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肯定是被你打爆的!」
那邊夏嵐誠一個哆嗦直接趴陽台上了,逗得可可笑聲連連。
「好啦,今天算你走運,我哥不在。如果讓他看到,非到物業投訴你這個不良鄰居不可。」
「我知道他不在。」所以他才敢惡意「行凶」。
「你怎麼知道的?」她又沒告訴他。
夏嵐誠吸了吸鼻子,「因為沒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
可可忍住笑白了他一眼,關鍵時刻她還是會挺身而出維護哥哥的形象的。
「我哥是在手術台工作,不是太平間,最多也就是消毒藥水的味道。」說到後面她自己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可是他的臉比死人還臭。」他叫屈。
「那是因為對象是你。」
「是,全是我的錯。」他舉高手上的袋子,「所以我今天買了花籽來討好葉醫生的妹妹,希望她能替我求求情,如果今後萬一有天落在了葉醫生手里,希望他務必不要見死不救。」
「貧嘴。」可可的興趣全在他手上的袋子里,「你要種花?」
「嗯,我要在這個陽台上種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夏嵐誠滿臉信誓旦旦。
「信你才怪。」可可嘴上不信,心里卻有一絲絲的期待。
他緊張起來,「真的,不騙你,我都數過了,挑出了九百九十九粒花籽,等有空種下就行了。」
「傻瓜,累死你活該。」九百九十九粒呢,要數多久啊。
「你不會叫我過去一起數嗎?」她有些心疼他。
夏嵐誠搖搖頭,「一點都不累。」他再次舉起手上的袋子,「老板說一包就是一千粒花籽,所以我拿走一粒就是九百九十九粒了。」哈哈,她上當了。
「你又耍我!」可可氣得臉都綠了,卻還是有骨氣地要硬撐到底,「哼,好在我沒有上當。我早就知道你說謊了,這麼點大的陽台怎麼能裝得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心里酸酸的,他居然讓她希望落空,臭男人!下次再信他就跟他姓!
夏嵐誠好言相勸,卻帶著點幸災樂禍,「不氣不氣,原來你也想到了,我也覺得陽台太小了。」嗚嗚嗚,他好困擾哦。
「不過,我想到了彌補的方法。」他雙眼放光。
哼,她才不會再掉入陷阱,可可轉過頭去,耳朵卻高高地豎起。
「仔細想想,玫瑰又俗氣又過時,所以,我想到了一種花可以以一抵千。」
不相信、不相信,以一抵千?他的假話真是越來越荒唐了。
「什麼花?」可是她的嘴巴竟然不受控制,原諒她的好奇心吧。
夏嵐誠笑得好明媚,就像朵花兒似的,好,就讓他來公布謎底吧。
「當當當,就是牽——牛——花!」
可可看著他從下面舉起的花盆,一朵小小的淡紫色的牽牛花正懶洋洋地開放著,她敢打賭,這肯定是他從樓下的圍牆上摘來的。
她極力忍著抽搐的嘴角,還好心地贊美︰「好可愛的花兒。」可愛個頭,樓下開得漫山遍野。
「為什麼它能夠以一抵千呢?」
真是笨哦,他都說過了嘛。
「因為這是牽(千)——牛花嘛。」
在他故意拖長的「千」音上,可可再也忍不住月兌下左腳的拖鞋就朝他扔了過去。
「耶!」這次丟了個正著,正中他那張可惡的臉,可是拖鞋也壯烈犧牲,掉下了四樓。
「嗚嗚嗚。」夏嵐誠捂著臉好委屈,「你下手太重了吧。」
「我還嫌太輕呢。」可可高昂著腦袋,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喂喂喂。」她指指對面哭喪著臉的男人。
「干什麼?」他的鼻子啊。
「我的鞋掉下去了。」
「我看到了。」是丟中了他之後再掉下去的。
「你給我撿上來。」她勾勾手指頭,天經地義得不得了。
「為什麼是我?」用拖鞋丟了他,還要他這個受害者去取凶器?
