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dow?」
听到熟悉的聲音,Shadow的頭微抬,確定蹲在她面前、擔心她的人是他後,立刻張開雙臂抱緊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只讓他感到她全身害怕的顫抖。
「我們今天一起參加紐約時裝展,表演當中她被服務生請出去,回來後就變成這個樣子,我問她,她卻什麼也不說。」莉亞敘述著當時的情況,根本無法再提供進一步的資迅,一點用都沒有。
歐陽抱緊她,讓她的頭可以枕在他肩膀,一雙紫眸憤怒地瞪著莉亞,嘶聲道︰「你滿意了嗎?看到這結果你滿意了嗎?」
「你什麼意思﹗」心情低落的莉亞被他飽含火氣的聲音一激,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的回吼︰「我會存心讓Shadow受傷嗎?」
「你沒有保護她就是事實﹗」該死﹗不該讓她回來盡什麼狗屁責任﹗他後悔極了。「你沒有資格做她母親﹗」
「歐陽﹗」莉亞放聲尖叫,要不是在一旁的柯帝士及時圈住她不讓她動彈,恐怕她早沖上前失態地槌打歐陽。「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我比你更關心她、更在乎她。」不理會她失控的叫罵,歐陽抱起傷痕累累的Shadow往大門走去。
「放她下來﹗」怎能讓他帶走她女兒?「我不準你帶走她﹗」
歐陽停下,轉身面對她,苦笑著,「做你莉亞•嘉烈德的女兒真的不容易,除了不能任性妄為、不能隨意哭鬧、不能不識大體之外,還要遭受不明不白的暴力侵襲,這真的不是人做的工作。」
「你——」
「身為朋友,我欣賞你自信滿滿的美麗和積極進取;身為Shadow的情人,我憎惡你強盛的事業企圖心,它讓你喪失為人母的資格。」一說完,他掉頭離開。
「你站住﹗」莉亞叫住他卻無言可以反駁他句句剌耳的話,讓女兒全身帶傷還不打緊,竟然讓女兒即使受傷也不願對她說一字半句——她,真的沒有資格為人母……
一會兒,他們都清楚地听見歐陽的冷哼。「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她再回到你身邊。」感覺頸上一雙小手在他說這話時緊緊縮了下,他繼續說道︰「從今以後,她由我照顧,至于你們——去找別人實驗你們可笑的家庭溫暖,她不再是你們認定的家庭一員。」
聞言,莉亞只能癱軟在丈夫懷里,久久無法成言。
「歐陽﹗」這回叫住他的反倒是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柯帝士。
「你知道你更沒資格要求我留下她。」連頭也不回地停下腳步,他們該慶幸他抱著Shadow,否則他絕不善罷甘休。
「我只要求你讓我知道她的傷勢如何。」他只要知道這一件事就好。
歐陽沒有回答,重新邁開步伐,將她徹底帶離形同桎梏的牢籠。
「拉格……」目送女兒消失在眼前,許久,莉亞虛弱地叫著丈夫的名字。
柯帝士搖頭。「我們沒有資格留住女兒,你知道的。」
「但是……」
「正如他所說,我們從未盡餅一絲保護她的責任,她會受傷是我們的錯。」
「可是……」
「放手吧,Shadow應該有她自己的人生。」
「我……」咬緊唇,她只能痛苦地接受丈夫的決定,承認自己從未注意過女兒,總是疏忽她,反倒讓她來照顧自己的事實。
如同歐陽說的,她沒有資格做她母親。
「痛嗎?」歐陽一邊小心翼翼幫她上藥一邊關切詢問。
Shadow搖頭,即便痛得凝眉仍倔強道︰「不痛。」
「誰出手傷你?」臉頰、手臂、背部、大腿、小腿上的瘀青是被胡亂拳打腳踢才造成的傷痕,他推斷出手的人並非練武功的人。
「丹尼。」面對他,她沒有一絲隱瞞,只是說話時牽動嘴角——好痛。
「那個男模特兒?」歐陽試著回想丹尼的模樣。「他找你做什麼?」
「和上次一樣,他要我幫他重返伸展台。」痛得閃躲過他上藥的手,她抿唇接受他指責的瞪眼。「我沒答應他。」
