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溫柔道︰「沒事,我們走吧!」
這時,她還不知道,心中難解的怒火與不諒解,其實是來自于嫉妒。
當美瑤帶著阿星第二次坐上雲雲飛車時,有一女子的身影突然飄過英誠眼前,他震驚的瞪大了眼。
那是季佩星沒錯,即使隔了好幾年未再謀面,她那盈盈惹人愛憐的眸子、削瘦的身影及渾身上下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憂郁氣息,還是那麼的熟悉。
他定楮一瞧,那習慣抿嘴鎖眉、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的的確確是她啊!錯不了!
「佩星、佩星——」他朗聲叫住她。
季佩星轉身訝異地看著他。「英誠!」她開心地幾乎要跳起來。「我找你找得好苦!」說著盈盈熱淚不由自主地流下。
英誠掏出面紙,幫她拭去淚水。
多年沒見了,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有踫面的機會,她的淚水因為喜悅而停止不了。
問明他為何出現在此,佩星因為深感愧疚,要求英誠先陪她到他處聊聊,平復心情。
英誠考慮了一下,心想,美瑤可以照顧好阿星,暫時離開一下應該無妨。
美瑤帶著阿星回到家里,才剛打開門就和海玲撞個正著。
「唉喲!」美瑤扶著額頭。「要死啦!是誰走路不帶眼楮啊?」
「對不起!美瑤,我急著出門,沒注意到你。」她不好意思地露出尷尬的笑容。
「什麼事那麼急啊?」美瑤看見她持了一只大皮箱。「你拿行李干嗎?出國旅游?」
「沒錯,你答對了。」她的頸臉漾起一層粉紅。「今天世杰向我求婚了,而且……我答應他了,我要去見他的父母。」
炳!她早該想到,海玲還是愛著世杰的,而她之所以會沾惹上英誠,只不過想找刺激罷了!她忽然板起臉孔質問這超級不負責任的「好」朋友。「那麼你的英誠怎麼辦?」
「我不要了,送給你!」
「送給我?」瞧她說得多麼大方,美瑤張著杏眼激動吼道,「你當我這里是流浪動物之家啊?專收人家遺棄的寵物。」更何況她剛剛才遭人家惡意遺棄。
慘了!才說幾句她就發作了,不趕緊離開那還得了。「美瑤,對不起嘛!澳天我再請你吃飯道歉,現在我得趕著去機場鞍約呢!就這樣嘍,再見,對了!我兩個星期後才會回國,Bye,bye!」咻!她以子彈般的速度離開現場。
對海玲的快動作,美瑤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怔愣的待在原地。
阿星無辜地拉拉她的衣袖,「美瑤阿姨,我肚子好餓喔!」
她低頭望著吵餓的他。「放心,我有快意拉面,只要三分鐘就可以吃了,走,我們進屋去。」她拉著阿星進門。「你先坐著看電視,面馬上就好了。」
幾分鐘後,美瑤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面從廚房走出來。「來,吃面嘍!」
阿星如餓鬼般的撲向餐桌,坐定後,拿過筷子,刷——一大口面馬上咕嚕下肚。
「吃慢點,別噎著了!」她朝熱呼呼的面吹了一口,眼鏡馬上罩上一層濃濃白霧,她索性拿去眼鏡,繼續與面條廝殺。
「唔!好燙喔,」阿星邊吃邊喊。
「來,美瑤阿姨幫你吹涼。」她端過他的碗,右手不斷撈著面條,並鼓起雙頰拼命地吹氣,那專注的模樣簡直可以獲頒慈母獎。
「美瑤阿姨。」
「什麼事?」
「你沒戴眼鏡的樣子好漂亮喔!」
「這麼小就學會花言巧語,等你長大以後那還得了!」她將面端還給他。「變涼了,來,快吃吧!」美瑤心中暗暗竊喜,真的嗎?沒戴眼鏡的她真的很漂亮嗎?