「笨啊你,因為我現在腳上只穿著一只鞋啊。」真受不了,看他有多笨啊!
趴在陽台上看著夏嵐誠氣呼呼地跑下樓鑽入綠化帶,然後在她錯誤的指點下東鑽西鑽的,可可一陣好心情,她知道他是故意讓著她,逗她開心。她也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不用時刻想著彼此間的責任,握著計算器計較兩人的得失,整天嘻嘻哈哈不正經地過完一天又一天。如果有一天,他們兩人都老了,為了方便他為她撿鞋子,她會考慮搬到底樓居住。
可可放眼望去,人行道上的梧桐樹正郁郁蔥蔥,標識著「甜愛路」的路牌重新換過,藍底白字的路牌看來如此賞心悅目,正如她此刻的心情,甜甜的、暖暖的。
「可可,到底在哪個方位啊?」
樓下的喊叫讓可可回了神。
「算了,不用找了,這雙拖鞋本來就剩一只了,找來了也不能穿。」
她笑得好可惡,眼楮亮閃閃的,光著的兩只腳踩在光滑的瓷磚上輪流快活地踩著地。
樓下雙手叉腰,不停苦笑的夏嵐誠顧不上旁人好奇的眼神,站在綠化帶中徑自笑個不停。突然抓過一旁洗車的噴水管,對著上方就是一陣猛噴,看到可可還是下意識地退回房間內,不一會兒又伸出頭來囂張地喊著射不到射不到,他的笑聲更大了。
甩甩頭,將頭發和臉上的水珠甩去,夏嵐誠拋下水管,正要離開卻看到倒映在車窗上的自己。
挽起的袖管和褲管上都濕了一大片,拖鞋早就沾上了泥,頭發也亂糟糟的,但他還是笑得連眼角和嘴角的細紋都清晰了起來,這樣毫無顧忌地開懷大笑他有多久沒嘗試過了?
不看《加菲貓》時的葉可可是本市小有名氣的室內建築設計師,不少建築雜志稱她五年後必定趕超業內前輩。為了迎合如此美譽,她不得不努力努力再努力,手捧著建築大師法蘭業懷德代表作《流水》的圖冊,她的靈感源源不斷,精神填滿了,肚子卻空空蕩蕩,才想起一個早上沒吃東西了。
門鈴適時響起,打開門令她欣喜若狂的不是高大英俊的男朋友,而是他手上熱氣騰騰的小籠包。
「哇,是綠波廊的小籠包。」她眉開眼笑,顧不上裝盤,打開塑料盒取了雙筷子便準備大快朵頤。
「簡直像進了難民營。」夏嵐誠挖苦她,卻不忘幫她將一書桌的圖冊卷宗擺放整齊,拉個椅子坐在邊上看著她。
可可不住稱贊︰「吃了那麼多年,還是這八元一籠的最好吃。」現在商家出了八十八元,八百八十八元,甚至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小籠包,原料當天空運,人參雪蓮龍蝦應有盡有,哪還像吃小籠包,簡直是吃大餐。
「這小籠包吃起來也有講究,斷不能囫圇吞棗,否則里面的熱湯汁就會燙了舌頭甚至喉嚨。應該像我這樣……」
可可夾起一個小籠包,皮薄得似透明一般,仿佛稍一用力便會夾破。先用牙齒在邊上咬出一個小洞,然後湊上嘴唇將里面的湯汁吸個干淨,最後再全數放到口腔中慢慢咀嚼。
「真是回味無窮。」贊贊贊,她一口氣將八個小籠包吃個精光,才想起身邊還有一位沒有招呼。
「今天哥哥不值班。」言下之意就是他需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總算想起他了,夏嵐誠抽出紙巾替她將嘴角擦拭干淨。
「吃完就趕我走,你還真有良心。」
她舉起筷子,義正詞嚴︰「我是怕你撞槍口上,我哥肯定會給你臉色看的。」
「看人臉色總比無家可歸的好。」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鑰匙落在家里了。」
「那快去找人開鎖啊。」她又不是鎖匠,找她有什麼用。
他抱住她的手臂,「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可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