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說了,你們說這次我們經理會不會對沈助理感激涕零?」
「我看不止吧?哈哈。」
……
「要說八卦我建議你們回家去說,也不用來上班了。」說閑話被上司抓到已經很倒霉了,更倒霉的是上司今天一看就是心情不佳,也難怪被當成出氣筒了。
苞隨在袁婧身後的李韻琳小聲提醒道︰「你們今天小心點。」
走進辦公室,袁婧將自己拋入椅子上,李韻琳泡了杯咖啡放在她面前。
「羅毅要將你一軍,反而揭了自己老底,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袁婧無語,視線茫然地不知該落在哪里,過了很久才听到自己有氣無力的聲音︰「你也覺得我應該高興嗎?」
「至少不該像現在這樣啊。」
「叩叩。」敲門聲適時地響起。
「請進。」
看清進來的人後,袁婧重新垂下眼。
「若愚,有什麼事?」李韻琳為了避免尷尬,招呼道。
「我、我來交辭職信。」
一張信封被平整地擺到袁婧面前,她心一震,抬眼便將上面端正的三個字看在眼里。
「辭職?」李韻琳驚訝道,「為什麼突然要走呢?你不是做得很好嗎?難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沒有,大家都很照顧我。只是我不太習慣這個環境。」沈若愚急忙解釋。
「不習慣?不再考慮下嗎?若愚,你這樣走了,大家都會很舍不得你的……」
「我……」
「韻琳,不用強留他了。我收下你的辭職信,你可以走了。」她拉開抽屜,將桌上的信封丟進其中。
「阿婧。」李韻琳對這樣的袁婧感到陌生。
沈若愚淡淡一笑,「再見。」
最後一眼看了袁婧的側臉後,他轉身大步開門而出。
听到門開了又合的聲音,袁婧才望向厚實的木門。他,終于走了。
第9章(2)
「阿婧,你在氣什麼?你是在怪若愚嗎?」李韻琳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一定要點醒袁婧這個死腦筋。
「難道我不該怪他嗎?」袁婧偏頭看著激動的韻琳。
「你在說什麼?是若愚,是剛才走的沈若愚救了你!你有什麼理由去怪他?」
袁婧也不禁激動起來,撐住桌沿大聲道︰「就因為他當場揭穿了羅毅的詭計,我就應該對他千恩萬謝?他憑什麼自作主張決定怎樣對我最好?他為什麼事先不跟我商量?不把其中的原委告訴我?如果羅毅發現了他的伎倆,怎麼辦?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羅毅那一拳朝他打下的時候,我心里有多痛有多緊張?」
不覺眼淚一滴一滴地墜了下來,袁婧緩緩地滑落,癱在了椅子上。
「阿婧,你、你愛上他了?你愛上若愚了,是不是?」李韻琳不敢相信道。
「誰會愛上那個傻瓜!我才沒有!」袁婧哽咽不清道。
「還嘴硬?你分明是在擔心他。你怪他不告訴你,其實是怕他獨自涉險。」
「你非要說得那麼明白嗎?」袁婧臉上一片潮紅。
「不說清楚,有人死不認賬,還硬要往死胡同里鑽,我有什麼辦法呢?」韻琳笑著調侃。
「那他現在走也走了,我怎麼辦?」真是個傻瓜,她叫他走他就走。
韻琳雙手一攤,幸災樂禍道︰「剛才又不是我裝腔作勢把人家趕走的,我怎麼知道。誰作的決定當然由誰收拾善後咯。」說完便拿起她要的文件退出辦公室,有些事並不是她這個局外人能夠解決的。
「你……」袁婧當場氣結。
她拉開抽屜,取出那封辭職信,抽出純白的信紙,上面赫然只有兩個字——
珍重。
事到如今,袁婧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在乎沈若愚的。一個下午她不停地打著他的手機,可是始終無人接听。當她興奮地听到不是盲音的剎那,不禁自責起自己的冒失來,她該對他說什麼呢。可電話那頭傳來的女聲讓她根本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阿婧,若愚把公司分配的電話留下了。」
