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他一句話就能讓她喘得跟什麼似的,什麼時候他的話成了武器?「是不是還認為我是在開玩笑?」
得到的回應是她的頭不停的點著。
「這樣你總信了吧。」頭一底,他的唇神準地覆住她蒼白干澀的唇。
雙唇相接,他才突然發現自己的唇大得夸張,而她的唇小得可憐——又干又不豐潤,間或還帶著苦藥味,但無瑕的自然更凌駕于任何感覺之上。是了,他並不要她的唇如何的紅艷豐潤,也不要吻起來像舌忝著棉花糖那樣,他只要最自然單純的她就好,其他的皆不重要。
咦?什麼時候自己竟變成了感情至上、可有可無的家伙了?這種轉變恐怕他自己是最吃驚的人了。但保護谷絕音的念頭比起擁有她的沖動還強烈,甚至只要這麼個雙唇相貼就能滿足他的心靈,這麼個擁抱就能讓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男人。
沙穆不敢進一步的進佔她的口舌,怕駭著她,也怕克制不住自己爆發的情感。
他移開唇,入眼的是緊閉雙眼的俏佳人。「絕音」輕拍她臉頰,卻沒有任何反應。
「絕音?」再一次試探性呼喚,還是一樣的結果。
想起她的體弱多病,他心驚膽戰地伸出食指探向她的鼻息——還有氣!
那麼是……天!她竟然昏倒了。
沙穆又好氣又好笑地俯看倒在他懷中的人,老天!誰來告訴他要怎麼故才能讓她不會昏倒,而他又能傾注所有熱情吻她個盡興,這下可麻煩了!
她做了個夢,夢見沙大哥說他把池當作女朋友看待。
在那個夢里——沙大哥吻了她!那個吻好甜好甜,沙大哥的嘴唇好熱好熱!當他的唇踫上她的時候,她看見好多七彩的顏色,好漂亮!她也聞到淡淡的香味,混著青草和陽光,還有風的香味,讓她開心得想笑、想大呼萬歲!
但是,夢是會醒的,醒來以後她就只能是個乖巧的小妹妹而已。她不想張開眼楮,但是不睜開眼楮就見不到沙大哥了,所以……
「唔……」嚶嚀了聲,她強迫自己離開難得的綺夢世界,張開眼楮好一陣子才讓眼楮適應了光線。「沙大哥。」驚呼一聲,出現在床邊的人教她不敢置信。
他竟握住她的手趴在床沿睡著了!她捏捏自己的腿——會痛,不是幻覺!
「沙大哥,你真的對我太好了。」好到讓她感動得想流淚,好到讓她……來不及和他保持距離。「這樣子要我怎麼把你當大哥看待,我一直努力告訴自己不能愛上你,你這樣我……」她不能愛上他的,她一次又一次這麼對自己說著:他只是將他當妹妹看,他的女朋友是個再健康也不過的正常人,谷絕音,你不能愛上他的。但心里雖然這麼想,可是一顆心卻不听使喚地奔向他,她該怎麼辦啊……
盯著他俊逸的側臉,她舍不得移開目光,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如此深深地吸引自己呢?她努力想,拼命想,怎麼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一旦感情的音律揚起就怎麼也收不回。止不住了,好難受!她的心……好痛……
慘白著臉,谷絕音難掩痛楚地撫著心口,像被人緊緊捏住心髒的痛,強烈得教她溢出淚來,痛得她忍不住申吟。因為怕吵醒沙穆,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一直到疼痛減緩。
就這麼一次好不好?她向自己的心靈妥協,就這麼一次,讓她能親近他,只要一下下就好,不會太久的。
低下蒼白的臉,她讓自己的面頰輕輕地滑過沙穆黑亮的發梢,她不貪心,只要這樣就可以了。男人的頭發真的比女孩子要來得粗硬嗎?那他算不算是特例,因為他的頭發好柔軟,滑過臉頰的感覺好舒服。
閉上眼,她想像著有一天他留長頭發的樣子,可以的話她好想看哦!
