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他邊說邊收起醫藥箱,「本來今天晚上要開始教你交際舞,既然你受傷,我看等你腳傷好了以後再教你吧!」
「嗯!」她點頭表示贊同。
「這個月以來,你也吃了不少苦,我想待會兒吃完晚飯後,好好休息一下,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其實平日極為嚴苛的他也知道,雪紛常在背後咒罵他,但是為了訓練,他只好扮起黑臉。
晚飯過後,龍駿一個人在客廳品酒,朦朧的夜色,和著幾分寒氣,從門縫傾泄而人,他多丟了幾塊木材加強火力,窩在壁爐旁取暖。
雪紛著一身絲質睡衣,長袖長褲全身包得緊緊的,從臥房走出,見龍駿一個人窩在火爐旁,她直覺地就走了過去,「你一個人在喝悶酒啊?」她坐在他旁邊。
他晃著酒杯。「我是在品酒。」
「還不是一樣。」她丟了一塊木材進壁爐。
「不一樣,喝悶酒是心中有難過的事,而品酒則是一種享受。」他啜了一口。
「哦!」她听得似懂非懂,起身至吧台拿了一個高腳杯,跑回來坐下,倒了一點酒,舉著杯子說︰「來,我跟你一起品酒。」
「好!」他開心他說。「很久沒人陪我品酒了,沒想到你居然會喝酒。」
「別廢話了,來,干杯!」她咕嚕一聲,干盡杯中的酒。
他一時還來不及反應,只見她七孔冒煙,直喊,「好辣。
好辣!」無目的地的在他周遭狂奔。
他趕緊倒了一杯冰水給她,她一接過手就往嘴里猛灌,稍後才停了下來。
龍駿很有氣質地笑了一下,「品酒,沒有人會像你這樣用干杯的。」
她氣喘吁吁他說︰「這是什麼酒啊?」
「陳年XO。」
「太烈了,難道你沒有感覺嗎?」
「我酒量沒你好,一次只能喝一小口,如果像你這樣用干的,我想我是受不了的。」
她覺得剛才的舉動似乎是壯舉,突然高傲了起來。搭著他的肩說。「我告訴你,像我這種功力,可不是一年兩年就練得成的,這是需要一點天分的。」
「是嗎?這麼說,你的酒量很好嘍!」
她晃著搖動的身軀說︰「哪里、哪里,像這種酒我起碼能喝上十瓶。八瓶沒問題。」她再倒了一點酒,舉起杯子說︰「來,我再敬你。」言畢,她啜了一小口。
「這次怎麼沒干杯啊?」
「據我所知,這種酒相當昂貴,我是為了替你省錢,所以才只喝一小口,唉!餅過癮就好,喝那麼多干麼?」她滿臉漲紅,晃著身子道。
「這麼說來,我應該謝謝你幫我省酒錢嘍!」他看著她晃動的身軀竊笑。
「不用客氣,自己人,應該的。」她站了起來,大剌剌地說︰「你喝酒,我彈鋼琴幫你助興。」言畢,她晃到鋼琴前面坐下。
龍駿看她晃得如此厲害,直覺她已醉了,居然還要學大家彈鋼琴,他笑了一下,繼續喝他的酒。
餅了一會兒,一陣悅耳的鋼琴聲傳滿整屋,這真是太意外了,沒想到她的鋼琴居然彈得如此有感情。他轉頭一看只見雪紛淚流滿面地彈奏著,他驚許地站起來,走過去坐到她身旁,和顏悅色地道︰「怎麼啦?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這麼傷心?」
被他這麼一問,她哭得更傷心,鋼琴聲幾乎失去了節奏,她搶過龍駿手上的酒杯,咕嚕一聲,喝下整杯酒,然後趴在他的腿上嚎陶大哭,硬咽他說︰「我想我媽!」
她會彈鋼琴是母親在世時教她的,所以每當她彈奏鋼琴時,總會不自覺地想起母親。她已好久沒彈過鋼琴,沒想到事隔那麼久,她內心仍無法釋懷。
他安慰她說︰「既然你這麼想你母親,這個禮拜天我放你一天假,讓你回去探望你母親。」
「她死了!」她哭得更大聲。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好任憑她趴在他腿上哭泣。
雪紛的眼淚,如泉水般地涌出,濕透了龍駿的褲子,她的淚水仿佛沒有止境般地流著,這和她平常堅強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龍駿看在眼里,內心涌起一股不舍的情感,見她哭得如此傷心,他實在心疼不已,自從和藍藍那一段戀情結束以後,就沒有一位女人可以令他如此心疼,他心中著實訝異自己此時會有這種感覺。