當時的她充滿了失望,他真的不願再見她了嗎?不過幸好他的檔案里還有廣州的住址。她第一次在工作時間交代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跋到他住的地方卻無人應門,最後隔壁的房東太太告知她,沈若愚中午便收拾行裝離開了。
原來,他走得如此決絕。
今夜,又是她一個人在街頭漫無目的地游走。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開始時她希望能夠尋到那個熟悉的笑容。漸漸,一次次的失敗後,她明白了,當一個人決心離開的時候,是不會留下任何東西的。他留給她的,或許只剩回憶。
路過一個書報亭,老板已經在收攤了,袁婧掏出零錢,「老板,給我一份晚報。」
「小姐,你運氣好,最後兩份了。」
袁婧禮貌地笑了笑,接過遞來的報紙,轉身要走,突然肩膀被人輕拍了下。
「若愚。」
路人顯然被袁婧莫名的熱情嚇倒,「小姐,這一元錢是你掉的。」
「謝謝。」
她是怎麼了?故意去買份報紙,期待能像以前那樣能不期然地遇到他,還特意……袁婧看了看這條街,就是公司不遠的馬路。到底是她無意逛到這里的,還是有心想故地重游?心中的苦澀卻令她笑了出來,笑自己的傻。原來和傻瓜在一起時間久了,自己也會變傻瓜的啊。
禮品店中的物品依然精致,但曾經放音樂盒的地方已經換上了別的工藝品。袁婧推開門,走到曾經擺放音樂盒的木架前,愣愣地出神。
她仍然記得沈若愚送她音樂盒的情景。他還試圖騙她那個音樂盒是原先那個被修理好的。她曾經一直以為關于音樂盒的記憶里永遠只會是有關她和杜文翰的故事,現在才知道那個記憶早已被另一個叫「沈若愚」的傻瓜所替代。就如同現在擺放在她床頭的已不是當初那個音樂盒,而是沈若愚送的這個。
「小姐,看中什麼?這只水晶海豚我可不賣的。」老板見袁婧死死盯著自己的心頭愛,不免擔心。
袁婧回頭笑道︰「老板,看來放在這個架子上的都是你不賣的。」
「哦,我記起來了。就是你和那個小伙子把我的音樂盒給騙走了。」現在回想起來,他還是心痛不已啊。
騙?有人居然會在沈若愚身上用「騙」這個詞?袁婧再次笑了起來。
「不過我是看那個小伙子是真的很有誠意才割愛的,雙休日我還沒開門他就等在外面了,工作日呢一下班就又來蹲點。」老板打量了一番袁婧,「姑娘,那個音樂盒在你那?」
袁婧點點頭。
「不是我人老了愛多嘴啊,那個小伙子對你還真不錯啊。你們現在還好嗎?」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袁婧倉惶逃出禮品店,徒留老板在納悶他到底說錯了什麼。
躲在角落里,袁婧終于落下淚來。
「他、他走了。」只是老板已經听不見答案了。
回到家里,袁婧打開床頭櫃,取出音樂盒,讓它的樂聲充斥在房間中。她的眼楮被抽屜角落的一個火柴盒吸引,她記得那是生日那天她堅持留著做紀念的。推開火柴盒,里面竟然還剩一根火柴,它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里面。
「火柴在我們眼中還是自己的流星,它能夠幫你達成願望的。」她還記得那天沈若愚這麼說過。
袁婧取出火柴,擦亮了它,「呲」的一聲後火柴燃起了小小的火苗,在燈光的輝映下它是那麼的不顯眼和微弱;但袁婧卻當它是最後的寄托,她就像那賣火柴的小女孩般,對著最後一根火柴許下最美好的冤枉。
「帶我去找他。」
火柴燃得很快,差點燒到手指了袁婧才放手。原來在寂寞的夜里,她和他的點點滴滴會成為吞噬她的猛獸,讓她不得不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