唇靠在她耳畔,輕聲說︰「我知道一個守仕秘密的奸方法。」說著,便深深吻住白雪蓮的唇。
第七章
「看來我們已經玩完了。」楊以慶摩挲著酒杯,深思道。「老顧的事情雖然及時處理了,但沒料到他老早就投靠黃山濤。」
「不是投靠,」楊海培坐在皮制沙發上淡淡地接口。「他原本就是黃山濤的人。」
楊以慶停止摩挲的動作,久久才放下酒杯,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早該听你的,不要對他太信任。可是他又表現得那麼積極……」
「就是因為過分積極才引起我的注意。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難道黃山濤把證據都給警方了?」
「還在觀望,不過相去不遠。」
楊以慶頹然靠著椅背,良久才開口︰「孩子,義父拖累了你,或許我當初不該讓你跟著我。」
「義父,您別這麼說,若不是您,我現在可能還在街頭乞討。」
楊海培想起了遙遠的從前——一個從花街柳巷逃出來的私生子。
「母親去世後,若不是您及時出現,不難想像我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那場令人意外的車禍呀!」
霎時,一幕十幾年前的畫面赫然閃過楊以慶的腦海——當時,他和朋友正開車經過台北最著名的風化區,沒想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突然從巷口沖出來,他猛踩煞車,但還是晚了一步。
翌日,小男孩在醫院醒來,看到楊以慶便激烈乞求著︰「我不要跟他們走!伯伯,您讓我做您的佣人,不要把我交給他們,求求您!」
他模模小男孩的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楊海培。」
「原來是個小同宗。好,乖乖躺著,等傷養好,伯伯就帶你回家。」
小男孩清靈的面孔引起楊以慶的注意,而日後在種種訓練中所表現出的潛在資質更讓楊以慶確信沒有看錯人。
「孩子,」楊以慶的思緒轉回現實。「我們先到國外躲一陣子,找機會東山再起。」
「躲?」楊海培眼楮眯了一下。
「我在國外的資產,足夠我們吃喝一輩子。」
「那我們下面的人呢?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楊以慶撫著額頭想了想。「這事讓你去辦吧!」
楊海培看著他,義父的確是老了。也難怪,他獨自奮戰了這麼多年,難免會有疲累的一天。
但自己呢?自己是否也要做個逃兵?
「我明白了,義父。」他站起身來。「事不宜遲,我這就去籌劃。您不要太擔心。據我估引,我們還有點時間作準備。」
「一切就靠你了。」
星期六清晨。
床頭的電話響起,藍偌芙翻過身用棉被蓋住頭。
電話仍固執地響著。經過幾分鐘的僵持,藍偌芙終于接了電話。
「嘿!瞌睡蟲!」那頭傳來程天遙促狹的聲音。
「就知道是你。」她睡眼惺忪的臉上漾著笑。
「起床嘍!」
「饒了我吧!程董事長,現在才六點半,你人在南部辦公事,還特地打長途電話來擾人清夢。」
「我可是醒了很久。就因為我人不在北部,所以才要叫你起床。今天雖然是半天班,還是得工作啊。」
藍偌芙捏著眉心嘀咕著︰「真不曉得我到底為誰工作。」
「順便告訴你,這個周末我沒辦法回去。」
「啊!可是你好像在南部待了好幾天了。」
「啊,我有什麼……嘿!你開始想念我了吧?」
「是啊!少了個司機,生活作習總有些不便。」
程天遙在電話另一端的咒罵引起藍偌芙這一端的哈哈大笑。
「總之,Behave
「你……」她一時想不出該如何接口,臉上的笑意卻更濃。「……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哪!」
「對了,今天報上新聞說白夫人墜崖身亡。」
「什麼?」她一驚,整個人坐了起來。
「我也不太相信,但是我沒時間看完全篇報導……唉!我得走了,Bye!」
「Bye!」
藍偌芙掛上電話,看看鐘,早報該到了。她急急到門口拿報紙,一眼就找到那則新聞。
「企業界名女人白雪蓮不慎墜崖身亡」
她撿重點看。
「……據調查,白雪蓮應邀至合歡山參加某名流所辦之賞月酒會,于醉酒之際不慎由欄桿處墜落崖底。尋獲時已氣絕身亡……」
藍偌芙不覺倒抽一門冶氣。雖然她從不喜歡驕傲蠻橫的白夫人,但白夫人如此慘死,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忽然,她想起了楊海培,不知他是否無恙?頓時,一陣揪心的刺痛無端漲滿胸口。
藍偌芙輕嘆了一口氣,為什麼經過了這些年,只要一想到他,仍會心痛不已?
沒有程天遙的周末是平淡乏味的。
藍偌芙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早上還好,至少有工作可忙。現在待在自己的窩里,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看了半天電視,也弄不清到底在演什麼,她終于起身關掉電視,眼光不經意地落在電視旁的一堆書上。
帶著萬般無奈的心情,藍偌芙拖著身子走過去整理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