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說為什麼討厭條件好的男人。」
「條件好?」他指的是他嗎?呂游輕嗤一聲,「有錢的男人容易清閑,一閑下來就愛作怪,比不上朝九晚五、一天到晚忙碌工作,只為了微薄薪水的上班族來得忠實,至少他沒時間作怪;笨一點就老實,能降低不忠實的機率;而長相普通,哈!有哪個女人會喜歡長相普通又老實再加上身上沒有三兩銀的男人?這種男人的忠實指數可以直逼八十大關。」
「你的滿分只有八十?」
「死人的忠實指數是一百。」呂游瞅著他。「怎麼,想當拿一百分的高材生?」
至此,靳朔漠才知道自己上了當。抿起不悅的唇角,他直視前方。
「呵……這樣就生氣了?」呂游在車里月兌下高跟鞋,縮腳踩在座墊上,臉頰貼著膝看他。「像個小表。」
靳朔漠決定不吭聲,反正她有的是本事自說自話。
「別說我怠忽職守沒有提醒你。」還是不理她月,也行。「五個小時以前你要愛莉亞在辦公室等你,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在那里阿。」
嘰!
突如其來的煞車聲回蕩在山林間,靳朔漠瞪向提醒他的好心人,同時也是讓他忘記這檔子事的始作俑者。
「該死!」不曾咒罵的他終于忍不住破口低吼一聲,拿起手機準備撥回公司交代陳靖處理善後。
「喂。」一只手壓下他撥號的動作,笑意洋溢在說話的聲音里。
「別胡鬧!」
懊惱的語氣被堵在呂游半跪起身送上門的淺吻,兩排黑羽扇近得可以細數,濃甜的香水味取代車內清淡的檸檬芳香劑充斥鼻間。
靳朔漠忍不住動手,將副駕駛座上的人勾到自己腿上,加深這個吻的熱度。
血液沸騰間,他難抑疑雲漸生。
「為什麼?」松開她的唇,靳朔漠暗啞的聲音附在她柔軟的耳珠旁低問。
「因為……」呂游學他,附在他耳畔說話,唇瓣開合間,有意無意挑逗他敏銳的感官。「我不是沒有改變。」被他那麼一罵,再不去想不就顯得她呂游很不長進了?嘖,雖然不願意,但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感情事上,她表現得很孬。
他退後躺進椅背。「什麼意思?」
「拜你所賜。」她敷衍,以吻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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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陽科技上下陷入一片如臨大敵的緊急氣氛,所有員工,只要位列程式設計、系統維修、防火牆建構人員名單,沒有一個不臉色凝重,眉頭緊鎖「糟糕」的訊息不放。
就連一般部門的職員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
而真正的原因在于有駭客正以驚人的速度解除一道道由朔陽科技自行設計的防火牆,企圖侵入主機電腦。
參與防堵的人員一致認為駭客的目標是最新一季未上市的軟體,這套以企業體為銷售目標的軟體價格不菲,而這名駭客的目的不是竊取就是破壞,他們作下兩種結論。
但不管駭客的目的是哪一個,都會造成公司的重大損失,因此公司上下進人備戰狀態。
唯一沒有被戰火波及的地區,恐怕只剩總裁辦公室和新闢的第二秘書室。
原因在于一個是知道犯人身份的明白人,一個正好就是那個犯人。
此刻,閑閑坐在視野極佳的總裁辦公室喝咖啡的一男一女,臉上淨是西線無戰事的優閑自得。
「難道你一點都不緊張?」真是逞強,都出這麼大的事情了,也不見他下樓和員工一起集思廣益。
「那是李仁的工作,與我無關。」
「怎麼說?」
「我是朔陽科技的負責人,但不代表我擅長科技,我只會做生意。」
「真的假的?」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你是電腦白痴。」
「彼此彼此。」靳朔漠抿唇,很不滿意她的用詞。「至少我會用一般軟體,比起你,還不算太差。」
遭他一陣搶白,呂游悻悻然拿起餅干大咬一口。「哼!」
「是誰出的手?」雖然一開始就沒打算插手,想旁觀手底下三個大將如何應付這件事,但他還是好奇。
能把李仁弄得焦頭爛額,接連幾天鎮守在公司很不容易。
「我是看杜書絕挺個大肚子在家里無聊,才跟她說如果閑得發慌,就跟朔陽科技的主機電腦玩玩駭客游戲,反正有事你會負責。」標準呂游式的說辭。「不過昨天听她說蔚家老二也下海幫她一起攪亂了。」真看不出來那死小子會跟著繼母學壞哩,呵呵,真有趣。
「蔚家老二?」
「蔚星辰第二個兒子叫什麼武帝的,是一個老板著臉,好像別人欠他錢的死小孩。」
「你認識的人真是三教九流,什麼都有。」末了,他只能以這句話搭配咖啡喝進肚子里。
「那當然。」呂游雙手環胸,相當自豪。「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認識什麼樣的人。」
「喔?」
「不管見過的人是好或壞,這都是一種樂趣。」呵呵呵……「這個世界之所以多采多姿,就是因為它是由形形色色的人事物所建構出來的,而其中就以人最有趣,明明都是人,可是心里想的、一生所追求的都不一樣,有人抱著理想過日子,有人一心追求物質上的需要,沒有一個人會完全相同。」
「你呢?你又追求什麼?」雖然他也清楚,就算問她,她也不會說。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呂游今天回答了他。
「我什麼都不追,也什麼都不求,如果真要我說在追求什麼,我想我是在追求快樂,追求能讓我任性自私、唯我獨尊的過日子的生活方式。」
「所以在你的世界容不下另一個人的存在?」他黯下眸光,因為發現到最後自己似乎仍然敗在她不肯開啟心扉容下他的事實上。
「我曾經這麼認為。」
曾經?這兩個字讓靳朔漠抬眼看她。「你說曾經?」
呂游放下咖啡杯。「我最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明明每個人都知道愛情是虛幻、看不見也無法形容的東西,但不論是誰、不管追求的執著程度是深或淺,都會想去追求這份看不見的東西,為什麼?明明它就看不見,可是只要是人就會去追求,都會照著自己的標準去追求自己理想中的愛情。」
「所以逃避的就不是人。」他推論。
「不要拿我的話砸我的腳。」呂游白了他一眼。
靳朔漠嗤笑出聲,「然後呢?你得到什麼結論?」
「人是怕孤獨的。」她認真的說。「白我的存在感必須在身邊有除自己以外的人存在的時候才能明顯感覺到;也因此,人總是喜歡集體行動,在平常的生活中如此,在心靈方面更是如此,追求一份愛情、費心思去愛一個人,是為了填補那份孤獨,也為了借由愛別人來愛自己。」
「你是其中一個嗎?」
「什麼?」
「用理智分析感情不是個好方法。」靳朔漠起身走到她背後,勾起她的臉與自己低俯的視線相望。「我不認為情感的交流只是為了填補孤獨,或者是透過愛別人的方式來愛自己,愛情沒那麼簡單和膚淺。」
「用理智思考感情問題,不是你們男人慣用的方法嗎?」像雛鳥般拉長脖子仰望他的呂游眉頭皺起疑惑的波瀾,旋即,一抹慧黠取而代之。「還是你們只用下半身?」
「我希望你這麼說不是認真的。」靳朔漠嘆息,低頭看著她。「愛情對男人來說,和女人一樣都靠感覺,非關理智,否則不會有人說愛情是盲目的;男人絕對不會只靠下半身。」他說道,不能否認男人最原始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