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給我們一雙36碼的女式運動鞋。」
原來是給她買鞋,是啊,人就在商店內買雙鞋易如反掌,何必換鞋自尋煩惱。
「小姐,你喜歡哪雙?」
虞漪看了眼琳瑯滿目的樣品,隨手一指,「就那雙吧。」他連她的鞋碼都記得。
「好的,請稍等。」
售貨小姐把鞋拿來,虞漪正要彎腰試穿卻被蔣辰愷攔下,「我來吧。」說完便蹲,替她月兌鞋。
一邊的售貨小姐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倆,虞漪也只能干笑幾聲。但腳上的痛立即讓她笑不出來了。
「皮磨破了。」辰愷抬起她的腳,看到腳底也磨出了水泡。
「這雙鞋今天第一天穿。」她其實也好看重今天的約會,好似兩人第一次約會般鄭重其事,穿新衣試新鞋,還提早半小時起來化妝。明明已經離婚,還要刻意裝扮皮相,連她自己都不由得鄙視起自己來。
「我去買創可貼。」扔下一句話他便往外沖。
售貨小姐先回過神來,看著早已不見的身影愣愣道︰「這附近哪有藥房?」
隨後看看虞漪忍不住羨慕,「不過你男朋友對你真的沒話說,簡直體貼到家了。」
虞漪笑笑,不否認也不承認。目光一瞥,見到他的外套還留在這里,不禁暗暗著急起來。
半個小時後,蔣辰愷再次出現在商場內,只是滿頭大汗的樣子引來不少側目。
「先生,你買到創可貼了?」售貨小姐迎上前來。
揚了揚手里的包裝袋,蔣辰愷蹲替虞漪貼上。
「我的天哪,你在哪里買的?"售貨小姐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
「藥房。」
「可是附近沒有藥房。」售貨小姐據理力爭,「看你的樣子,難道你……跑著去的?」這個男人不會叫出租車嗎?
蔣辰愷沒有吭聲,只是專心地處理虞漪的傷口。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剛才身無分文。」虞漪看著他一起一伏的胸膛,這就是他跑著去的證明吧。
「外面在堵車。」
原來如此,虞漪「哦」了一聲,「那這些創可貼呢?」藥房今天成了善堂?
「我把手表壓在那里。」
虞漪還未做聲,售貨小姐已經感動不已,「為什麼我的男朋友及不上你男朋友的一半?」
听了這話,辰愷和虞漪四目相望,久久不言語。
「或許你提出分手的那天,你男朋友會醒悟。」趁著辰愷結賬的當下,虞漪走進售貨小姐身邊輕聲說道。在那位小姐又驚又奇的眼神下,虞漪踏著大步往外走去。
並肩走到陽光下,看著身邊的他亦步亦趨,這個狠狠利用她再被她狠狠利用的男人此時竟然還不覺悟。還甘心事事听她吩咐,為她效命,只因為他覺得虧欠她。今天,他還要實踐婚前的諾言,做她的鬧鐘、面包機、廚師、司機、洗衣機、避風港……
難怪剛才那位小姐會有感而發,連她都覺得感動異常。虞漪突然紅了眼眶,停在原地不再前進。
「怎麼了?」蔣辰愷也停住腳步。
「你做得很好,下一任蔣太太一定會很幸福。」她沒頭沒腦地說著。
他抿住雙唇,過了半晌才道︰「可惜我沒有辦法讓第一任蔣太太幸福,連留下她都做不到。」
虞漪抬起頭望著他,滿是心疼,「辰愷,答應我,下次一定要找一個真心喜歡的人。不要再為了其他原因倉促遷就了。」「虞漪,給我一次機會,我……」
身後突然響起的汽車喇叭聲讓兩人同時回頭。
「世豪來接我了,我們晚上還有個項目要趕工。」
虞漪告訴自己不要被辰愷的話所迷惑,要抬起雙腳一步步朝前走。現在她離開他至少還有尊嚴,等到日後待他找到真愛攆她走時,她需要整理的不只是一地的傷心還有無法撿回的自尊。即使他一輩子伴她左右,她也得不到他的真心,只有日復一日的內疚纏繞著兩人。
