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玦一手撫上棺蓋,冷冷一笑︰「我是個正常的男人。」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無法隨著裴月的死而喪失;換句話說,渡邊秀子的存在只不過是免了他浪費時間去找其他女人發泄罷了。
只憑這句話,亞治便能斷定渡邊秀子在冷玦的心中有著什麼樣的地位,也或許她根本不在他的心里。
但是對渡邊秀干來說呢?他想著,不期然想起當年她看他們的眼神,那雙堪稱漂亮的眼里明顯寫滿了驚喜,尤其是在看冷快的時候,不單單只有驚喜,還有……感興趣,如果他沒想錯的話,恐怕在十年前她就對冷玦動心了。
當年的渡邊秀子也有三十歲了吧?亞治不明白的是,她怎麼會對小她十三歲的冷玦動心?像她這樣的女人……
乍時靈光一閃,一種非常不合邏輯而且荒謬的聯想在他腦子里萌生,會這樣嗎?他自問。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將裴月的死和渡邊秀子對冷玦的喜愛聯想在一起!像她那種心高氣傲的女強人,會眼見自己心愛的男人心有他屬而不動聲色嗎?為什麼她會在裴月死的當天晚上出現在醫院里?
「冷玦,你不覺得她當時出現的時間太恰巧?」十年前的疑問如今已呼之欲出,事情逐一的明朗化。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
渡邊秀子當然是第一號嫌疑犯,他向來殺人沒有理由,但唯獨裴月的這件事——他不想胡亂殺人,因為裴月生前最討厭打打殺殺,他要為她找出當年事情的真相的同時,也得顧及到她生前平和不愛暴力的性子,他不想她死了以後還得背上一筆血腥。「我只想等找到證據時再下定論。」
「花了十年的時間,你找到了什麼?」亞治的口氣有明顯的責備,似乎在怪冷快花費太久的時間,但是事實上,他是在怪冷玦為什麼瞞著他一個人暗自做著這些工作,明明他們是無話不說的朋友。「要不是我提出來,你真的打算藏在心里一輩子嗎?」
「我想你不會在意這件事。」
「不在意什麼?裴月的死,還是殺害裴月的真凶?或者是因為這件事而變得陰沉的你?
冷快大錯特錯!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在意。
「冷快,你未免太不了解我了。」
「抱歉。」一句道歉由冷玦口中吐出。
燃起怒火的亞治無奈地嘆口氣,「你真是過分,十年來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過,竟然在我難得要發脾氣的時候才隨口溜出來。你說,我還能發火嗎?」
磨蹭雙臂,他雖然耐得住寒氣,但還是比不上冷玦,微微的寒意穿越毛孔直入心肺。
冷玦出乎意料之外地露出膜違已久的笑容。
「你真是——」
亞治舉起來要指責冷快的手頹然放下,沒轍了,他沒辦法痛斥這個像弟弟又像朋友的男人。
‘算了,誰教我脾氣好得令人發指。」聳聳肩,他只能怪自己向來脾氣就是不慣不火、平和中庸;有時候他會想,當年之所以得不到裴月的青睞,可能就是因為他的風度太好,相較于冷玦的狂放,他顯得不起眼,所以才得不到佳人的欣賞。
「你打算怎麼做?’十年來的疑惑總該讓它有得以理清的一天,亞治想問的是冷玦要如何找到所謂的證據。「你已經花了十年,卻什麼也沒找到。」
冷玦黯淡地垂下目光,還是盯著長眠的裴月不放,但這時李綺夢的表情和聲音竟硬生生打入他腦際!驚恐中他連忙抽回覆在棺蓋的手,退了好大一步。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
「怎麼了?」冷玦怎麼突然像嚇了一跳似的。
「沒什麼。」按著頭。冷玦謊稱沒事。
亞治眼楮瞟向冰棺,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突兀地問道︰「李綺夢真的和裴月長得一模一樣嗎?」
冷玦近來的反常讓他對李綺夢的長相十分感興趣。
「嗯。」冷玦模稜兩可地應了聲。
「這樣我倒有一個方法可以得知渡邊秀子是不是凶手,你要不要試試?」
「什麼方法?」
「就是——」
睡夢中,一陣聲音如訴如泣。來回不停地在她耳邊緣繞不去,讓渡邊秀子感到頭痛欲裂。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在她夢中不斷重復的僅只是這一句沒頭沒尾的問句,環繞著臥房四周,從地板的角落到頂上的天梁,無一不是聲音的來源發聲處——「啊——」她恐懼地尖叫出聲,慌忙地急喊︰「荒川!荒川!