房門晰呀一聲的打開,福伯的臉探了進來;谷絕音驚覺地直起身。
「小姐。」看見沙穆還趴在床邊睡,福怕好心地降低聲音。「你醒了嗎?」
比絕音點了下頭,招手示意福伯進來。「幫我把沙大哥扶上床休息好嗎?我的床借他睡一下,昨天給他添麻煩了。」她記得自己昨天不知怎的就昏倒了,一定給他添了很多麻煩,再一次,她為自己的體弱多病連累別人而懊惱。
埃伯粗手粗腳地將沙穆丟上床。自己這麼丟他還能睡得這麼沉,上輩子一定是豬!
比絕音被福伯的動作給逗得露出笑容。「讓沙大哥好好休息,我們出去吧!」
「小姐,你直接把他丟在地上就好了,干嘛還讓他睡在你的床上,這個……」
「好了啦,福伯,沙大哥昨天帶我出去玩也是很辛苦的,你就不要再說了啦。」
比絕音笑著推福伯出去,自己則跟在他身後。
只是福伯仍不停的嘀咕著。
待他們的聲音遠去後,沙穆忽而睜開眼,支手撐頭側臉看著門板。
絕音這丫頭是在做什麼啊?說是想親近他卻又不像,說是不接受他嘛,剛剛又為什麼要如此靠近他?這女人心……真是難懂!
***
照片中一對相擁的男女相襯得令人稱羨,男的俊逸爾雅、女的柔弱稚氣——無一不契合、無一不和諧、無一不顯示出這對男女的濃情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彼此凝視的服神足以說明一切,仿佛口頭上的愛呀情呀是如此地廉價,他們彼此間流露出的那份深情才是最有價值的寶物。
比拓仁狠狠地將相片撕成兩半——對撕,再對撕……直到照片成了碎紙,還不忘用力捏揉在掌心。
懊死的沙穆!他對絕音是下了什麼蠱,要不怎會讓她寧願不認他這個親哥哥。投入他的懷抱,反倒躲進他的胸口!
這個沙穆究竟是什麼人物?周明花那麼多工夫,找了不少門路也查不到他的來歷,除了沙穆這個名字以外,一切等于是零!他來自何處、做什麼工作,有什麼背景——全然一無所知!
「無論如何……」谷拓仁拿起桌上的木制相框,對著照片上的人立誓︰「我一定會讓你回到我身邊。」
忽地,內線電話聲響起。(谷先生,漢江的汪董正在會客室等您)線上秘書用平穩的聲音如是說。
放下照片,谷拓仁立刻整了整衣服朝大門走去。
***
優美的旋律是很動人沒錯,但是遇上沒有什麼音樂細胞,也對音樂沒興趣的人,就算彈的是貝多芬著名的「月光曲」,對這個人來說也比不上彈首民謠還來得親切,「對牛彈琴」這句成語正好可以用來形容這種人。
沙穆踫巧就是那個沒含樂細胞又沒興趣的牛。
「你還要繼續彈下去嗎?」好不容易等到一直曲子完結,他忍不住問出口。
「彈琴真有這麼好玩,讓你舍不得休息?」
「我喜歡彈琴,可以忘掉很多事。」
「比方說。」
雙手離開琴鍵,谷絕音挪動所坐的位置,轉而面向身後的他。「比方說那位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自稱是我哥哥的人。」她本來是不想提的,但最近幾天接二連三地夢見一些不停重復的畫面——一層又一層的薄紗。交疊的人體、教人惡心的蠕動,這一幕幕在腦海里翻騰。和以前不同的是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其中一個人,是上次攔住他們的陌生男子,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感到害怕,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短暫的見面會讓她把他和夢里的人結合在一起,當時那個陌生人熱切的模樣好像他真的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