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講啊!」遲鈍地沒察覺到宇文律被自己的話感動以及他難掩的柔情目光,她只忙著喳呼他惡作劇般的回應︰「你干嘛跟著附和!好像我真的缺點一堆似的,可惡。」重重哼一聲,她轉身走人。
「不管你有什麼缺點,我都不會改變。」拉住她,宇文律傾身在她耳畔輕柔低語︰「一開始認識你,就看盡你的缺點,到最後,我仍然選擇了你不是嗎?」
「為什麼你從來就不說點好話?老是要以作弄我為樂。」真可惡,偏偏那一副長相又讓人氣不起來。
「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打算吃定你了,羅小姐,既然已經吃定了,又何必對你客氣?」
「啊?你——」她回頭,被他用唇偷襲。
偷襲成功的宇文律笑得好開心。「回去吧,這段日子能不出門就盡量別出門。」
「嗯。」她答允,像以往一樣,體貼且適時地表現順從。
戀戀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轉了好久,就連抓住他袖口的手也是到不得不分開了才收回,試了好幾次才真的離開。讓站在原地的宇文律目送,直到身影消失在一階一階的樓梯。
***
一天又一天的邀約,讓羅飛羽不知道該如何回絕,總不能一直拒絕下去吧?對方是學長,而且以前又那麼照顧她,再拒絕接受他的邀請,似乎顯得她太不近人情了。
听著學長自電話那端傳來的再次邀請話語,她決定了。
「好,我在公司樓下等你,待會見了,學長。」放下電話,羅飛羽懶懶地伸了伸腰,打個呵欠作結,才開始收拾滿桌散亂的照片,準備離開公司去應約。
十分鐘後她下樓,洪行德的座車早就停在公司廣場前等她。
「啊,這麼快?」
洪行德下車,紳士作風地為她打開車門。「來接你怎麼能不快?我記得你的肚子比格林威治電子鐘還準,十二點整準時鬧饑荒。」
「嘿嘿……」羅飛羽投以一記傻笑。學長沒說錯,她的確是個準時哭餓的人;這一點也曾經被宇文律拿來當笑話作弄過。
在國中時代的回憶談笑間,兩人來到一家以西方料理聞名的餐廳落座最角落也是最安靜的位子。
「哇嗚!下次我要帶宇文來吃吃看。」咬進第一口美味多汁的牛排,她像是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連呼噴噴直嚷下回要和宇文律一塊來。
「宇文律?他人呢?我記得你們一起搭檔的不是嗎?」
「嗯……怎麼說呢?我被調派到旅游休閑版,他因為有點私事,所以正在留職停薪中,我們很久沒見面子。」上一次見面已是十天前。唉!一想起來,她就忍不住嘆氣。
「怎麼了?」洪行德關切地問︰「難不成因為這樣,你和他就鬧翻了?」
「沒有啦,只是有點想他。」很想、很想他!在心里她偷偷尖叫,渾然不若表面的處之泰然。
「有什麼事比自己的工作重要?」
「還記得上次陽明山停車場的爆炸事件嗎?在這之後他就停下工作,我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不過我猜想他是去追這條新聞,打算拿到獨家報導吧。」
「是這樣嗎?」調整好黑框眼鏡,洪行德低聲應和。「既然是這樣,你更應該去幫他才是。」
「我只會給他添麻煩。」她說得垂頭喪氣,但又立刻回復精神,俏皮地吐了吐舌。「嘿嘿,說起來真的有點丟臉,不過我闖的禍比幫的忙多,跟著他只會幫倒忙。」
「沒有這回事,我相信,他只是怕你受傷。」洪行德幫她倒了杯紅酒。「因為追蹤爆炸犯是件很危險的工作。」
「的確是這樣。」提起宇文律刺人的溫柔,雖然老愛諷刺、作弄她,但還是保有能讓人感受到的溫暖。「表面上他絕對不會明說,但實際上他是個比任何人都溫柔的人,對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你的表情很老實。」
「咦?」啜了口紅酒,羅飛羽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你臉上的表情很幸福。也很坦率地告訴別人,你深深愛著剛剛我們一直提到的男人。」
「是、是嗎?」模上自己的臉,奇怪,她怎麼不知道?
「沒有人告訴你嗎?」
「老實說,我還在思考自己究竟愛不愛他這個問題。」
洪行德吃驚地看著她,雙手交疊托著下巴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麼?」
「學長,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迷糊,就連感情方面也很迷糊。我唯一能保證的,是我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他;可是提到愛,我就不確定了,對他的這份感情算是愛嗎?」
「他對你不好?」
「哪有?」不假思索的加以澄清,她無法忍受宇文律被人誤解,就算誤解的人是她學長也一樣。「我剛說過了,他對我很好,非常非常好!」
「非常非常,你的詞匯從國中畢業以後,就沒再長進了吧。」為她可憐的腦袋瓜嘆息,不過換個方向想,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能一直保持單純、坦率的個性吧。
「回到剛才的話題。如果宇文律真像你說的那麼好,為什麼你無法確定自己對他的感覺?」
「我說過我很迷糊嘛,所以不太確定這樣的感情是不是愛;在沒有確定之前就貿然告訴他,萬一將來發現不是,對他不是會造成傷害嗎?我不希望他受傷,雖然我沒有保護他的能力。」
「光是這樣的想法就表示你愛他了,迷糊學妹。」洪行德改托為撐,一手把玩紅酒酒杯,敬她一口。
飲進一口紅酒,咽下後她不敢置信的問︰「是這樣嗎?」
「你想保護他啊,遲遲不肯告訴他,是因為怕自己會表錯情,怕因為自己的迷糊傷了他。」洪行德再多加提點︰「學妹,你哪次做事會像這次一樣藏頭縮尾的?我記得你一直都很沖動、冒失,一打定主意做什麼就啥也不管了不是嗎?這次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是為了誰?這樣的表現還不夠說明他的重要性嗎?」笨學妹啊!難得一次的謹慎卻是會讓等的人等到跳腳的遲鈍,他忍不住為宇文律叫屈。
「啊!對哦!我做事一向瞻前不顧後的喔。」
「能把缺點講得這麼理所當然真是了不得的本事。」洪行德佩服地道。
「學長,謝謝你的提醒!」愛他啊!她怎麼會不愛他呢?真是笨啊I想了老半天,還比不上和學長的一頓飯。「早知道這樣就先來問你了,也省得我想破腦袋還找不到答案。」
「答案一直在你心里,只是,你遲鈍地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是這樣……奇怪?學長,這酒……酒精濃度很高嗎?」頭有點昏……為什麼?她覺得昏沉沉……
「還好啊,百分之十左右。」
「那我為什麼會覺得有點暈……」她的酒量還算不錯,才一點點酒怎麼會……
他藏于眼鏡下的一雙黑瞳閃了閃,狡詐地笑出聲︰
「你的迷糊還是一成不變啊,學妹。連問的問題,都單純得惹人發笑。」
「學……學長?」眼前的黑幕逐漸放大,漸漸遮住她所有視線。唔,還是不懂為什麼一點酒,會讓她……頭昏……眼花……
「抱歉了,學妹。」洪行德站起身,迅速越過桌面將她打橫抱起。「這出戲若沒有你,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他笑了笑,期待另一場即將拉開序幕上演的戲碼。
***
學長的父親是人人稱贊的官員,也是我們學校家長會會長,不過後來听說,他因為某些原因被人暗殺。我想學長會走上政治的路,八成是為了繼承他父親的理念,為民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