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轉身,除了在心里暗罵毒蟲韶司棋之外他根本沒得發泄。
「什麼事?」今天會被罵到什麼地步?罵到臭頭?還是罵到吐血?他開始為自己不久後的遭遇掬淚。
「派人調查韶司棋的私生活。」總感覺事情不單純,惜由把紙發泄怒氣之後,端木賜變得冷靜許多,也回想起方才當提到錢時她一瞬間遲疑的反應和之後刻意做作的劣級演技。
「咦?」李杰抬起頭,不敢相信平日有氣就發的端木賜竟然會冷靜下來。尤其是對上韶司棋這個世紀不良少女大毒蟲之後。
「沒听懂嗎?」端木賜設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說請徵信社調查韶司棋的事,我要知道她家里有誰,生活狀況如何,認識哪些狐群狗黨諸如此類的事情,最好是連她金錢往來情況都查清楚。」他要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需要在他面前作戲。
「為什麼?」這句話似乎打從好友和韶司棋扯上關系之後他就一直在問,可是都沒有得到答案。
想當然耳,這回也不例外——「你是我媽啊?問這麼多。」面對好友這麼不耐煩的態度,斯文的李杰又一次被激怒。「我不是你媽,但我有上訴權,不介意的話我一狀上訴到太後那里去,你覺得怎麼樣?」
端木賜搔播頭,仰首看看天花板又看回怒氣橫溢的好友臉上,終于妥協,「我只是想知道韶司棋這個惡女惡劣到什麼地步,或許真的像你擔心的,她會是靈動的大毒蟲也不一定。」
「是嗎!」
謗本是興奮而非疑問的語氣讓端木賜有股嘆息的沖動,李杰大睜且充滿喜悅的眼楮明明白自告訴人家他非常樂意效法狗仔隊挖出韶司棋的丑聞,一腳將她踢出靈動。
「不要把你的企圖那麼明顯的擺在臉上好嗎?」端木賜搖頭嘆息。瞧瞧他那是什麼表情,好像災難結束後松一口氣的模樣,好一個得力助手。
「就算踢她離開,公司也要付一筆不小的違約金。」
「總比整間公司因為她一個人倒閉來的好。」這句話無情地出自李杰的口,是因為他真的擔心公司營運,也因為擔心身為韶司棋專屬經紀人的好友的未來。
「那麼,可以麻煩你去辦了嗎?」
「沒問題。」他幾乎是百分之一百樂意。「皇恩浩蕩,微臣一定不負皇上所托,誓死完成任務。」
端木賜一手撐額忍住頭痛和嘆息,一手在半空中微微揮動。「退朝。」
「謝皇上。」
第五章
同樣的辦公室,同樣的兩個大男人,為了同樣的為一個女人,卻有前後完全不同的矛盾心境。
「這種境遇……」李杰模模自己後腦勺,好半天才接下去說︰「我以為只有電影和連續劇里才看得到,沒想到竟會遇上真人實事。」想不到,新世代惡女私底下竟然是現代阿信?
端木賜放下李杰呈報的資料,心情也同等沉重。「怎麼?現在還打算趕她離開靈動嗎?」
李杰想也不想便搖頭。「怎麼可以!她那麼可憐。」
原以為她該是富宅豪門的叛逆千金,出門轎車隨行,入門紅毯伺候,飯來張口、茶來伸手。誰想得到,在一番調查後竟發現她在踏入演藝圈前是民歌西餐廳的駐唱,住的是普通小套房,身邊帶著個精神耗弱、心志近乎退化到孩童程度的妹妹!
