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美。」站在男人的審美觀來說,莉亞•嘉烈德實在美得過火。
「我知道。」莉亞的回答擁有極度的自信,縴細的腰身輕擺,剪裁合宜的高衩黑色晚宴服像第二層皮膚似地緊緊貼裹在惹火的曲線上,冰藍色的眸子閃過曖昧的信息。「身高一百七十九,三圍九十六、六十、九十二,再加上三比七的身材比例和一張艷麗絕倫的臉,不美麗也難。」
歐陽吹了聲驚艷的口哨,「在一個男人面前坦言自己的三圍,這樣的女人不是對自己有極度自信,就是篤定那個男人無法抗拒她的誘惑。」
「哦?」藍眸含著笑意瞅視他,「那你呢?」
他搖頭,對她的誘惑只能婉拒︰「很抱歉,我沒有戀母情結,謝謝你的好意。」
「有意思。」莉亞呵呵直笑,似乎很滿意他的回應。「算你過關。」
「過關?」他不懂。
「這個圈子里的人不是想把我踩在腳底下就是想利用我襯托他本身的價值,再不就是想擁有我的身體,你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對我也沒有興趣,光是憑這兩點你就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做我的朋友。」
歐陽斂了斂眉。「有沒有人說你很狂傲。」
「狂傲?呵呵……」莉亞仰頭呵笑,笑顫身子的模樣仍是艷麗四射,一會兒後,她斂起笑,冰藍色的蒼眸自信滿滿地迎視歐陽。「年輕人,沒有自信就到不了我今天的地位,要當頂尖模特兒就要有份狂傲的自信,你以為光憑一張臉、一副姣好的身材就能走上伸展台的頂端嗎?」
「模特兒在我的認知里就是走走台步、擺擺姿勢的活傀儡。」他坦言道。「我看過許多伸展台上面無表情走路轉圈的模特兒,完全不像活人。」
「那表示你沒見過頂尖的。」仰起完美的下顎,莉亞自信笑道︰「下個禮拜有場珠寶展,到時歡迎你來看我的走秀,你會知道過去是你看錯秀,不是每個模特兒都是具活傀儡。」
「听起來像是你有心改變我的想法?」
「沒錯。」她坦言。「因為我想讓你走進模特兒這個圈子。」能無視于她的外貌和誘惑,在模特兒界可說是完全沒有。「更何況你看來有當模特兒的資質,只要有心,想站上頂尖不是問題。」
「很可惜我沒有這個打算。」歐陽拒絕道︰「聚光燈圍繞的生活我過不慣。」
「真可惜。」她也不強人所難,反正人各有志,也許不踏進這個圈子對他而言是最好的。「謝謝你照顧我女兒。」
「不客氣。」回了句客套話,歐陽沉聲思忖該不該問出自己的疑問。
看出他欲言又止,莉亞直言道︰「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支支吾吾的人。」
「她說她是你的經紀人。」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她才十八歲。」他像是在刻意強調她的年齡,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十八歲又如何?」
「不覺得這工作對她來說負荷過重了嗎?」
「我十六歲就在這圈子打滾,十七歲生下她,我的負荷又有多重?」她反問。聞言,他一時啞口無言。
「就算今天Shadow才十歲也必須這麼做。」莉亞強勢地開口,帶些責備的語氣。
「因為她的母親是莉亞•嘉烈德,所以,她必須這麼做——」
「才能避免受傷嗎?」他搶下她的話接續道。
啊……莉亞的表情陡然和緩下來,氣憤的情緒在听見他的話時也不得不回復平穩,這個年輕人很細心呵!「是的。」她點頭,看向女兒的藍眸里有無數的復雜神色。「身為我莉亞•嘉烈德的女兒必須認清現實,這樣才能避免受傷。」
避免受傷……歐陽沉默了,心底不知怎的微微扯痛,為誰痛他並不知道,只是腦海中始終清楚回蕩一段法文——
『光與影,何時才能離析?何時才能各自獨活?』
