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既邪又惡,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喂,你又在想什麼了?」想拉開他從後頭鉗制住她腰的一只大掌,誰知道反被他納入雙臂。
「男人的腰有像你這麼縴細的嗎?」這樣的身體曲線怎麼看都不會是個男人,要當個男人,她的體型得更壯一些。
「你……放開我……」不知氣若游絲,是不是就像她現在這種說話的語氣?
「你到底想怎樣?」天啊!從Felix那個同性形跳到假面這個禁區,她的下場一樣悲慘。
「我對你——」他空出一只手扳過她的險,輕啄她唇角。「很好奇。」他的確很好奇她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讓他冷漠的個性中衍生出調侃與刻薄,回想身為亞治時與她相處的情形.還不及這兩天來以假面的身份和她對立來得精采,而他,喜歡後者。
「你對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讓他不自覺地生出第三種新的性格?「你是咒師嗎?還是本來就擅長探索人心?」看著她頸上昨天自己留給她的「教訓」,自得的感覺又冒出來,仿佛這份印記就是宣告她屬于他的烙印似的。
「你……你在說什麼啊?」她真的不懂。
包不懂的是她的心好痛,好像被人活生生挖出來揪在手心里捏圓掐扁似的,好痛……痛得幾乎要爆開!
「放開我呀!」慘了、慘了!這又是個怎麼樣的情況?她搞不清楚了!
「不放!」他的語氣教人吃驚的烏定,乍听之下真的教她擔心他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放手。
「啊!假面先生。」第三者的聲音闖人他們看來暖昧的情境,一道清麗修長的女人身影晃人他們視線,白色面具下是顯而易見的驚慌。「你們……」
「滾!」只一個字.說得不疾不徐,全然的冷冽,絕對的不給任何人台階下。
「我對你……」
「如果還想買到你想要的金絲履鞋,Tina,馬上離開我的視線。」
「我……」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在那道教人膽寒的眸光下只得退開。「是的,假面先生。」
待那可憐的女人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後,時瑞潔以手肘推推跟前這個冷血無情家伙的胸口。「喂,你好歹也罷拿出一點紳士風度吧!她是個女人,要拒絕也用不著那麼酷吧?」
提起紳士風度,這讓她想起了亞治。唉,她要搬時他竟然一點緊張的反應都沒有,這叫哪門子的紳士啊!
「紳土風度?」假面的語氣充滿不屑。「只有女人才會上紳士風度的當,那只是男人拿來騙女人的伎倆。」身為亞治的時候他看多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有個朋友就像個標準的紳士,在他身上永遠能看見紳士風度,可也沒有看他騙過哪個女孩子啊!哼,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
「是嗎?」他知道她說的是他,頭一回听見她說著對亞治的觀感,他忍不住想知道更多。「那個男人……你喜歡嗎?」
「談不上喜歡啦!」時瑞潔晃晃手,完全忘了自己的「貞操危機」,一時忘情也就忘了自己正被個男人攬在懷里,一心只想把對亞治的觀感說出來;當然,她沒想到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只是個認識不到兩天的陌生人。「只是他給我的感覺很……辛苦。」
「辛苦?」
是什麼意思?
「他什麼都不喜歡說,不會因為任何事而生氣,也不會對別人說自己心中的不滿,完完全全像個大好人;但是說穿了,他也只是依照外面對他的印象扮演出合宜的角色,完全沒有自己,這樣的人難道不辛苦嗎?」
唉,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你覺得他很可憐?」領她走至暗處,瞥了眼左右,確定沒人,他才抬起手扳了下壁上的燭台,機關門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縫,他半擁著她走了進去。時瑞潔完全沒察覺,只因為門開得沒有聲響,而且門內外的光線一致,加上她又太過專注在亞治的話題上。
「不,我並不覺得他可憐,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不能話得像自己,那會比較好過。」
「或許他是擔心一旦活得像自己,會讓別人無法接受。」他說的是肺腑之言。
「有些人的真實性格會讓一般人害怕。」
「就像你一樣?」她回頭,看著黑色面具下遮掩的臉。
「你怕我嗎?」
時瑞潔望向他,眸底隱隱透著期待與畏懼,她看不真切,這種眼神似乎曾在哪里看過,好像是……
隨著她不回答的時間加長,他的心就莫名地揪緊。「你怕我嗎?」
「我想我……應該不怕吧!」她也不知道,他給她的感覺很兩極,在討厭和喜歡之間尋不出答案。雖然自己也不喜歡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但此時此刻唯有這種答案才能表明自己的感覺。「我並不想怕你!」
「我也不希望你伯我︰」真的不希望!他抬手擁起她粉紫色的一撮發絲,愛憐的輕繞在指頭上,看它回復彈性地松開,垂落在她前額,若不是面具遮掩住,想必她這張俊逸的臉此刻會呈現那潛藏已久,不曾泛起卻全然屬于女人才有的美,不管她再怎麼粗枝大葉,行動再怎麼像個男人,也掩藏不住其下內涵的嬌柔;而他,是第一個發現到這點的人。
突然間,像是所有的謎題都被解開了似的,也可以說是他突然開竅——原來是這樣!他為什麼一開始就對她無法拒絕,為什麼刻意在同住的時候有禮談澄地不讓她靠近,為什麼在看見Fd吐抓住飽手臂的時候會氣得想殺人,為什麼到現在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緊抱著她不肯放手!原來……
原來是他根本不想放手!他一開始看到她就知道她對他會有不小的影響,但——卻沒料到是這種影響。
「呵呵呵——」
「你笑什麼?」怪人!
「沒什麼。」模上她的臉頰,既然確定了自己心中對她的感覺,自然是得付諸行動。「面具下的你又是什麼模樣?」他想知道,在他懷里的時瑞潔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喂!」從難得和平的氛圍中蘇醒,她被兩人之間的親昵給嚇得跳開他懷抱,跌坐在地上。
「哎喲!」痛死人了!
他一手伸進口袋捏住里頭的相片,一手伸到她面前欲拉她—把。
時瑞潔拍開他的手,狼狽地起身。「真是的,遇上你都沒好事。」她左看右望了一會兒,「這是哪里?」
「我的房間。」假面坐在床沿,兩腳舒適地伸直,上半身靠在床頭板。「歡迎參觀。」
「你……你不要臉!」真是氣死人了,不知不覺竟被他帶到房間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看看你到底是誰。」他說著,手探向她的白色面具。
「休想!」拍開他的手,時瑞潔遮住自己的臉。她的臉為她招惹過多少同性戀的男人,現在如果被他這個「圈內人」看到的話,不就真的死定了嗎?「我的臉很丑,丑得耍死︰你不要看比較好。」
「是嗎?」假面險些笑出來,但仍好心地收回手。「可以,但是有代價。」
「不會吧?」她搖搖頭。「你怎麼做什麼事都要求有代價?」
「因為我不做虧本生意。」既然他切記自己反常的真正答案,那麼,他要求她回饋他應該不算過分吧!「有付出就要有收獲。」
「什麼代價?」
「吻我。」
「什麼!?你是同性戀可不代表我也是啊!」天啊!這怎是一個「亂」字了得!包亂的是她競然因為他說的這兩個字而心髒狂跳,噢,她丟臉丟大了,哪里有洞可以讓她鑽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