他溫柔地撫模她的秀發,任她在他的腿上放肆哭泣,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才漸漸停止,後來,大概是哭累了,她悄悄地睡去。
他沒吵醒她,亦不敢亂動,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他覺得此刻的雪紛是如此的脆弱,仿佛輕輕一踫就會碎了般,突然他懂了,像她這樣的女子,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堅強,其實是為了掩蓋內心的空虛,及維護她那禁不起打擊的自尊。他喃喃他說了一句,「雪紛,真是難為你了。」
待她熟睡後,他才將她抱進她的房間,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她,本欲轉身離開,不料雪紛卻作著惡夢,他讓她抓住他的手,稍後,她才又安心地睡得香甜。
他不忍放開她的手離開,于是,坐在床旁的地毯上,靜靜地守候著。夜深了,他亦不知不覺地睡去。
今夜的月亮特別的圓,光芒亮得掩蓋了星星,奪去它的光彩,銀白的月光從窗戶灑了進來,溫和地照在他們倆的身上,天氣雖然寒冷,卻感覺溫暖。
☆
今日一大早,雪紛就在廚房忙著做早餐。
因昨晚失態,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內心卻對龍駿昨晚的表現大為感動。
所謂的「日久生情」,其實意味著彼此逐漸依賴對方,當生活的點滴累積到一定程度,那麼即使彼此沒有愛,也還有一份情,于是他們的關系將日漸復雜。
雖然雪紛內心不敢奢求能成為龍駿的女友,但在她心中最深處,最不為人知的的地方,卻依然存有灰姑娘的綺麗夢想,她深知自己因學歷、家世、背景是沒有選擇權的,所以她將對他的那份愛好好的收藏著,收藏在不為人知的日記里。
龍駿而手按住腦袋從夢中蘇醒,他拉開雪紛為他蓋上的鵝毛毯子,緩緩地從地毯上爬起,他伸伸懶腰步出她的房間,依稀听到廚房鍋碗瓢盆的聲音。他踱到廚房門口,看見她正一邊戴著耳機一邊弄早餐,樣子快樂極了,這讓他覺得今日起床特別開心。他沒打斷她的興致,轉身進浴室換洗。
他一邊刷牙一邊回想昨夜的畫面,雪紛卸下武裝在他懷里盡情發泄,樣子是那麼的楚楚動人惹人憐愛。他笑了,雖然只是嘴角輕輕一揚,但內心卻是漾起極大的波濤。他走出浴室,隨即被她叫了過去。
「你起來啦!快過來吃早餐。」她在餐桌上擺上刀叉。
龍駿用眼神掃過餐桌,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這麼豐盛啊!」
「嗯!」她為他盛上果汁,「快吃吧!」
「好,謝謝。」他拿起刀叉,彬彬有禮地吃起早餐。
雪紛眼光泛起愉悅的光點。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做菜給心愛的人品嘗,是相當幸福的一種感覺,內心除了頗有成就感外,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雪紛喜孜孜地問︰「好吃嗎?」
龍駿點點頭,深情款款他說︰「你……」
她害羞地低下頭來,嬌滴滴他說︰「我怎樣?」
「你的刀叉拿錯邊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啊?」
匡!她宛如又被一只五百公噸的錘子敲到,在這幸福的時刻,居然還跟她計較刀叉的使用方式,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刀叉換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