一開始他還不甚明白這段文字所隱含的意義,但當他看見光芒耀眼的莉亞之後,他立刻明白這段句子的涵義,也才感覺到這書簽主人那種無可奈何的心境。
來到紐約的第一天,他認識如太陽般光芒耀眼、美得讓人窒息的世界名模莉亞•嘉烈德;也認識了一個叫影子的女孩。
第二章
投射燈五光十色的照明下,搭建成T字型的伸展台自T字兩側接續走出模特兒,以絕佳的步伐走在伸展台上,來到台下賓客面前駐足了會兒,配合音樂有節奏地擺動四肢與頭頸,讓強烈的投射燈間或落在自己與身上所佩戴的珠寶上,心知他們是陪襯,身上的珠寶才是重點。
站在看台最後頭的Shadow維持一抹輕笑看著台上來來往往穿梭的模特兒,心喜地發現仍然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的母親。
莉亞•嘉烈德仍然高高站在模特兒的頂尖地位,這就表示以往為她安排的工作和行程並沒有謬誤之處,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她感到滿意,只是……
什麼時候她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
「這里的視野的確不錯,難怪你寧可站在這里也不坐下。」
一個突兀平朗的聲音打斷她的迷思,拉回她的神智。
「是你?」
「嗨,長智齒發燒的小姐。」他朝她行童軍禮打聲招呼;並壞心地調笑道︰「病好了嗎?牙齒長齊了嗎?」
冰藍色的水眸很輕易地被他激起波瀾,Shadow狠狠咬牙道︰「多謝關心。」
嘖嘖,听起來好刺耳啊。
歐陽忍住控耳朵的沖動朝她一張冰封般的臉直笑,「看來你的痛是好了。」
Shadow別過臉,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她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看顧她母親,同時也是來看看今年是否有該視為強敵的模特兒進入這圈子;至于其它,本來就不關她的事,何況是這個拒絕成為她旗下模特兒的男人。
獨腳戲唱久了還真有些無聊,歐陽說了好半天話卻沒見她有任何反應後抿唇忖道︰「是你母親邀請我來的。」
「你什麼時候Shadow我母親這麼熟來著?」她防備吐地迎視池一雙墨黑的瞳眸。
他聳肩。「緣分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
緣分?她信他才怪!「你有何目的?要錢?還是其它?」
錢?「你真的很不可愛。」竟然把他想成登徒子之流的下三濫!
「可不可愛用不看你擔心。你最好立刻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小泵娘,有沒有人說你很張狂?」
帶絲邪氣的笑自她口中送出,令人听了會起雞皮疙瘩的詭異聲代替了回答,听得他毛骨悚然。
「光與影,何時方能離析?何時方能各自獨活?」他以法文念出書簽上的句子,迎視一張因而逐漸破碎的冰臉。「這是你寫的句子吧?」
「你……」冷冰冰的表情毀于一旦,立時換上氣呼呼的紅臉指控道︰「你偷看!」
墨黑的瞳眸斜視天花板,他一臉賴皮地同道︰「寫在那麼明顯的地方還能怪誰,難不成你把每個人都當成瞎子了。」
「你這個偷窺狂!」竟敢偷看她的書簽!Shadow氣得跺腳。
面對她的指控,歐陽不怒反笑,「嘿……你這樣才像個小泵娘嘛。」這樣不是很好嗎?老是板著一張冷臉,自己不快樂,看的人也跟著郁悶起來,何苦呢?「來來來,再多生氣一點、再多尖叫一些,叫得愈大聲愈好,最好是坐在地上邊哭邊鬧,快快快,我等你。」他十分期待地慫恿她。
「你……你這個瘋子!」
「嘿,我朋友也常說我是個瘋子,而且是個十足的瘋子。」嗯……想想看有誰說過過——沙穆、冷決、青雲、應亭、帝昊、適……好象每個人都這麼跟他說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