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要躲我?因為我沒告訴你我是假面,所以你生氣,決定離開我?」
「這個……其實是因為……因為……亞治?亞治?」拍拍他的臉頰,發現他一點反應沒有。
睡著了?!她錯愕地瞪著枕在她肩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真的不敢相信,他競然睡著了。
望了他好一會兒,時瑞潔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平在床上、拉好被子,明明知道這房間除了她和他以外沒有第三個人,她還是像賊一樣左右看了一遍,才敢彎身低下頭吻他額頭一下。
半晌,她從浴室出來時,就地坐在床邊,頭枕在床沿看著側躺的亞治,這張貴族般優雅的臉映人服簾,比在台灣時還瘦了些。
是因為她嗎?撫上他垂在額前的黑發,她在心里自問,認識她以後,他似乎每回都得傷透腦筋才成;連現在受了槍傷還得從台灣飛來香港找她,發了高燒還得趕去救她。
「我總是給你制造麻煩,我不是有意的,可是似乎每一次都有麻煩自動找上我,不只是你救我救得煩,我這個被救的人也覺得煩啊!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每次都扮演被救的角色,學了些功夫卻用不上,我真的是覺得自己很沒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本來回到香港是為了讓心情好一點的,沒想到現在更差了。
「如果你能自保,那我在你身邊就一點用都沒有了。」床上人的聲音突然竄進她耳里。
「啊——」一個天旋地轉,她的背已貼在床榻上,整個人被壓陷在比她高大陽剛的黑影底下。「你……你沒睡?」
「睡了一下。」低下頭吮舌忝她的唇,沐浴後的馨香隱隱透出,讓他迷醉。「听見你的聲音又醒了。」
「那我剛才……」
「全听見了。」說完,他整張臉埋進她頸肩,「你不是麻煩,你是我的女人。」
「可是你之前一直說我是你的麻煩。」一邊閃躲他的吻,她一邊指出︰「被Tina挾持的時候說過一次,Felix架著我的時候也說過一次,這一次雖然沒有說,但是你心里一定有想過,既然這樣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
「那麼我改口。」拍起頭,他扳正她的臉讓她對上他的眼。「你是麻煩,但是我還是要你這個麻煩。」
「你!唔——」
「知道嗎?你改變了我,你讓我敢面對自己的真實性情,也讓我找到如何宣泄殘酷性格的方法,你是我的情緒控制鈕知道嗎?」感性的薄唇游移到她雪白的浴袍上。袍子下什麼都沒有,除了令他興奮的雪白胴體。
「你……你受傷……還有發高燒……」他又——
「沒有你,我的生活真的乏善可陳。」解開她浴袍上的活結,雙掌將浴袍拉開,露出一大片乳白雪膚。「你的麻煩……可是我的生活調劑……」
「我……拜托!你的傷——」
「只要你不掙扎……」將她的雙臂高舉,環上他頸背,亞治放低身于貼近她,听見她倒抽一口氣的微微申吟,他輕輕一笑。
「亞治!」時瑞潔一聲驚呼,他的手在她的——「不要!你……啊!」
「不喜歡嗎?嗯。」低頭吻進她的嘴里,挑逗她的舌上,這時的亞治像個壞心的惡魔,拿她當寵物逗弄似的。
「還是你喜歡這樣?」
「不要!」
時瑞潔全身止不住的輕顫,除了弓身貼近他外,她找不到其他空隙閃躲。
「待在我身邊,一步也不準離開!」
「嗯……」意識迷亂的她,已听不清壓在她身上的亞治向自己低喃些什麼,微眯的雙眼恍如置身于夢中。
「答應我,說你永遠會待在我身邊。」本能的結合時,他霸道的要求她的承諾。
「我……我答應……我會待在你身邊,不離開……」她真的想陪在他身邊,而且狂亂的腦子也想不出反對的理由,只能任暈眩的熱浪將自己焚燒——
清晨睜開眼,看見枕邊人的臉後,滿滿的懊惱盈上心頭。天!她怎麼又敵不過他的「攻勢」!
可不可以像上次一樣偷偷溜走?下一秒鐘,她立即輕手輕腳地滑下床,正想往衣櫃走去時,一只大手拉住她的手腕往回拉,她又落進柔軟的大床。
「你……你醒了啊?」
「是還沒睡。同一種手法別再玩第二次,對我沒有用的。」
「呃……為什麼不睡?」轉個話題,以策安全。
「因為你會從我身邊逃走。」他將她更拉貼近自己,「因為我想看著你,想看你睡覺的樣子。」
「你就這樣看一整晚?」轉過身,她在他身上看不見昨夜的虛弱,整個人好像完全康復了一樣。「你不是在發燒。」
「你模模看。」他拉她的手貼上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燙了。」
「真的耶!可是昨天還很燙的呀!」」大概是因為有‘運動’吧!」他的眼瞄瞄向她的臉,而後往下瞧進床被下的雪白。
「亞治!」他還要糗她嗎?「我已經夠丟臉了,你不要再糗我了好不好?」
「跟我上床很丟臉?」這太傷他男性自尊了吧?「想不到你這麼看待我們的關系,瑞潔,你——」
「听我說完好不好!我的意思是——我不好意思,尤其是在起床的時候,我——哎喲!要我怎麼說嘛!」她沒有和男人交往的經驗,更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親熱過後,第二天早上醒來會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她只是想,溜走正好可以避開這些問題。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他的手算滑過她的手臂,很得意這麼輕易就能讓她臉紅心跳。「就像你要求我的一樣,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到底哪個是你?假面還是‘摧殘’的亞治?回來香港後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卻始終找不到答案,總覺得兩個都不是你,可是又全都是你。」捧著令自己心動的這張俊臉,她決定不逃了,因為無論逃到哪里都會被他抓回來。
難舍地吻了她一記,他輕笑,「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同樣也找不出答案,我只知道現在在你面前的我是真正的亞治,不是黑市的假面,也不是‘璀璨’的亞治;至于現在的我會表現出什麼性格,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只要一輩子跟在我身邊就行了。」遲疑了一會,他繼續道︰「你願意嗎?就待在我身邊,看著我一輩子?」優雅的雙眉緊緊皺在一起,任誰看了都知道她的答案對他而言很重要。
「如果我說不——」
「不準說不!」假面的暴戾立時顯現,霸道的手掌緊緊鉗住她的手,反身壓住她,幾乎令她喘不過氣。「我不準你說不!」
這是假面!時瑞潔心里暗笑,開始對他的脾氣展開從來不曾有道的探索。「我……」壞蛋一個!連話都不讓她說完。
「不準你說不,我不準!」像發狂似的吻著她,擁緊她的力道像要將她納人身體中一般,令人昏眩。
「亞治,听我說……說完……」費了好大的力氣,她才推開他一點距離。
「如果答案還是不,我不听!」
「我是說‘如果’啊!」撐住他的臉,怕他又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她搶著說︰「我要說的是——我會看著你,會自己來發掘你的性格,不管是假面也好、亞治也好,我都——」
又來了,他總是不讓她有把話說完的機會。
算了,來日方長,她總有機會告訴他的。
「知道嗎?我從來沒有為誰而死的沖動,但是當Felix向你開槍的那一剎那,我怎樣也沒有辦法思考,只知道不能讓你受傷、不能讓你死。這是為什麼?這代表我愛你呀!」捧著她的臉,這張中性臉孔為什麼總讓他移不開目光?「我沒想過會這麼愛看你的臉,總覺得你的臉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漂克,怎麼看都看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