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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斑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管家羚笑著和巽凱在醫院的走廊邊走邊聊天。
「太好了。」巽凱像得到救贖似地吁了一口氣。他終于不用再被旁邊這個善良過頭又熱心過度的女人三不五時給拖來醫院了。
「是啊,太好了。」她還以為他和她想的是同樣一件事。
「我是說不用再被你拖來醫院這件事太好了。」他的壞心還是沒有變。
「你是什麼意思嘛?」
「就是這個意思。」也不算算她為了煮什麼營養食品冷落了他幾天,哼!巽凱一口氣悶在心底無處發泄。
「小斑受傷了耶,他是病人,我們關心他是應該的。」
「你也未免太關心了吧!」
「我哪有?」
巽凱湊近她耳邊。「算算看你有幾天把我丟在客廳不管了。」他指的是他每回求愛時,她因為突然想起廚房里烹飪的食物而撇下他。
「啊……」管家羚霎時酡紅了臉。
「算算看你有幾天沒幫我洗澡了。」這回指的是前一陣子交到她手上的新工作——幫他洗澡,不過其實說是一起洗比較貼切。
「萼……」這算不算是狗狗申訴福利太差,要求關心?
「你算一算欠我多少,嗯?」
「好像……」她吞了吞口水。「好像很多……」
「那我是不是應該追討呢?」他挑逗地在她耳畔吹了口氣。
「嗯……應該……」她已經開始燥熱了。
「那我建議我們現在趕快回去如何?」
「嗯……」
「這里不是場所,巽凱。」第三個聲音在他們後頭響起。
避家羚嚇得趕緊跳開巽凱的懷抱。
「青雲——」被破壞了好事,巽凱除了失望又能怎樣呢?
「難得听你說出這麼長的話,但是我寧可沒有听見。」
滕青雲回給他一抹笑。「這是醫院。」
「我知道。」巽凱聳聳肩。「家羚。」他叫她的同時也一手拉她過來。「這是管家羚。」
「老婆?」他問的是她的身分。
「把話講清楚一點,她是我老婆,不是你的。」話也用不著說這麼短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他老婆哩!
「巽凱!」管家羚低斥,他又在胡言亂語了。
「這就是滕青雲,小斑的手術就是他完成的。」
「謝謝你,滕先生。」管家羚這才抬頭看清楚他。
帶了一副金邊的眼鏡,斯文稍嫌削瘦的外型,是個十足的醫生樣。
「不謝。」他轉而看向巽凱。「走了。」說完,立刻繞過他們離開。
「咦?」管家羚困惑的眼對上巽凱的。「他是不是討厭我?」
「他向來說話只用兩個字,習慣就好。」
「可是剛才他說了一句話耶!」
「所以我才說難得啊!」十三太保之一——華陀滕青雲,最大的特色除了醫術外就是二字訣。
「那他幫人看病的時候怎麼辦?」
「他的醫術好到只要開口說手術兩個字,病人是不會有話說的。」
「這麼厲害?」
「是啊!」他就是這麼厲害。
「你認識的人真多。」這些人都很奇怪,但是也都很厲害。
「改天再跟你介紹其他人。」
「還有?」她的眼楮閃著好奇和興奮。
巽凱親呢地點了點她的鼻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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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羚!」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避家羚回過頭,「媽?爸?」他們怎麼會在這里?
「你還活著?!」管母淌下淚.本來想要上前抱住三個多月沒見的女兒,卻被丈夫一把拉住。
「你是誰?放開我女兒。」那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管父在心里想著。
「他們是你爸媽?」巽凱冷靜的問,看來他是一點也不訝異。
「嗯。」管家羚用力點了頭。「爸、媽,你們怎麼會到醫院來?是誰生病了?」
「放開我女兒,要不然我告你綁架!」
「綁架?」巽凱眯起眼,兩道眉毛緊鎖。「老頭,你要告誰綁架?」
「你。家羚,給我過來。」
「爸!」管家羚來回看著氣氛緊繃的兩個人。「巽凱——」
她用乞求的眼神要求他先降下氣勢,雖然她知道這對他來說很難。
深吸口氣,巽凱勉強緩和下來。「伯父、伯母。」
怎料管氏夫婦不理他的禮貌,只當他是誘拐他們家女兒的歹徒。
「是你把我女兒騙走的對不對?」管母失態地沖上前打他。「是你把她帶到風唳巷那種鬼地方去的是不是?」
巽凱握緊拳,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氣。
見鬼了!當初她會逃到黑街與他何于?完全是因為他們逼她結婚她才逃跑的,他們竟敢怪到他身上?!
對不起,巽凱。管家羚的眼里寫滿了歉意。「媽,是我自己不小心跑進去的,跟巽凱無關。」她拉著母親。「不要打他,巽凱是無辜的。」
正因為這樣,巽凱才忍住怒氣。
可是管氏夫婦似乎還沒有了解到自己的安然無恙全是因為女兒的要求。
「是他!一定是他教壞你的。」管母失去以往在家羚心中那種高貴的氣質,一舉一動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
她一直擁有這樣的母親而不自知嗎?管家羚在心里這麼想著,但此刻實在不是沉思的時候。
「媽!巽凱救了我,是他救了我!」她護在巽凱身前,不讓管母的拳頭再落在他身上。
她知道母親的拳頭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但是對他的自尊實在太過侮辱。即使是母親,她也不願巽凱無辜地受到責難。
避父在一旁將情形看在眼里。
自己的女兒他是再了解也不過了,看樣子他們一定是有了什麼。
「家羚,跟我回去。」
「爸!我……」她不想回去,她看了看巽凱。
這時的巽凱卻反常地不吭聲。
「巽凱……」
「由你自己決定。」有些事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司徒鷹曾經告訴過他她得回去,也許今天是好日子。當然,如果她決定不回去,他會帶她走,讓他們再也找不到她。
「家羚,跟媽回去。」管母的眼淚攻勢讓管家羚幾乎快軟化了。
「家羚!」管父的命令口吻數十年如一日。
「我……」處在兩難的境地,管家羚只能無奈地看著巽凱。
她希望他拉走她,也希望他說「你先回去,我會去你家接你」這類的話。
但是巽凱卻什麼也沒說。面對這種情況,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連她都想哭了。
「家羚……」管母喚了聲,整個人立刻軟了下去。
「媽!」管家羚和父親立刻上前扶住她。
「你看!你還想要活活折磨死你媽嗎?」管父怨聲叱責道。
演得真爛。巽凱看在眼底,噙著一抹冷笑。這樣的演技大概只能騙騙小孩子,還有她,他那個單純的女人。
「看不下去了。」冷漠地說了這句話,巽凱便當著眾人面前離開,連頭也不回。
「巽凱!」他為什麼不理她?
听到呼喚,巽凱明顯地頓了步伐,卻又立刻踏出步伐。
他的反應像是幫她做了決定——她得回去。
他生氣了!避家羚心底不由得抹上一片酸楚,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身旁管母偷偷睜開探看情勢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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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看看媽幫你買的這件衣服,很漂亮對不對?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春裝,試試看合不合身。」管母一個勁兒熱絡地拉著女兒換衣服完全不看她的表情。
「媽,我不想試。」
「你還在怪媽?怪媽昏倒,害你不得不回來?」管母的淚又相當配合的掉了下來,每當家羚一不順她的意,她就用眼淚進攻。
「我沒有怪您,媽。我試,我立刻試!」管家羚搶過她手上的衣服沖進浴室。
避母得意地擦干眼淚,近來她的淚水是愈來愈收放自如,丈夫說的果然沒錯,他們的女兒是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