兩人無言,專心進攻面前的食物。
當阿星喝下最後一口湯,正巧打了個一嗝,「吃飽了!」
「那你先去洗澡,待會兒要睡覺嘍!」她收起餐具走進廚房。
阿星跟進去。「美瑤阿姨。」他拉拉她的衣角。
「你不去洗澡還在這里干嗎?」她邊洗碗邊奇怪的問。
他揪著她的衣角。「對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要叫你媽媽的。」
「沒關系,我不會生你氣的。」
「不過——」他收回了手,低頭玩著自己十只手指。
「不過什麼啊?」
「不過,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你能當我媽媽!」他無邪的面容真帶著期盼望著她。
嚇!美瑤心上一陣怔然,關上水龍頭,擦了擦手,她蹲了下來,模模他的頭,柔聲道︰「阿星乖,美瑤阿姨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不用擔心,不過你要知道,‘媽媽’和‘阿姨’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他點點頭,一滴淚水隨之墜地。「我要去洗澡了!」他轉身掉頭離去。
美瑤只有長嘆一聲,「唉!這孩子真是叫人心疼!」她打開水龍頭,繼績洗碗。
好不容易忙完了,午夜十二點,她依然醒著。
不知為什麼,兩片沉重的眼皮硬是不肯闔上,她換了將近一百個睡姿,瞌睡蟲還是執著地不與她聯絡。
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綿羊數完數山羊,山羊數完數羚羊,就是找不著一只能令她安眠的睡羊,她長長嘆了一口氣,索性掀被起身步至客廳,來到英誠的房間。
她幫阿星把踢掉的被子蓋上,溫柔地撥著他的頭發,嘴角有著充滿母性的笑容。
突然,她听到大門嘎嘎作響,有人回來了。
是英誠帶著滿身酒味,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到屋里。
美瑤沖至客廳,一看見他那頹廢樣,心中熊熊的怒火馬上燃起。
「你在等我嗎?」他微笑地月兌下外套。
「我在等你爸啦!」火山爆發。「姓張的,你居然大膽到丟下我和阿星,自己一個人跑去風流快活,本以為你終于轉性了,沒想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短短的幾句話中,她已瞪了英誠不下百個白眼。
然英誠卻沒吭半聲,只是嘆了口氣,斜躺在沙發上。
美瑤見狀更火了,一個箭步沖到他身旁,發出震天獅吼。
「你給我起來!」
英誠像是沒有听聞,動也不動穩如泰山地蹺起二郎腿。
她腦中的最後一絲理智咱然斷裂,口比腦快一古腦發泄出來。「你、你到底有沒有一丁點的責任心啊?你知不知道你不吭一聲地離開,害我們在游樂場空等,活像是等人認領的遺失物,像你這種三不五時就讓人陷入擔心的無底深淵的人渣,怎麼不趕快離開這個世界啊?還留下來危害世間的人們干嗎?真是罪該萬死!」
一連串指責中,英誠似乎只听到「擔心」二字,其他字眼自動地自他右耳進後左耳出。他猛然跳起,眼光似火般熱燙,直逼美瑤退至貼牆而立,他漾著極為詭異的笑容,右手貼在她左耳旁的牆上,挑逗地問︰「你真的擔心我嗎?」他的眼里透著期待與興奮。
他們的距離似乎太近了些,害她心髒無法克制地怦怦跳著,速度快得讓她有些擔心。她壓抑住內心不安,負氣地撇過臉去。「是阿星擔心你,又不是我,你少臭美了!」
他這次將左手也貼了上去,讓她陷在他兩臂中。「是嗎?」
這下美瑤的身子已呈現完全緊繃,她從來沒有與男人靠得如此近,不知為什麼她整個人有點昏昏的感覺,或許是他身上的酒味太過濃烈的緣故吧!
她突然忘記了反駁,甚至不敢直視他灼人的雙眸,她絞著沁汗的雙手,頭低得像做錯事的孩童,心跳猶如非洲土著打擊的鼓聲,咚!咚!咚!咚!震撼大地的響著。
英誠拿去架在她耳上的黑框眼鏡。
他想干嗎?為何由自己無法出手制止他,美瑤似雕像般僵立著,喉頭像被什麼哽住無法出聲,她太緊張了,全身開始不听使喚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