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面孔陌生得很。」白雪蓮語帶雙關地詢問管家。
「是裴揚少爺,今天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
「裴揚少爺?」白雪蓮挑了挑秀眉。
「是老爺的養子。」
白雪蓮沉默地讓管家到一扇門前,並為她開門。她走進去,目光環掃了一下房間。同樣的熟面孔,同樣的圓桌和茶點,什麼都是同樣的;直到楊以慶把貨拿出來以前,這只是個普通的茶會。楊以慶等白雪蓮入座,一杯茶斟在她手邊後,才從懷中取出一只黑絲絨小扁盒。當他將盒子打開時,頓時一片寂靜,眾人皆被盒中的光芒所震懾,幾乎不敢逼視。
楊以慶用鑷子夾起其中一顆鑽石。「這次的貨不但切工完美,克拉數大,更難得的是即使用高倍率顯微鏡看,也難找出一絲瑕疵。」說著,他的右手及時多出個袖珍高倍放大鏡。「各位都是行家,在價錢方面該會有個底。」
白雪蓮只花了五妙鐘檢視鑽石,又遞給旁邊的人。「盒子里的和我們看的這顆都是同等貨色嗎?」
「白夫人,我楊以慶何時拿過次等的貨色?」
「嗯!」白雪蓮舒適地往後靠著椅背,端起茶,一口一口輕輕啜著。對于眼前這批貨,她心中已有合適的價碼。再大的交易,她都可以一肩擔下來,反正她有的是路子……
當她自交易房走出時,那個叫裴揚的年輕人已不知去向。很自然的,她以為他會等她,就跟其他男人一樣。
「雪蓮,」她同來的男伴突然出現。「我終于找到你了。咱們來跳支舞吧!」
「回家!」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俊俏的男伴無視她的暴躁,急急跟了前去。
走在燈火通明如白畫的停車場上,白雪蓮的眼楮突然為不遠處保時捷跑車旁立著的修長身影而人亮。
「你先開車回去。」她定了定心神。
「雪蓮……」
「回去!」
男伴一臉無奈地鑽入車門。
白雪蓮優雅地挪向那身影,拿出一根未燃的煙。「借個火。」
裴揚準備掏出打火機,白雪蓮伸手制止,指指他手中燃著的煙。裴揚不動聲色地為她點上煙。
「這車是你的?」聲音竟是又嬌又媚。
「有問題嗎?」他嗓音的低沉正是白雪蓮所欣賞的。
「這兒悶了點,若不介意,咱們去兜個風吧!」白夫人帶著挑逗性的微笑看著他。
他回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
「上車吧!」裴揚禮貌性地為白雪蓮開了車門。
「義父,您還沒休息?」裴揚走進書房,看到正坐在小陽台上,遠眺夜景的楊以慶。
「和白夫人玩得很開心吧!」
「您的消息還真靈通。」裴揚手扶在圍欄上,望向無限幽黑的夜空。
「白夫人是許多男人的克星。」楊以慶饒富興味地說著。
「是嗎?」裴揚伸手拿起茶幾上的酒瓶為楊以慶注滿一小杯酒,語氣平淡。
「我相信你的定力,但是你和她一起夜游,的確是反常的現象。」楊以慶摩挲著酒杯沉思道。
「放心吧!」裴揚的臉上始終是不變的淡漠。「今天不也是我第一次參加您的酒會?」
楊以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一直是個感情內斂的孩子,讓人無法捉模你心里的想法,」他接著嘆了口氣。「從小到大,都是這種調調。」
裴揚驀然想起了那場年代久遠的車禍——
「義父,只要您相信我,其他的都不重要。」
楊以慶點點頭,嘴角流露出一絲寬慰的微笑。「我年紀大了,這事業遲早要你接手。」
裴揚看著遠方。「這些以後再說吧!倒是三號碼頭的東西要盡快解決。」
「出了什麼問題?」楊以慶雙眉微蹙。
「我懷疑部分的東西被人掉包。」