兩姐妹相依為命,若靠韶司祺第一張專輯的收入大致可以過得充裕,但是——如果還有個糾纏不清的討債親戚,那下場就不會好到哪里去。
于是乎,月兌去不良少女外皮的韶司棋,成了扎頭巾蹲身擦拭地板、洗窗戶的現代阿信。
「老天,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明明舉手投足間都像囂張狂放不知道米價多少的女人,怎麼會是個教人不得不掬下同情淚水的人?李杰抓著頭皮,來回踱步懊惱,之前他還對她百般不屑……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會對她那麼歧視,我……我真笨!」
「同情沒有用。」端木賜抽出便條紙,邊說邊摺出紙鶴——一只、兩只……「如果沒有能力卻因為同情而讓她待在靈動,害死的會是彼此,她必須加強實力。」
李杰停下腳步著他。「你打算怎麼辦?」
「你希望我怎麼做?」
「幫她。」不假思索地,李杰認真盯著上司兼好友看。「我希望你幫她。」
「幫她?那個不良少女?哈!你在說笑。」話出口,但看向李杰的眼神是相反的嘲弄,意在提醒他當初有多麼鄙視韶司祺,雖然他自己並不明白為何會因為李杰對她的態度而再度出言教訓他。
「不要再挖苦我了,如果早知道她過的是這樣的生活,我絕對不會這麼對她。」李杰赧然道︰「真正惡劣的人是我,看不清事情真相就妄下斷語,一直把她當禍患看,現在我已經夠後悔,你別再增加我的心理負擔。」
「要我幫她?」
「嗯。」李杰連忙點頭。
「你有什麼月復案嗎?」端木賜整個人躺進椅背。為了降低李杰的罪惡感,多少要讓他出主意以作為贖罪。
雖然他認為這種罪惡感沒什麼必要,畢竟不知者無罪,韶司棋自己存心作戲隱瞞事實也有錯,但是依他對李杰這個心腸軟、耳根子也軟的濫好人的了解,如果不這麼做,他勢必每回看到韶司棋都會慚愧地低下頭,只差沒跪在地上求她原諒。
「義務性栽培她。」李杰想了想,最後如是說道。
「花公司的錢?」端木賜揚起眉頭,試探性地審視他的表情。
「當然,這種事我們怎麼能置之不理。」李杰的表情認真且嚴肅,一反先前拼命想將韶司棋踢出靈動的態度,甚至比端木賜還積極。
「是你‘求’我幫她的?」
求?李杰癱進端木賜對面的椅子,垂下的頭緩緩抬起。「你該不會是想要……」
端木賜皮皮一笑,雙手抱頭舒服地往後躺進椅背。「我認為付違約金比栽培她來得安全,畢竟她的背景太不安定,隨時隨地都可能成為她顯途的阻礙。」
「……算我‘求’你幫她……」李杰幾乎是將血淚強忍咽下,認命地在人情負債表上多添這麼一筆。
明明知道這家伙就是等著要他欠一筆又一筆的人情債,以防將來有什麼難辦的事而他懶得辦丟給自己處理,但——如果不按照他的話,付違約金終止合作這種事他的確做得出來,唉,他怎麼會認識這種連好朋友都不放過的男人。
「好。」端木踢開心地站起身,俐落地拍了兩掌。「我走了。」
「走?你去哪?下午的行程還沒有開始。」
「取消下午所有行程。」端木賜拿起西裝外套還穿邊往辦公室門口走。
「取消下午行程?」李杰跟著站起來,在他身旁直繞。「可是下午有兩個會要開,一個是各部門成果報告,一個是服裝展模特兒敲定事宜,這兩件事你——」李杰垂眼盯著點在自己唇上的食指,退了步連呸數聲趕走唇上惡心的溫熱。
「今天下午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說這話時,端木賜的眼漾起兩抹興奮的光彩,仿佛期待已久的事即將發生似的。
李杰愈看愈覺得古怪,一眉揚起,另一道眉毛緊皺,古怪的表情讓端木賜不由得停下腳步。
「你那是什麼表情?」
「你……從沒記得過一個女人的名字。」
說來可笑,那些女星以為端木賜滿嘴的甜心可人兒是對自己的昵稱,事實上是他對女人的通稱,除了皇太後以外,任何女人的名字在他腦海里,沒必要的一律以甜心可人兒唬弄過去,然而韶司棋卻是個例外,早在一見面的時候端木就叫得出她的名字,也許那天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