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是不是警察沒有關系。」今天要是換成別人,也許他會真的視而不見。但對象是她,所以特別。
「走吧!」她牽起他的手往他家的方向走。「今天我煮一頓好吃的慰勞你!」
「慰勞?」
「慰勞你幫我拿東西還有提供血拼的資金啊!」
血拼的資金?司徒鷹松開手上的柔荑,直覺地往自己放皮夾的口袋探去,口袋里的皮夾果然不見了。
「你這家伙——什麼時候的事?」他沉聲問道。
雖然將來他們可能會變成小偷和警察的對立關系,但是看不見未來的她選擇不去想,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自認短見的她不打算去想所謂的未來。未來,是一個虛幻的名詞,一點意義也沒有。
☆☆☆
「我不在的這一個月,你有沒有再被追殺?」走馬吃車,千樺開始另一個話題。
「沒有。」卒子過河,司徒鷹答道。
「有查出是誰指使的嗎?」她吃掉他的炮。
「那兩個殺手不在警局的電腦檔案上。」他抽回僅存的炮。
「你們警局的設備真爛。」她移了仕擋在帥前。
「的確不好。」下馬。「將軍。」
「咦?」怎麼又輸了?「你怎麼走的?」
「是你瞻前不顧後啊,小表。」他指著她移走的仕。「如果你不走這一步,我的馬就吃不到你的帥了。」
「咦?」千樺一臉納悶。
「輸了就是輸了。」司徒鷹調整坐姿。「該我問你一個問題了。」
中餐過後千樺提議玩棋,還立下輸的人得回答對一個問題的規定;閑來無事,他也就點頭答應,不過一直到現在,是他問她答的情況。
「不公平啦!每次都你贏!」前前後後她已經回答他五個問題了,不行!她不要再被問了。
「願賭服輸。」司徒鷹傾身向前。「還是你要食言而肥?」
「我……」規矩是她定的,違反似乎沒有道理。「食言而肥就食言而肥,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真是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是女人的本色。」
「真是服了你。」司徒鷹攤攤手,她都這麼說了,他也無話可說。
「司徒鷹!」
「嗯?」
「你為什麼都不問我有關黑街的事?」前面五個問題問的都是她怎麼長大、為什麼會煮飯這類瑣碎的問題,她很疑惑他為什麼不問她黑街的事,昨天明明很在意的。
「我從不強人所難。再者,身為警察,知道黑街的詳情而不去掃蕩是有違職責的,那里既然是你生長的地方,我想我沒有權利要你回答這種問題。」
「如果我真的告訴你,你會去掃蕩黑街嗎?」
「不會。
「為什麼?」
「記得你曾對我說的話嗎?你說我並非是嫉惡如仇的人。」他看她點頭,繼續說︰「我的確沒有外界想的那麼富有正義感,那些全是他們自己幻想的,我要的是將黑白兩道劃清界線,黑街是黑道中最有紀律的地方,我不認為掃蕩它會帶來社會安寧。」
「沒錯。」算他有頭腦。「你要是掃了黑街,社會才真的不安。」到時沒有像巽凱那樣的人出現,勢必造成混亂。
在黑街里的人不是不想當管理人,只是沒有一個比得上巽凱,就像當年沒有一個比得過聖軒一樣。以實力服人而成為王者,是黑街的傳統。
「看不出來警察里頭也有像你這種人。」
「像我這種人怎麼樣?」
「像你這種人嘛,是幸也是不幸。」
「你又有何高見了?」司徒鷹挑起眉。「說來听听。」
「幸運是針對一般良民而言,假以時日,你會帶給他們所謂的安全無虞;說不幸嘛,是指那些真正貪贓枉法、游走黑白兩道、兩處通吃的小人。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听你的口氣,似乎沒把自己列人前者?」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敏銳?」
「我是個警察,記得嗎?」
千樺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每個警察都像你一樣,有什麼好驕傲的。」
「就是因為沒有才值得驕傲。」
「是哦,眾人皆醉你獨醒嘛!」
「說得好!」司徒鷹舉杯,以茶代酒。「看不出來你挺了解我的。」
「當然啊!你的資料我已經——」千樺倏然停口。糟糕!
說溜嘴了!
「我的資料?」司徒鷹停下啜茶的動作。「什麼我的資料?」
哦!她腦中的警報器大響。
「千樺——」司徒鷹緩了緩口氣,卻讓她感到壓迫。「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這個……那個……」為什麼這時候他的笑臉有點像聖軒奸笑的樣子……
「千樺!」
「好嘛好嘛!我說、我說就是了!」為什麼她就是抵擋不了這種壓迫感?嗚嗚……她一點也沒長進。
「在遇上你之前我調查過你。」她老實承認。
「為什麼調查我?」
「因為、因為你——」
「我怎麼了?」
「先說好!我可是百分之百信任你,所以我把最重要的事告訴你;如果你听完後有任何行動,我只能說我識人不清、拖累朋友,到時候我會扛起這個責任和你對峙,你听懂了嗎?」
「如果我沒有任何行動呢?」
「那就表示我沒看錯人,你是值得我相信的。」
「就這樣?」他的語氣里飽含了不滿足。
「就這樣。」要不然還要怎樣?
司徒鷹勉為其難的點了頭。「說吧!」
「記得聖軒吧?」她看他點了頭,繼續道︰「我是他的助手,夜盜的助手。」
「我知道。」
咦?「你知道?」千樺睜大了眼。
「你以為我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子住在家里,卻什麼事也不問嗎?」這不是他司徒鷹的作風。「如果你真的對我查得夠仔細的話,你會知道我是不可能讓來路不明的人知道我的住處。」
「你……」千樺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情報網不差,但他雖知她的身份,卻不知她來自何處;同樣的,他也不知道原來夜盜來自黑街。「夜盜姓凌,叫凌聖軒是吧?」
「咦?」
「你還認為我會因為這樣而采取什麼行動嗎?」他拉過她,從她月復部用抱貓咪的抱法將她納人懷中。「你還以為我會對你、或對凌聖軒有什麼行動嗎?」
千樺搖搖頭。「不會。」要抓他早抓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拆穿我?依你的個性是不會任自己被欺騙而故作不知的。」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犯。」
他一句話下來,像警告又像叮嚀,搞得千樺一個頭兩個大。「你是要我以後對你老實?」是這個意思嗎?
「你知道就好。」
「那怎麼行!?」開什麼玩笑!「我和你是誓不兩立的耶!
對你老實,不就是對自己殘酷了嗎?」千樺猛搖頭。「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
賴在人家懷里躺得舒舒服服的人,說起這話來未免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誓不兩立?」司徒鷹當下決定討厭這句話。「你說誰和誰誓不兩立?」
「又生氣了。」千樺不禁嘆了一聲。「司徒鷹,你怒氣發得沒有道理,我不認為自己有說錯的地方,你是警察,我是小偷,警察的工作就是要抓小偷的,你難道忘了嗎?」
司徒鷹啞口無言。
「還是你能包庇一個犯案的小偷?」千樺閉起眼,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看見他此刻听見她說這話時的表情。「你不能,我知道你不能,雖然你並不是用社會標準來判定一個人的好壞,但你總是一個警察嘛,負責任的你到時候會怎麼做?除了奉命行事外你還會怎麼做,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見嗎?」
她句句話直搗他內心深處,他在她離開的第二天就接到夜盜寄來的包裹,依他的直覺,很容易便將她和夜盜聯想在一起,所以透過管道查出她的事,在那時他也有這樣矛盾的心理交戰。只是當時他並不認為她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所以那種矛盾僅僅出現于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