「難道又是黃山濤在找麻煩?」楊以慶想了一下。「這事讓老顧去辦吧!」
「……」裴揚靜默下語。
「怎麼?你難道還不信任老顧?」楊以慶挑起眉毛。「這次若不是老顧,貨是沒辦法這麼順利到手的。」他看了看裴揚,慎重地說。「你是和他接頭的人,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願是我的推測錯誤。」裴揚喃喃自語道。
「藍偌芙!」
藍偌芙回頭一看,原來是劉雯和沈莉玫,她們兩人總是形影不離。
「我們這個周末要去露營,還有營火舞會,但女生少了一點。」沈莉玫遺憾地說道。
「你也來參加吧!」劉雯接著說。「你從來沒參加過我們的活動。」
「對呀!我們同班都快四年了,你老是來去匆匆。」沈莉玫附和地抱怨著。
「不好意思,」藍偌芙歉然地低下頭。「我真的有事。」
「是男朋友嗎?」劉雯打趣地說。
「不是。」
「唉!早知道會失望的,還是象征性地問一下。」沈莉玫嘆口氣道。
「都是程天遙!」劉雯有意無意地看了藍偌芙一眼。「他要我們來踫運氣。」
「我看哪!」沈莉玫也別有深意地對藍偌芙笑笑。「程天遙這小子八成對你有意思。」
藍偌芙的臉頓時燥熱起來。「不會吧!我看他對每個人的態度都差不多啊。」
「是嗎?」劉雯和沈莉玫曖昧地眨眨眼。
「好了,我得走了。祝你們玩得愉快。」
不等她們回答,藍偌芙已快步踏離教室。
「我看哪!程天遙八成對你有意思。」雖是一句玩笑話,卻在藍偌芙心中起了一陣漣漪。她很想答應同學的邀約——特別是程天遙,但是一想到爸媽為了負擔哥哥藍諾東在美國的學費而四處奔走,且家里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也在求學階段,她又怎能舍棄打工而和同學去享樂呢?
哎!時間快到了,藍偌芙看著手腕上的表,趕緊加快腳步走出校門。
夜,神秘而瑰麗。
白雪蓮滿意地注視眼前的一切。白色和淡綠色的亞麻桌巾上有著英式名貴餐具及蠟燭;幾朵紫玫瑰幽雅地點綴其中。她對廳內的銀鏡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為了迎接裴揚,她特意放下一頭如雲的秀發,配上這件引人遐思的透明白罩衫……
「明天晚上八點,別忘了過來吃晚餐。我要好好答謝你。」昨晚夜游歸來,她別具深意的叮囑他。
「我可能沒空。」裴揚的語氣一如往常地淡漠。
「別這麼說,」白雪蓮將身子靠過去,伸出縴白的手指,輕撫著他上衣的領口。「我等你來就是了。」說罷,她撞頭凝視他的眼。
盡避裴揚的眼神中看不出有任何動情的線索,她還是听到他說︰「好吧!」
白雪蓮對他嫵媚地笑笑。「一言為定。」
八點整,白雪蓮听到細碎的腳步聲。她走到大廳中央,佣人正領著裴揚走了進來。
「歡迎!」白雪蓮迎上去,接過裴揚手中的滿天星。「嗯,好美的花!」可惜沒有玫瑰來得浪漫,眼前的這束滿天星只是禮貌性的問候罷了︰
餐後,白雪蓮領著裴揚參觀這幢花園別墅。
「這間是娛樂室,」她指著一張巨大華麗的撞球桌。「我丈夫在世時,特別愛打撞球,連球桌都要最大最好的。」
「這間是三溫暖房。」
「這是書房,不過許多書畫只有裝飾作用罷了。先夫對書的興趣遠不及酒來得大。」
白雪蓮注意到裴揚的目光盯著一扇小門。「噢!這間是多余的,」打開門,里面昏暗無光。「這里一直空著,所以布滿塵埃。」
「這是客房……」
接著,他們停在一扇門前。
「我的起居間。」白雪蓮打開門走進去。「進來呀!」她轉身對靠在門邊的裴揚喊道,眉眼間流露出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