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霽放下就口的瓷杯。「你又是誰?」
嘻!問她是誰?「小子,很少有人敢在我面前這麼拽,你倒是不怕死。」
「用這種態度對待客人,難怪你生意普普通通。」
這小子敢拿話刺她,好玩!她等著看那一天到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喝牛女乃的小表怎麼樣都是小表,不會因為改喝咖啡而變成大人,听清楚沒有?」
齊明霽咬牙怒瞪著她。「你不拿話激我不痛快是嗎?」
「嘖。」在鼻間猛揮,女人煞有其事地噴噴出聲︰「嘖嘖,好濃好酸的乳臭味,不知道是哪個小表跑進本大姐的店里,待會兒可得拿除臭劑來除臭喲!」
齊明霽氣得直咬牙。「你這個人名字怪就算了,連性子都怪。見鬼了,為什麼幽人還能在這里待得下去?不被你帶壞是她出污泥而不染,是奇跡!」
「是啊。」大拇指頂在鼻尖,沒好氣地回敬他一記鬼臉,她故作夸張地喝道︰「好大的一個奇跡!」
「你……」
「還在斗嘴呀!」夾帶笑意的聲音介入,成為第三勢力,阻斷齊明霽快沖動出口的怒氣,瞬間化戾氣為喜悅。
「幽人。」他滑下櫃台外圍的高腳椅走向尹幽人,一手接過她滿懷的花草茶葉。「外頭熱不熱?」
「還好。」尹幽人仰起臉讓他的手輕輕在自己臉上一下又一下拭汗,勾起唇角輕笑。「你怎麼來了?」她是跟他說過自己在這里兼差打工的事,只是沒想到他會來得如此頻繁。
「來看你。」健康紅潤的唇一開一合,坦率地道。
「呼——這里真熱啊!」怪了,手是拼命扇著,可這風還是熱得要死,虧她冷氣還開到二十度哩。
「你……」
「大姐,別再逗他了。」真是的,都快逗出火來還不停止。尹幽人輕輕搖了頭,拿她沒辦法。
听見這話、齊明霽更有氣,回頭看著尹幽人。「你不覺得她的名字擺明就是用來佔別人便宜的嗎?」姓呂名
大姐——這世上哪有人真叫這種名字的?呂大姐?哼!八成是自己想出來的假名字,偏偏幽人叫得這麼順口。
「最起碼我也看人佔便宜啊,小表。」呂大姐從櫃台走出,來到尹幽人身邊,一手搭上她縴細的肩膀。「你這種人的便宜我還不屑佔哩。」要就要找最好的,起碼也要像身邊幽人這麼美的貨色才行。
「大姐……」尹幽人嘆息似的口氣喚著。真不懂,大姐跟明霽好像有仇似的,老和他作對。
要是明霽知道一向能把他氣得直跳腳的大姐還小他一歲,恐怕事情就更復雜了。到時候,相信明霽的自尊心一定會被擊個落花流水。
尹幽人同情的目光瞅著齊明霽不放,看著他氣紅的臉卻也幫不上忙。
「你!」這廂不知情的齊明霽在女友面前不好發脾氣,只有咬唇硬忍下來。
還真忍下來!呂大姐眯起眼,很是意外他能忍得下來,既然如此……
「我說幽人啊。」
「大姐,有事嗎?」
「你的肌膚還真滑女敕哩。」
「大姐?」怎麼突然說出這種話?尹幽人不明就里地看著認識時日不算短的朋友,大姐的怪異就連能看透人心的她也看不透,總不了解她做每一件事的用意。
相對于尹幽人的茫然,齊明霽是繃緊了神經,狠狠瞪向臉上明顯刻了個色字的可惡女人。
這還叫女人嗎?竟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他好歹也是個男人,而且幽人是他的女友。
「哼哼哼!」搭肩的手忽而改環住尹幽人水蛇般的腰身,奸笑聲不斷。「昨天我和幽人一起到春天酒店泡湯,呵呵呵!你知道的,女湯是女人的天下,到處可以看到不著寸縷的美女,呵呵呵……」
「你!」這是哪門子的女人。
還能忍得住嗎?嘻嘻!「老實說——」呂大姐把臉湊近尹幽人的臉龐,唇角勾起奸詐的詭笑,輕呼口氣在她頰邊道︰「幽人,你的身材可真好,Wonderful!」
「姓呂的!」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女人欺人太甚!
