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听聞一日在王母娘娘的蟠桃筵中,王母娘娘座前突放紫色異光。眾仙上前一看,原是王母娘娘座前的香薷花結育了一顆光彩奪人的紫色明珠。
眾仙紛紛說此乃吉祥之兆,一時間蟠桃筵氣氛熱烈非常。王母娘娘當即賜此珠一名號,名為香薷明珠。
後又說此珠有長生不老之功效,凡得此珠者,可永保青春、長生不老,更神奇的是,得此珠者,無論任何神兵仙器亦不能傷其人。此等明珠,真可謂神珠也。
但不幸在孫行者大鬧天庭時,天庭異常混亂,此珠亦不知在何時掉落凡間。
一時間,凡間妖魔鬼怪紛紛出動,欲得此珠而成霸主者多不可數。
但此珠卻巧落在太亦真人的手中。
說起這太亦真人,道行之高深不可測,當時凡間妖魔鬼怪欲去搶此珠,紛紛死于太亦真人手中,久而久之,幾百年過去,搶珠者愈來愈少。
太亦真人在三百多年前修行圓滿,登仙界成了神仙。
但香薷明珠卻在他成仙之後消失不見,饒是眾妖找了三百多年,也始終找不到。
于是,眾妖便紛紛傳言太亦真人把香薷明珠歸還給了王母娘娘。
漸漸地,因始終找不到香薷明珠,傳言也似乎成了事實一般,再也沒有妖怪去尋找。
香薷明珠,成了凡間一個令人思之欲狂的傳說。
第一章
山里的春天十分的美麗,碧藍的天空,如絮如棉的白雲。漫山遍野都是野花,有像大紅瑪瑙的茶花,有桃紅花瓣包著金絲花蕊的杜鵑花,有青綠花蕊瓖著乳白色花瓣的報春花。各種各樣的花密密叢叢的,滿山遍野都是。
忽地,平地一陣輕忽的白煙,花海中赫然出現了一個淡素輕靈的女子。
這女子何許人也?是仙抑或是魔?
細細看來,只見這女子一雙晶亮的大眼楮,小巧的嘴唇。素腕縴縴,身材姣好,衣著亦是尋常人家的衣衫,並沒有特別亮眼之處,可也算是清秀淡雅,頗有幾分姿色。
這名女子看來心情甚好,她微笑著轉動眼珠,好奇地看著這一片醉人的花海。
末了,她蹲子,采摘了一朵嬌小可人的小黃菊仔細欣賞。
正在這時,平地又起一陣煙霧。不過這次可不是白煙,而是一縷縷青煙。
煙下的,竟又是一名女子!不同的是,這名女子明眸皓齒,艷麗非常,與剛剛那名素雅的女子形成強烈的對比。
素雅女子只覺身邊傳來一陣勁風,轉眼之間,手中的菊花便已不知去向。
「妳來了。」素雅女子站起身,微微抬頭望著那名喚作阮筱裳的艷麗女子,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
「婕妤妹妹,怎麼?今天剛修行圓滿就迫不及待地出來看看人間了?」阮筱裳笑著說。
「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女子平淡地道,語氣中卻盡是不屑。
「妹妹怎麼這麼說呢?我到底是妳姐姐呀,呵呵!」阮筱裳假惺惺地說道,「對了,不小心搶了妳的菊花,你喜歡它嗎?喜歡就還給妳好了。」
「可惜我並不想要。」阮婕妤柳眉輕蹙。
「哦?是嗎?」阮筱裳拋起菊花,稍稍施一個小法術,菊花便成了無數碎屑落下。
並不是碎片,而是碎屑,連對一枝小菊花亦如此。阮婕妤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這個所謂的姐姐,總是什麼都要和她爭,從小到大,無論多麼小的東西亦是如此。師父的贊賞、艷麗的服裝、初戀情人的心,甚至到如今,連一朵小黃花也要爭。
但是,自己又能怎麼做呢?她是爭不過阮筱裳的,她修為比自己好,相貌也比自己好,無論到哪里,她都是一個令人注目的焦點。
而自己呢?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平凡的妖狐罷了。
是的,她是妖狐族的妖精,在人界傳說中美麗凶殘的妖狐一族。
妖狐,就如其名,妖冶而狐媚。
她自問並不是妖狐中的佼佼者,她只是一只平凡的妖狐,只想有屬于自己平凡的幸福,想要悠然自得、輕松地修煉。然而,連這一點小小的願望,她都不能實現。
