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蕭憶瑟努努嘴,不明白的問。
「我不用了,妳去就好。」遲于芠松開她的手,又退了三步,仿佛蕭憶瑟染了重病,害怕自己被傳染似的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不行,輸人不輸陣,你得幫我才行。」她邊說著,微仰下巴意有所指的看著前方幾位女孩。
「喔!這樣呀!」看看前方的強勁對手,隨即激起遲于芠的好勝心,「交給我,沒問題的。」說完反拉蕭憶瑟的手沖往門口。
她們踏過草坪,躍過花圃,繞過池塘,驚動一對水鴨慌張的到處亂竄,終于越過那些女孩,來到教堂門前。
白紗長禮服一點也阻礙不了她們,更別說腳下還踩著三吋高跟鞋。
「一、二、三,丟!」大伙兒齊聲喊著。
不一會兒,花束便呈大弧度的由蕭憶箏手中拋出。
「于芠,快!」蕭憶瑟喊著,將她由眾人中推出。
「好!」
出于本能的,遲于芠毫不遲疑的來了個飛躍羚羊式大躍身,緊接著再兩個空中翻轉,並在大動作的空中側轉體時,細直手臂一伸,順利接過花束。
她毫無瑕疵的表現,令圍觀者不禁仰高下巴,微張著口直晃著頭,無聲贊嘆。
眾人繼續屏氣凝神,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精采的表演,尤其在遲于芠即將落地那一刻,眼楮連閉都不願閉一下,硬是睜到最大,生怕錯失任何一幕。
遲于芠再以直體前空翻一圈半,雙腳筆直落地,落地時雖有小跳動,不過還算是完美,雙足踩著高跟鞋,沒跌倒算萬幸了。
安全著地的她宛如體操選手,背腰挺直,雙臂高舉,手中不堪折磨的花朵上散落的花瓣,隨輕柔的晚風于她頂上飛揚;七彩花瓣散落在她雪白禮服上,一幅真實的仙女下凡圖立即呈現眾人面前。
有那麼一刻,觀眾們被這景象震懾住,幾乎忘了呼吸,現場鴉雀無聲。
「啊!她好美喔!」一旁的女孩們不住的尖叫,更搖頭擺腦輕嘆著,「好厲害喔!」
贊嘆聲喚醒了圍觀者,眾人立刻為她完美的肢體動作,抱以最熱烈的掌聲。
遲于芠頓時成了大家目光聚集的焦點,面對眾人的贊揚,她表情時而羞赧,時而理所當然。
殊不知,一旁熟識的友人已低頭竊語討論了起來。
「于芠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那麼想嫁?」
「不知道耶!」有人用力搖頭,對剛才那一幕仍不能置信。
「她真的有那麼想嫁嗎?」
「大概吧!」這是個不肯定的回答。
「不對,不對!她不是說過這輩子都不嫁人的嗎?」
相對那些刻薄的友人,原先一起競爭捧花的小女生各個擤著鼻、捂住嘴,語帶哽咽的說︰「好令人感動喔!」語畢,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隨即由眼角流出,順著臉龐滑下。
突地,有人問道︰「是誰被于芠愛上了?」
「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嗎?」一人接著一人問下去。
「不知道,會是誰啊?」
得不到答案的友人面面相覷,頭上立即冒出一堆問號。
就在大伙兒討論之際,遲于芠一臉得意,大刺刺地走向蕭憶瑟,完全不知自己巳釀下大禍。
「瑟,妳的。」
她豪邁的手一伸,將殘缺的花束遞上。
「我?」蕭憶瑟倒吸了口氣,佯裝無辜的回應,往後退了幾步,揮著雙手叫著︰「不行啦,我不能拿!」
「怎麼不行?」面對她那天使般的臉孔,遲于芠立刻感到一股寒意冷冷地襲來。
有事!一定有事。
她直覺有些不對勁,以斜眼打量身旁的觀眾們,只見所有人全趨向她,將她團團圍住。
曾經追求過她的男人,全都露著痴笑的臉孔;新郎黃騫尉和新娘蕭憶箏,臉上輕輕勾起淡淡的笑意;青春洋溢的小女孩們,眼露欣羨之意;她的「好」朋友們,則以避之為恐不及的態度對她。
鎊式各樣的表情,令遲于芠不寒而栗,不住地打著哆嗦。
「你不是要嗎?怎麼現在又說不要了?」
「于芠,那是你的,我怎麼可以要呢!」蕭憶瑟臉上寫著深深謝意,語調輕柔的回答,還直晃著頭。
丙真有事,我上當了!