房門幾乎是立刻被撞開,荒川,政則衣衫不整地沖進她房里。‘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我我…••」
她害怕得支支吾吾,只是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攀住荒川,好像他就是大海里唯一的浮木一樣。
‘小姐?」荒川政則反手環住她,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不!不!
不會沒有事的!絕不會!驚慌失措的心情說什麼也不能平撫。
沉寂了十年的惡夢,為什麼在此刻突然地又向她襲來?不安的情緒依舊,腦子卻開始謹慎地不停思索著。
難道……
「荒川!」
‘小姐。」荒川政則松手往後退了一步.恭敬地躬身等候下文。
「十年前那件事你確定沒有人發現?」
•‘是的,小姐。」
所有相關的人,除了他以外全部都死了。殺人滅口——為了小姐的安全和幸福,他什麼都豁出去了!
「好。
渡邊秀子抬起手拭去額上的冷汗,面容雖帶絲惟淬,卻也遮不住天生的絕美容貌,嬌弱的聲音中帶著慶幸︰「那就好。」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李綺夢緊鎖著雙眉,瞪視坐在她面前維持一臉自以為溫和的笑容,卻半天也不吭一聲的男人。
她對他的印象極差,起因是當冷玦一帶他進來她的囚房時,這個男人一雙眼楮便死命地往她身上瞧,一會兒看,一會兒點點頭,好像在打量她有幾斤幾兩重,準備論斤論兩賣一樣。
第二個原因就是他那一朵看似溫和實則只是個偽裝的笑容,他真以為全天下的人都笨得看不見那朵笑容背後的真實嗎?
好像!真的好像!亞治在心中嘆道。乍見到她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裴月復活了,也難怪冷玦會失常,這麼相像的人怎麼可能不讓他錯亂。
「像得教人驚訝。」他在冷玦耳邊低聲道,這也表示他們的計劃絕對萬無一失。
相較于亞治一千零一號笑容可掬的表情,冷玦同樣也是一千零一號的——冷冰冰。
「兩位相偕來到小女子的牢房中有何指教?」她不知道另外這個男人的身份,也沒有興趣知道,只是冷快帶一個不相干的人到她的牢房來實在詭異,他自己連送個飯給她都表現得心不甘情不願,怎麼可能會帶別人來。
「指教不敢。」她的鎮定教亞治欣賞。「我只是來看看沙穆是死在什麼人手下。」說這話,一來是表明自己和她不在同一陣線。二來是為了提醒冷玦,不能因為她的臉而輕易放過她。
冷決當然知道,他的雙手再次緊握。
「現在你看到了,可以離開了吧?」
和裴月不同!亞治察覺到了。
乍見的時候,覺得她和裴月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沉寂的心幾乎快被意外的驚喜漲滿,但是講幾句話後他便發現,兩人雖然有相同的外貌,可是她時時外露的氣息卻和裴月截然不同。
第六章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李綺夢緊鎖著雙眉,瞪視坐在她面前維持一臉自以為溫和的笑容,卻半天也不吭一聲的男人。
她對他的印象極差,起因是當冷玦一帶他進來她的囚房時,這個男人一雙眼楮便死命地往她身上瞧,一會兒看,一會兒點點頭,好像在打量她有幾斤幾兩重,準備論斤論兩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