只因為她有一個厲害的姐姐,一個太喜歡爭奪她的東西的姐姐──阮筱裳
她不允許自己得到幸福,當自己找到一點點幸福的時候,她就會來搶奪……只因為她不允許,所以自己便不能幸福。
只是因為這個荒謬的理由,所以她就終生不能得到幸福嗎?她不甘心,也很不解。
她不明白為什麼姐姐會這樣對待自己,她們都是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啊!按說她們兩人的關系應當是最親密的,但是筱裳卻這樣對自己。也因此,自有記憶以來,自己就從未叫過她姐姐──因為她不配,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已經很久不動怒了,以前總是常常為筱裳對自己的搶奪而動怒。可是後來,她悲哀地發現,原來動怒只會使筱裳更加開心。
于是她學會了冷淡對待,再大的侮辱,也不能引起她憤怒的情緒。
心念未平,她已經走到一條小溪旁。
初次化為人形,畢竟不太舒服,變了這麼久,已經消耗掉不少的魔力。剛剛只顧著想事情,卻沒怎麼察覺,現在清靜下來了,這才覺得有些暈眩。
她望望四周,眼見空無一人,便施法變回原形。
只見一團白亮的光環罩住她,她漸漸淹沒在刺眼的白光里。
不消片刻,炫目的白光漸漸減弱,現出一條漂亮的雪白色小狐狸。
「藍天碧雲,小橋流水,西風瘦馬,多少年間,日日如此……」正在此時,對岸的樹林中傳來男子感慨的聲音。
阮婕妤心中一驚,趕忙躲在一塊石頭後面,豎起耳朵仔細傾听。
「人生能得此樂,夫復何求?罷罷罷!亦不該時常做無謂之感。」男子的聲音又響起。
阮婕妤現在只算是剛剛出道的妖狐,自是沒見過人類,于是十分好奇,便探出頭張望。
但見那名男子正優閑地坐在溪邊,身穿一襲青衫,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他身形瘦削,一張臉雖算不上十分英俊,但輪廓分明,爾雅清秀。
這一刻,阮婕妤的心弦被他如陽光般和煦的笑意給撥動了。
那種奇妙的感覺,是她從沒有感受過的。
阮婕妤出神地望著他,連被發現了也不知道。
「多可愛的雪狐。」男子淡笑道。
不知何時,也許是在她沉寂出神的當時,男子已微笑著向她走來。
「怎麼跑到這里來了,真是粗心大意呀!萬一遇著心懷不軌的人類該如何是好,快快回……」
阮婕妤神思一轉,人妖本殊途,即使自己有愛慕之意又當如何?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悲劇罷了。
「雪狐!」
遠處傳來一陣驚聲尖叫,隨之而來的,是飛快的箭矢。
阮婕妤聞言,一時回不過神來,呆在原地。
這一呆倒沒什麼,如果她還記得施用法術的話,這一箭決計射不中她。可是心中覺悟的痛楚使她產生無力感,她忘了自己會施法術,只是呆站在原地。
不過,那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當箭矢快要射中她時,她突然清醒過來;那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反射性地往上一躍。
但即使她的速度再快,箭也差不多已經射到,她怎麼逃月兌得了?
「颼……」
當箭快要射中時,男子一個揮手,便擋住即將射到的箭。
令人震驚的是,箭僅僅是劃破了男子些許衣衫,便無力地落到地上,而男子卻毫發無傷。
「敢問閣下……」獵戶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是何方高人?」
「在下不過區區一介書生。」男子冷冷地道,眉宇間卻透著震懾人心的傲然。「但是,我決計不想看到在我眼前,有任何生靈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