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薛譚一听,整個人楞住。「胡老爺,在下四處行醫,為的就是用自己所學盡點棉薄之力,從不敢冀望有任何回饋,還請胡老爺切莫將這事掛于心上。」況且他對這姑娘根本不熟,更別提娶她。
胡艷一听又是震驚、又是羞憤,「怎麼回事?爹?」她困惑地瞪著父親。
胡老爺則是略略提高音量,「薛大夫莫非是嫌我們胡家配不上你?」
薛譚溫和回道︰「不敢。」
「我言出必行,以後你就是我胡府的女婿了。」他自作主張的下決定。
「救人是大夫的天職,胡老爺的好意在下心領,告退。」他匆忙離開房間,和胡老爺說了也是白搭。
「薛大夫?薛大夫?」胡老爺原本想追出去,但胡艷卻厲聲的喊住他。
「爹,你好好跟我說清楚,我生病這段期間你擅自作主了什麼?他到底是誰?這樣狂傲!還有我為什麼沒穿衣服?」
胡艷嗔怒的執問父親,一旁的丫鬟忙幫她穿上衣服。
胡老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楊枝柳和他這寶貝女兒,他小小聲地訴說他這段日子是如何地為她費盡心思找大夫,甚至最後宣布誰若治得了她,就將她嫁給那人……
「乖女兒,妳不知道妳多有魅力,我這消息一發布,全村的男人都瘋了。連外地的大夫都四面八方的來村里想一睹妳的風采……」他故意說得夸張好逗女兒開心。
胡艷听了果然洋洋得意,「原來我這麼受歡迎……那麼方才那個薛譚又是怎麼冒出來的?」她對那高傲的男子挺有興趣,「他從哪來的?那麼年輕竟然醫術這麼好。」
「是啊!」胡老爺口沫橫飛描述他替她醫病的經過。
胡艷听說了他奇怪的治病方法,臉登時紅了起來,再怎樣大方,赤身的讓一個男人治病畢竟令人尷尬。
「可是爹,他似乎不想娶我。」方才當薛譚推卻婚事時,她覺得好氣還有一絲絲失落感。
從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拒絕她,能和她成親是村里多少男人的夢想和渴望。
胡老爺安慰著,「那個人脾氣有點古怪,他若是不想要妳,那倒好,我還舍不得這麼早就把妳嫁掉。」
她生氣的嚷道︰「爹!你在說什麼蠢話?你有沒有大腦啊?」
胡老爺被女兒罵得一頭霧水,「我說錯了什麼嗎?」
「爹,你就是這樣,」胡艷鼓起雙頰氣呼呼地,「做事都不用點腦筋!你想想,你跟全村的人宣布誰要是治好我,你就招他當女婿對不對?」
「對。」
「那麼現在我被治好了,可是人家竟然不想娶我!這若傳出去我還有臉見人嗎?人家會怎麼笑我?搞不好會以為我有什麼毛病,所以那大夫不敢娶我。爹,你懂不懂?」胡艷生平最怕的就是丟臉,面皮對她來講比什麼都重要。
她這一分析,胡老爺立刻明白,「艷兒,妳說得對極了,我們胡府怎麼丟得起這個臉?我的女兒怎麼可以受這種委屈?艷兒,」他低聲對女兒保證,「妳放心,爹替妳作主,一定讓薛譚娶妳過門。」
「我是不希罕那什麼譚的!」她口是心非地端著架子,「不過,我是胡府的人,怎麼可以丟胡府的臉,是不是?」
「是。」胡老爺輕聲細語的幫女兒蓋好被子,「我的小心肝,妳的事爹一定幫妳辦好,妳快些休息,別再讓爹操心,乖。」
胡艷滿意地點點頭後,這才心甘情願的睡下。
第二章
棒日清晨,薛譚醫好胡艷的消息似狂風般席卷整個中村。
村莊男男女女個個直稱他為神醫,又說這神醫好福氣,治好了病等于贏得胡艷這大美人做妻子,村里熱熱鬧鬧地議論神醫神奇的醫術和神秘的來頭。
村里多得是不識字的小老百姓,自然而然就把薛譚給越傳越神化,直說他是來幫助村里生病的村民,大家對他是崇拜得五體投地。