氣瘋了吧,哈哈!呂大姐松了手,兩手意興闌珊地左右一攤。「我只是看,只是看而已。」
「廢話!」難不成她還想更進一步,這個變態女人、瘋婆子!「不準你對幽人下手!」
這下可冤枉了,呂大姐臉上浮現無辜的神情。「不是說了嗎,我只有看而已,哪有動手。」
「光看就不得了了,還動手!」
「明霽?」
听見呼喚,齊明霽的雙眼瞪向不知死活、存心激他
而他確實也被激成功的始作俑者、千古罪人,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帶走幽人,遠離這變態女人的荼毒!
一頭霧水的尹幽人就這麼被拉著走,頻頻回頭看向不追上來還朝她直招手、笑著說再見的呂大姐。
「拜拜,祝好運。」呂大姐揮著手,亂沒安好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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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霽!」沒頭沒尾就被拉出門,尹幽人只能以莫名其妙來形容她此時的感覺。「明霽,怎麼回事?」
齊明霽沒有回頭,甚至連應一聲都沒有,埋頭猛然大步走的結果是把尹幽人累得直喘不過氣來,跟不上他腳步的她忽地向前一傾。
「小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旋身扶穩差點跌倒的尹幽人,他後悔自己的沖動,為什麼不能好好平心靜氣地面對一切、面對那家伙的挑釁。
倒進他胸口的尹幽人連吸幾口大氣後,才開口說道︰「怎麼了?突然不開心。」
不怪他害她差點跌倒,反而擔心他。齊明霽抑忍不住沖動,一把將她緊緊摟進懷里。
「明霽?」
不懂他的用意,尹幽人一臉茫然。暗暗思量自方才和大姐斗嘴到現在他的失態,才終于明白,是大姐的話激了他是嗎?
雙手反環上他的腰,她笑著輕拍他腰背。「沒事的,大姐的話不要介意。」
他不是介意,而是因為那家伙的話勾起他對她的佔有欲。
從認識到交往,一切來得如此突兀、如此快速,讓他到現在還無法完全接受這是事實,甚至他有時會覺得恐懼,怕這只是黃粱一夢,美得短暫,結束得也快。
就因為這樣,所以他始終只是牽她的手,不敢再進一步,怕一逾越就像踏出夢境般,什麼都會消失。她的笑總是空靈、她的氣息總如煦風、她的存在是如此淡雅,在她身邊,激越的年少氣盛不自覺便會沉澱,就會沉穩許多;活潑好動的因子也跟著安定下來,這份感覺是他所想要的,就如好動的月兌兔,最終也要有個巢穴。同樣的道理,尹幽人之于他的意義也是如此。
但是正因為她的存在如煙似幻,讓他不敢踫,不敢牢牢握住她,怕一用力,她就像空氣中的煙霧般消失無蹤;一直以來,他又驚又喜、又恐又懼,像個孩子想把最心愛的玩具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地方一樣,他也想將她藏到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只屬于他一人。
而這想法讓他更覺得自己像個小表。那家伙的話雖毒卻沒說錯,喝牛女乃的小表就算改喝咖啡也還是小表。
「明霽,你沒事吧?」尹幽人清涼如山中泉水的指尖滑過他緊鎖的濃眉。
他不自覺地放松緊皺的眉,張開眼便看見一雙擔憂的美眸。
「我……」重新擁緊她,他不願意讓她瞧見自己此刻孩子般的表情。
「有話就說,我不希望你有事瞞我。不要介意,大姐只是在說笑。」
「她說的是事實。」
必須承認,因為他的性子就是這麼直,不懂得拐彎抹角,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就算今天被罵、被嘲諷的對象是自己,只要是對的,他也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