「因為這樣他就打你?」扳過她的臉,他才不容得她不擦藥,任傷口惡化。
「他染上毒癮,正巧毒癮發作,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也就隨意出手傷人了。」逃出他拳腳範圍,彷佛依稀听見他不停吼著不會放過她的這類字眼。「他說他不會放過我。」
「你打算怎麼做?」
「我嗚——」痛叫一聲,她縮了縮身子。「輕一點。」
「會痛了哦。」白了她一眼,歐陽這才放輕力道。
「你故意的。」一雙小腳老大不高興地踢了踢蹲在面前的歐陽,Shadow控訴道︰「為什麼不在我身邊?」她以為他會暗中跟在她身邊的,之所以被打時會呆住也是因為訝異他沒有出現。
「朋友出了事,我去幫忙。」
「誰?」
「柏仲。」又一次藉酒裝病,不得已,他只好找適一起幫忙勸阻,還起了不小的爭執。
「是不是上回到你這里藉酒澆愁的那一個?」
「嗯。」
「後來呢?」抬起小腿,她任他在破皮處擦上碘酒,裹起白色紗布。
「後來不重要。」抬起她另一只小腿擱在自己膝上,她以為他不知道嗎?「你說自己並不喜歡轉移話題的,Shadow。」
呃,他看出來了啊﹗
「你打算怎麼做?」同樣的問題,他問了第二次。
「他染上毒癮。」
「那又如何?」
「很可憐﹗」
「哦?」歐陽聳起銀白色的濃眉。「你什麼時侯變得那麼善良?」
「他沒有錢。」
「這樣就買不起毒品了。」
他點頭,直說很好很好。
「也被這個圈子放逐,注定身敗名裂。」
「不錯嘛,這表示這個圈子還是會淘汰不該存在的人。」還有得救嘛。
「歐陽……」她遲疑著想說的話,看著他心知不該說出口,但又不得不說。
「嗯?」他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的下文。
「放過他可以嗎?」
「不可以。」三個字迅速阻斷她的希望。
「可是——」
「只有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答應你。」
「他只是個失意的無名小卒,用不著在意。」
「他打傷你還揚言不放過你。」
「他只是個吸毒者,在沒錢的情況下都自顧不暇了,怎麼還會有時間來找我算帳?」她逐一分析,盼能打消他的決定。「想一想,如果去找他豈不是浪費我們的力氣?」
「你不曾見過真正的吸毒者,染上毒癮的人就跟瘋子差不多。」撫模她紅腫的臉頰,他心疼極了。「他說不放過你就絕對會報復到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祇想確保你安全無虞,其它的我管不著。」
「但是……」
「沒有但是。」坐在她身邊,不用他主動,她已經順勢靠在他身邊倚偎。
「我只是不想再接觸跟這個圈子有關的任何一件事,我累了。」
「這是最後一件。」他保證,攬她躺進自己懷里。「而且由我處理,你好好休息。」
「歐陽……」
他以為她又要阻止他,連忙打斷她的話急接道︰「沒有異議,我下的決定絕不更改。」
「我沒有阻止你。」她澄清道︰「我只是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
伸手勾低他脖子,在吻上他前她說了︰「有你真好。」
第十章
呼、呼、呼……
夜半街頭冷冷清清,抬眼望去看不到半個人影,就連白晝的車水馬龍也像消失了似的,街道上只是一片安然的靜謐。
然而,一陣呼吸急促的喘息聲搭配紛亂沉重的腳步,在這樣寧靜的街道大肆破壞它的安寧,急促腳步聲泄露出這人像在躲避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的信息。但街上沒有任何人,若要說有,頂多也只是窩在小巷內休憩的游民,可他們哪會出手幫人,身為紐約客,他們身上必須具備對他人漠不關心以免自找罪受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