坐進車內,虞漪眼神迷茫,曾世豪提醒道︰「虞漪,蔣先生似乎有話對你說。」
她一愣,隨即見到辰愷快跑過來想要拉開車門。她一時失神連車門都沒有關,虞漪急忙想要合起車門,不想听他的挽留。
用力一拉,車門並沒有發出預料中的聲音,相反四周反而更加安靜下來。看著被夾在車門內的手指,虞漪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即使他的手被卡在其中,他也不吭一聲,只是無奈地將車門打開。
「你買的東西……」替她合上車門,他轉身離去。
虞漪內心澎湃,原來他急于追趕上來並非為了糾纏不清,而是為了這些大包小包。但她卻一意誤解他,還夾傷他的手。剛才那用力一擊到底有多痛呢?用上整整一包的創可貼來貼他的傷口有用嗎?那麼心呢?她傷他的心,該如何修補呢?「現在下車追他還來得及。」曾世豪建議道。
虞漪只是緩緩地搖頭,「下車只會是再一次互相折磨的開始,他……根本不愛我。」
她要的只是愛,看她多容易滿足。
她要的卻是愛,蔣辰愷給不起。
虞漪下定決心不再見蔣辰愷,如果他再來找她,她會和他說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但蔣辰愷沒有給她機會,他自那天離開之後沒有再來找過她,可是這樣她卻開始惦記起他來。他的手要不要緊?有沒有看醫生?會不會有後遺癥?
她開始有回頭強迫癥,每次出門上街走到人群密集之處,她都會分外留意地頻頻回頭,就怕他躲在哪個角落錯失了邂逅。她明明可以去他家探望,但礙于愚蠢的自尊讓她下一秒就打消了念頭。如此反反復復搞得整個人昏昏沉沉,連曾世豪都看不下去建議她回家休息。
「我身體沒問題,可以工作。」她堅持。
「我是怕你影響別人工作。」曾世豪知道如何讓她成為泄了氣的皮球。
一語中的,虞漪只能拿起包離開公司,陽光明媚的午後讓她一下子失去方向,那個冷清的單元不是她的歸宿,她寧願如同幽魂一般隨處閑逛。
「當當!」
整點的鐘聲響起,虞漪抬頭望向那只大鐘。心里一陣五味陳雜,她怎麼走到這里了?是下意識還是有意識?正想轉身離開,心底卻又吶喊著留下來。
終究情感勝了理智,快步邁入教堂,挑了一個後面的位子坐下。正巧有新人行禮,紅地毯,白婚紗,美麗的新娘,精神的新郎,到處系滿的鮮花和氣球。原來每個婚禮都差不多,神父的問詞更是千古不變。
「下面請問誰對這兩位新人的結合有意見?」
神父望了望下面的人群,觀禮的嘉賓若無其事地微笑著,大家都知道這句問話毫無意義,只是一個步驟,一個形式。
第10章(2)
「我、我……」
教堂內突然冒出一個模糊的聲音,短促又朦朧,正當大家都以為是自己耳鳴時,一個人從第一排的座椅下面爬了出來,驚得第一排的嘉賓跳了起來。
「我、我有意見……」
那個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一身的酒味令人退避三舍,眼楮半開半閉地張望著眼前的一對新人。
新娘顯然也被這突發狀況嚇到了,躲在新郎身後不敢做聲。
「你是什麼人?」新郎推了他一把,那人立即腳步不穩,仰天摔倒。
他是什麼人?虞漪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不是辰愷還會是誰?但他為何要來搗亂別人的婚禮?帶著疑問,虞漪並未現身,只是坐在最後一排靜觀事情的發展。
「阿門。」神父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施先生,請你尊重他人。」神的面前眾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