時至卯時,梨園客棧已擠進大批人潮,為的就是一睹神醫的豐采,而客棧的楊老板是最高興的人,棧里生意好得不得了,她笑得闔不攏嘴,忙招呼客人,須臾,胡老爺帶著胡艷也出現在客棧里。
「艷兒!快過來給楊阿姨瞧瞧。」揚枝柳吆喝著,「沒想到薛譚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才一晚的工夫就將艷兒從閻王手中給討回來,你們大伙瞧瞧,活月兌月兌一個美人,誰能瞧出艷兒昨日還重病在身。」
「可不是嗎,這次多虧薛大夫!」胡老爺喜不自勝地笑著。「對了,柳妹,不知薛大夫起床了沒?今日我與艷兒是特地來拜訪他的。」
「你們先等等。」
胡艷口無遮攔急急問道︰「為何要我們等?叫他出來見我們!」她才大病初愈,大小姐脾氣就來了。
「艷兒,別大呼小叫的。」胡老爺叮嚀著女兒。
「你們進來看看就知道了。」楊枝柳帶著他們走進大廳。「這些人全是來看薛大夫的。」
胡老爺一眼望去,只見客棧內擠得水泄不通,少說也有一兩百人以上。「這、這太夸張了吧!」
「是啊,不過我還真希望每日都能這麼夸張。」楊枝柳用手絹摀著嘴笑,生意好成這般,薛譚可真是她的福星。
「柳妹,這次妳可得通融一下,不說別的,就憑咱們的交情,讓我們先見見薛大夫。」霸氣的胡老爺獨對心怡的她說話輕聲細語。
「那是一定的。」她笑咧了嘴,「這樣吧!你們先至廂房休息,順便用用早膳,我就負責去叫薛大夫。」
「那就有勞柳妹了。」
「小三!快過來招呼胡老爺與胡小姐。」她吆喝著。
「好,馬上來!」
「待會兒見。」楊枝柳開心地揚著手絹。
「待會兒見……」胡老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楊枝柳扭臀上了二樓,她停在薛譚房間前整了整衣裳,輕輕地敲敲門。「薛大夫!薛大夫!」她喊了幾聲都沒人答腔,于是便自作主張地推門進去,只見里面空蕩蕩的,她當場楞住,不知如何反應。
***
其實薛譚一早就被李老仙請了去,才一會兒的工夫,他就將昨晚在梨園客棧鬧事的戲班弟兄全都療傷完畢。
此時,薛譚正在百戲門的大廳與李老仙、李樂及紋蟬相談甚歡,薛譚對紋蟬昨日的舞藝贊不絕口。
李老仙捻著胡子說︰「既然薛大夫如此喜愛小女所演的戲,那麼老夫就叫小女為薛大夫舞上一段,算是答謝薛大夫為本村及本門所做的貢獻。」
「這怎麼好意思?在下何德何能,怎可受此招待。」薛譚雖如此說,但內心卻很想好好欣賞紋蟬迷人的風采。
紋蟬緩步來至薛譚前方,輕聲道︰「薛大夫不必推辭,能為薛大夫舞上一曲,乃是小女子的榮幸。」
霎時廳堂兩側眾樂齊鳴。
紋蟬方一出手,兩道彩帶似花朵般地綻開,一袖上翻,一袖卷花,躍起後左腳點地,飄舞的長袖,輕盈的步法,應著鼓聲構成特殊的舞蹈節奏。
薛譚看傻了眼,頻頻豎起大拇指。
她那嬌小玲瓏的身軀,貌似芙蓉出水,明眸水波,簡直就是個絕世佳人,薛譚看在眼里醉在心底,此時的他幾乎已經忘記自己姓啥名啥了。
紋蟬腰肢縴細,兩道彩袖飛袂拂雲,令人產生幻覺,以為她真是仙女下凡。她定眼偷瞄薛譚,一顆心因他炙熱的凝視而漏跳半拍。
突然她失神的腳踝一扭,下盤騰空,整個人跌了出去。
第一時間,薛譚已從座位躍起,身手俐落的一把抱住她。
兩人四目交接,彷佛置身五里迷霧,彼此含情脈脈,不忍離手,奇異的感覺在兩人緊密的體溫中竄流,紋蟬恍神的望著他俊逸的面容,臉紅似火心蕩神馳,那抱住她的手臂是那麼堅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