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暫住貝大哥家里而已,你不要想歪。」老天!別再在她的劇本里亂加插曲了,柳依依在心中祈求著。還嫌她麻煩事不夠多嗎?
齊明霽將勾宿懷的表情收入眼底,呵,那張臉是不是在抱怨柳依依的澄清呢?
「可是宿懷好像不這麼認為。」說話的同時,他微抬下巴點了點柳依依身邊的勾宿懷。
她側過臉,「怎麼會……勾大哥,你心情不好?」他臉好臭。
「沒什麼。」勾宿懷壓下心中不悅,決定找挖人瘡疤不償命的朋友私下談一談,「我和他有事商談,你在這里等我。」
說完,他以眼神示意齊明霽跟他一同離開。他得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修理這個不知死活的朋友,讓他清楚明白他勾宿懷容忍的底線在哪里。
「好的。」柳依依點頭,「我會在這里等你。」
喔哦,他有麻煩了。知道自己死期將至還笑得出來,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他齊明霽一個。
「哎喲!」一聲慘叫來自于不知死活的齊明霽。
「哎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道女人的聲音跟著哀叫而起,「這位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柳依依微愕,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沒關系、沒關系。」忍住抱腳猛跳的沖動,齊明霽強迫自己微笑,今兒個他是東家主人哪!「美女踩到也是份榮幸。」
「呵呵呵……您說這話太客氣了。不好意思,改天由我做東請您吃頓飯賠罪吧。」
齊明霽這會兒才將用高跟鞋鞋跟「不小心」踩了他一截腳趾的女人清清楚楚地看進眼底,愣了愣才佯咳幾聲賠笑道︰「榮幸之至。」是她!
「那——」
「抱歉!」勾宿懷殺入現場,「齊先生還有事,不作陪了。」說完,他拎著不算矮小的齊明霽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欠揍!」待兩個男人離開算是有一段距離後,女人才原形畢露,「噴,才踩一下就給老娘落跑,沒用。」這種找死的男人應該是練柔道最好的活靶。
「呂……呂大姐!」直到女人臉孔落入柳依依眼底,她才敢叫出聲。
難怪聲音有點熟!
「您老人家也到會場來啦?」在這種場合見到熟人真是「他鄉遇故知」——好感動啊!「今天不是聖誕節嗎?」
「就是聖誕節才會出現。明明是中國人,還跟人家過什麼鬼聖誕節的,媚外崇洋!」
「可是……可是你怎麼混進來的?」這可奇了,「這里請的不是名媛紳士就是商場名人,大姐,我們工作坊什麼時候也邁向企業化經營了?」
整個公司的人員連她加進去也不過五個人,企業經營——騙誰呀!嘖,暗指她不是名嬡淑女啊!
「現在開始,可以了吧。」依依明明知道公司是慘談經營,還故意拿話砸她,真是狠!「喂,兩個半月的時間還沒搞定勾大公子嗎?」
「這……」就知道她不是沒理由出現的,但能混進這兒來,也實在不得不教人佩服,「我不確定到底搞定了沒耶……」
「不確定?」多麼震撼的字眼!「你也有不確定的時候?」見鬼了,見錢眼開、處理任務就像秋風掃落葉的柳依依也有不確定的時候?
呂大姐狐疑地眯眼細看——一臉心虛、不敢看她……嗯,有鬼,「你是不是煞上勾大公子?」
「沒有!」柳依依馬上否認。
但她的反應猶如一記炮彈向呂大姐轟來,轟得她天昏地暗。不會吧?真給她該死地猜中了。
「還記得工作守則第二條吧?」她問,本來就稱不上黑白分明的利眸掃上柳依依的臉,細盯住她的神色,「背來听听。」
「和委托人間不得有……感情介入,若有萬一……立時抽手。」
「不錯嘛,還記得很清楚。」哼哼冷笑出自呂大姐之口,听來倍感威脅,「你認為自己做到了嗎?」
「我……」剛才的否定在此時似乎沒法子再這麼確定了,「我……」
完了!呂大姐哀戚地抹了把臉,幸好今晚她妝沒化多少、粉沒涂多厚,要不然這一抹下去還得了,「你什麼時候煞上他的?」她有權知道她這名愛將什麼時候被勾走的吧?姓「勾」的,下回她得提醒自己別答應跟姓「勾’,的做生意,竟敢「勾」走她的人!