遲于芠抑下心中的焦慮不安,揚揚手,表現出爽快的個性。「我是幫你搶的,放心,不用向我道謝了,就抵一……」頓飯。
蕭憶箏搶在她的話說完前,粉臉堆著滿滿笑容解釋著︰「誰搶到捧花就是誰的,所以我不能要。」
「咦!」她驚訝的瞠大了眼,環視所有人又看看手上的花束,一股將它棄置的念頭立即沖上腦門,但礙于在眾人面前,她還是忍下了這麼做的沖動。
她尷尬的苦笑著問︰「這……什麼時候規定的?」
「本來就是這樣。」
「是……」遲于芠再度環視眾人,每人皆點頭如搗蒜的給予她肯定的答案。
「還有箏下了規定,我得在搶到捧花的那個人結婚後才能結婚。」蕭憶瑟不僅聲音哀怨,連表情亦是如此,說完,她深情的與愛人余昱庭對望。
「真的?」遲于芠尋求蕭憶箏的答案。
「嗯!」蕭憶箏眨眨雙眼,輕輕點頭,露出迷人的微笑。
老天啊!她就是這樣的人;永遠柔柔靜靜的,讓遲于芠想對她發飆也無力,搞到最後都是暗暗生悶氣。
「我想這規定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面對眾人,顧及形象的她保持耐心的與好友溝通,不至于耍賴不認人。
蕭憶箏兩眼一吊,望著天空,雙手緊握在胸前,虔誠的說︰「我是向天主祈求的,不能違背。」
「那……這樣我們再重來一次好了。」她故作鎮定地說,直爽的揮動手中花束,不讓人發現她的緊張與無措。
「不行啦!婚禮怎麼可以重來。」
內心慌亂的遲于芠再也忍受不了了,索性攤牌,口氣不悅的問︰「要不然你們要我怎麼辦?」
「你快點找個人嫁。」
「我……拜托!」遲于芠忍不住哀號。
「嗚……」蕭憶瑟竟捂住臉低泣著,「你一天不嫁,我就一天不能嫁,嗚……嗚……」
「你這是……」雖慌了手腳,她仍不改不服輸的個性,「要嫁你自己去嫁嘛!」
「不行,這樣我會不幸福的。」
「你……」一堆罵人的話語幾乎忍不住要破口而出,然見她哭得梨花帶淚的柔弱樣,她只好收回,僅能握緊拳,喃喃念道︰「算了!」
哪有姐姐會向上帝祈求這樣怪異的事?
她輕嘆了口氣,深深覺得自己掉進無底深淵,未來將一蹶不振。
「于芠,你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斜睨了她一眼,她咬牙切齒的回答。
蕭憶瑟破涕為笑,興高采烈的慶賀。
「咳……咳……」遲于芠刻意的干咳兩聲,「還有你知道的,我可是沒有男朋友,近期內是不可能結婚的。」
「這個你放心,我有辦法。」蕭憶瑟露出甜甜的微笑,拍胸脯保證。
「你有什麼辦法?」
「呵!天機不可泄露。」她一副神秘樣的痴痴笑著。
「什麼意思?」她追問。
「不要問那麼多,我們吃東西去。」蕭憶瑟滿意的漾起笑容,邁開大步往教堂後方花園走去。
「瑟……妳等一下!」
不理會遲于芠的叫喊,蕭憶瑟心情愉悅的快步往前走,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
所謂的天機,不過就是一連串的相親活動,更不外乎的就是跟不同的男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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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結婚喔!我真的好想結婚喔!」
不大的辦公室內,坐在桌前的遲于芠埋頭苦干的趕著下午出庭的資料,沙發上蕭憶瑟故作無聊樣,咕噥地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