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畫家你也認識啊!」
「我認識?誰啊?」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他咽了一下口水。「Me,黃展是也!」
「你……」她圓睜著杏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等等,我看過你的筆法,但是這些畫根本就不同于你的風格,這……」
「這些畫是我近幾年來所創作的,至今尚未發表過,而我也並不打算發表,所以才沒簽上自己的名字,但是你卻是第一位我願意分享畫作的人喔!」黃展滿足的表情顯露出與她分享的愉悅。
「這……」藍藍突然有一種感動得想要落淚的沖動,不是因為她是第一個他願意分享這些畫的人,而是因為他那滿足的表情。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會那麼心甘情願地與她分享心中的榮耀;而剛才的吻雖然事出突然,但他那認真的表情卻是一點也假不了,而且她下意識並沒有想要推開他的意思。此時屋外雖然有人在監視,但是她卻沒半點害怕的感覺,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黃展?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莫非、莫非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霎兒時紅如胭脂的彩霞深深並害羞地落在她白皙的臉龐。
「怎麼啦?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沒、沒有,我只是太訝異你居然有這樣好的才華。」她將頭壓得低低的。
「謝謝,不過這一切都得感謝你。」
藍藍感到不解,「為什麼?」
「因為這些畫的創作動機,全部來自于我第一次看到你時所引發的靈感。」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他怎麼這麼說?難道這是他的表白嗎?藍藍原本已壓得低低的腦袋,這下壓得更低,幾乎快要踫到她的胸部。
「既然你這麼肯定我的作品,相信你一定不會後悔拜我為師嘍!」黃展自負地道。
她的頭瞬間仰起,臉上的紅霞亦飄得無影無蹤。
「姓黃的,我告訴你,我並沒有拜你為師,而且請你給我牢牢記著,我們只是互相‘切磋’,更何況這是你應盡的義務,哼!」她負氣地撇過頭去。
哇!怎麼這麼大的反應?「切磋」的意思不就是教她畫畫嗎?怎麼這樣就生氣了呀?「對對對!是切磋。我要跟你學的地方還多著呢!」他雙手抱拳頗有請教的意味?
她看著他那委屈的樣子,知道自己反應過大,噗哧一聲,笑得相當理虧。「好啦!開玩笑的,你別認真。」
呼!原來是開玩笑,嚇死人了!
「咕嚕、咕嚕!」
「那是什麼聲音?」藍藍敏感地問。
「哪有聲音啊?」
「有,你仔細听!」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黃展頗不好意思地搔著腦袋。「呵呵,是饑腸轆轆的聲音。」
她竊笑。「你今天到底在床下躲了多久啊?」
「楊復十一點多來的,而我就躲到里面,現在幾點啦?」
「都快四點啦,老兄!」
「天啊,我躲這麼久啦,難怪會……」他換了模肚子。
「今天算你運氣好遇上我心情頗佳,你等會兒,我到廚房幫你弄點吃的。」她露出照顧人的本性。
「Thankyouverymuch!」他笑得相當滿足。
藍藍往廚房踱去準備洗手做羹場,留下一臉陶醉的黃展。
十五分鐘後——
「哈羅!吃飯嘍!」她用托盤端了一些飯菜進來。
「哇!好香啊,你煮了什麼好料的?」他興致勃勃地迎上去。
「也沒什麼,只是將廚房剩下的一些菜隨便煮煮罷了,來,快來吃吧!」她將托盤放在小茶幾上。
黃展興高采烈地拿起筷子。「咦?藍,你不吃嗎?」
她搖頭。「不,我吃過了。」
「喔!」這麼說來這些菜是藍特地為他做的嘍,嘻嘻!他暗自竊笑,並幸福地用起餐來。
「對了,剛才你還有一捆畫沒給我看,是不是你畫失敗的作品啊?」她彎準備拿起那捆畫。
「藍,不要看!」他橫過床一把抓住藍藍的手。
「為什麼不要看?難道真的畫得很糟?」經他這麼一說,更加激起她的好奇心,她撥開他的手並解開繩子。
「藍。不要!」黃展雙眸充滿懇求的神情。
藍藍看著他,內心雖然很想看看那些畫,卻又不忍觸踫他的自卑,大概真的畫得很糟吧!她可以了解畫家不願面對失敗作品的心理。「好吧!既然你不願與我分享你的失敗,那我也不好意思強求嘍!」她將畫還給他。
「謝謝。」他緊緊地握住那捆畫,卻瞥見她雙眼隱藏著失望的神情。「藍,希望你能諒解,不過,你真的認為。失敗。是可以分享的嗎?」
「失敗當然可以分享,如果你認為我是一位值得你信任的人,那麼我很願意與你一起分享,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事實上,她認為要是他能在她面前毫無隱瞞,那麼才是真正將她當作好朋友。
他當然願意與她分享所有的事,但唯獨這件事不行,因為以她的個性根本就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咬了一下嘴唇,緩緩地道︰「如果說,這些畫代表我的性命,那麼我會毫不考慮地將它交給你,但是,這些畫並不代表我的性命,所以我不能交給你,希望、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苦衷。」
嚇!他這話什麼意思?性命和畫怎麼會搞在一起?她很感動他居然願意將性命交給她,但是她卻無法理解為何不能將那捆畫給她看,或許,這些失敗的畫比他的性命還來得重要吧!算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要是再強求就太不識相了!
藍藍莞爾一笑。「開玩笑的,每個人都應該擁有屬于自己的秘密,我能諒解的。」
黃展深情款款地望著她。「籃,謝謝你。」
「不要這麼說,快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嘍!」
「嗯!」他將畫謹慎地放在身旁,並轉身繼續用餐。
「黃展,你想……他們走了嗎?」她試圖打開窗簾。
「應該走了吧!他們並不確定我在這兒,而且今日楊復還親自來巡過,我想過幾天他們才會再來吧!」他一口吃下一塊紅燒肉。
「楊復這麼急著找你干嗎?就算找到了,他又能奈你何?台灣可是一個法治的國家,豈容他為非作歹!」
「藍,你有所不知,楊氏企業不僅是國內有權有勢的集團,而且還跟黑白兩道都有掛勾,雖然國內有法律,但是對于楊氏而言根本就毫無約束力,我要是被楊復給找到了,一定會被他滅口!」語畢,他又將一只雞腿啃下肚。
「但是事隔這麼多年,你為何不趕緊將他縱火的證據交給警方,把他繩之以法呢?」
「不,時機還沒成熟,更何況我就這麼貿貿然前去報警,說不定還會踫到楊復在白道的勢力,而通常白道的心狠手辣要比黑道來得更加恐怖。」
「喔!原來如此。」藍藍咬著指甲。「對了,這兒天你跑去哪了。怎麼事先沒跟我說一聲?」害她還為他擔心。
黃展扒完最後一口飯。「我去了楊復家。」
「什麼?你去楊復家?難道你不怕……」她真是為他擔心極了。
「我早就掌握了楊復的生活作息,所以趁他不在家時才偷溜進去,並且拿回了我父親以前失竊的畫。」
「失竊的畫?」
「是的。我想你會有興趣的,我拿給你看。」正當黃展起身欲至床底拿父親的畫時,他放在身旁的那些畫被他掃到而使繩子松開。
一時之間,兩對詫異的眼眸同時注視著散開來的畫作。
他呆若木機地愣了一下,隨後欲捆好那些畫。
藍藍倏地抽走其中一張。
他趕緊轉過身去,只見她瞠目結舌地看著手上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