「我……也不知道……」大姐的臉色好像——不,是根本不好看。柳依依這才開始擔心自己的下場。
煞上勾宿懷——直到呂大姐問她的時候,這個問題才真正浮上她心頭,而且她立刻地給予自己一個肯定的答復;雖然表面上她得應付呂大姐的質詢,做些口是心非的回答。
什麼時候……「如果你不問,我也許還不會發現自己喜歡他。」意思是︰全怪她!干嗎沒事問起敏感問題,看吧,賺錢不著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好意思哦,全是小人不才我的錯。」見鬼的!是她的錯嗎?「你待在勾家這麼.久不生感情才有鬼!」她之前就千叮嚀萬交代,要她一搞好勾家人內部感情問題後,就搬出來將劇情拉向辦公室戀情,結果呢——這小妮子兩個半月沒消沒息,還得她拿把刀架在蛀書蟲脖子上,逼她偽造張邀請函好讓她混進齊家聖誕派對會場。
「對不起啦,大姐……」
「求饒就有用了嗎?」唉,這女人真是個笨蛋,明明都交代過了硬是不听!「那他呢?你該不會是暗戀勾宿懷吧?」
柳依依瞠目結舌的錯愕已告知呂大姐想要知道的答案。天啊!她什麼時候訓練出小學級專搞暗戀把戲的純情小妹妹來了?她記得自己在職前訓練的時候沒熬過這些啊,更何況這柳姑娘還算資深女伶哩!
「好吧,純情小妹,你打算怎麼做?追他?還是繼續你的暗戀游戲?」呂大姐的人生哲學就是一想要的絕不放過,如果不去追,就干脆不要想!「或者落跑回公司,別管勾家的事。」
「回……回公司?」她連想都沒想過。
「我曾經說過,勾家老頭以為他那孫子沒血沒淚到極點,事實上那只是他老頭子的白以為是,什麼想讓勾宿懷知道男女之愛、好早點娶個老婆為勾家傳宗接代。其實說穿了,只不過是他老人家寂寞怕了,心想如果多了孫媳婦和曾孫說不定能熱鬧些,再者就是他以為孫子和他不親是他一手造成的結果,這麼做一方面為了彌補,一方面也是為了他自己和勾家未來接班人——夠老圩巨猾吧。」
「不要這麼說爺爺!」非常罕見的,柳依依竟敢頂撞暴君兼混世魔王的上司。
「他不是那種人。」
她這反應還不完蛋嗎?可見中毒之深啊!
「隨你怎麼想,我說過的話也不打算收回。」女暴君之名其來有自,呂大姐的堅持自認有她必然的道理。「我也說過,要解決這件案子很簡單,只要勾家祖孫能像正常祖孫一樣過日子,勾宿懷就沒理由再到外頭打野食,而結婚擴大家庭是之後必然的過程。只要他們祖孫感情穩定,你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做我們這行的就是這樣,該消失的時候就得不著痕跡地消失。我們只是人家感情世界里的配角;你說,世上有哪個配角敢搶主角戲份的?」
別人希望的是她們的工作坊為他們潤飾感情,而不是為他們的感情添入變數,如果是這樣;她們就不會是愛情設計工作坊,而是愛情破壞工廠了。
「大姐,我知道行規,可是——」
「除非……」呂大姐雙手環胸,吸了口氣才接道,「在男主角還找不到女主角的時候,你這女配角有本事搶到女主角的位置。小依依,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她從不認為女追男是不知廉恥,愛上就去追,就如同獵豹看見,羚羊就會追去咬一樣,都是動物的原始本能,哪有什麼雌雄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