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原諒老爸老媽吧!老姐。」李遠浩不知何時回來,又悄無聲息地闖進他們三人的世界,雙腳交叉斜倚在門邊。「雖然他們離婚四五年,可是這段時間里他們還是‘暗通款曲’了不少回哩!」
「李遠浩!」兩老顏面乍紅。這死孩子!怎麼會知道?
李裕一把抓住兒子的右臂,與兒子玩起在他小時候玩鬧過的「十字絞殺」;陳美玲則在一旁輔助搔兒子的癢。
「哇呀—哈……別鬧……饒命—哈……哈……」嗚哇哇!怎麼說實話也會遭殃?!「救……哈哈哈……救人啊……」
「哈哈哈……」如鈴聲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出自一直保持靜默不動的李遠欣。
三人的動作全因這一笑而停頓。
天!她該怎麼消化這一切!完全、完全不合常理啊!
因為愛,所以離婚!她怎麼也想象不到,她一直以為雙親的離異就像連續劇千篇一律的理由,像是不再相愛或心系另一人那般公式化的理由;可是—
是她錯了,錯看雙親的感情—瞬間,當年父母簽定離婚協議書的情景清晰地重回腦海里。他們當時是笑著簽下彼此的名字,事後還帶她及遠浩去吃了頓大餐慶祝……這樣的反應怎會是因吵架而決定勞燕分飛的夫妻呢?
炳!她想到自己這些年搞錯的大烏龍,就覺得好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女兒,你還好吧?」陳美玲摟住她,輕拍她笑得發顫的背脊。
「沒……沒事……」噢,她的腦子怎麼僵化到這種程度?
李遠浩掙開父親的絞殺,提醒道︰「姐,別光是笑呀!丁大哥那邊你打算怎麼辦?他可是因為你才飛到阿拉伯暫避中國這個傷心地的耶!」
丁孟平……一想到他,她的笑聲戛然停止,「我……我想我還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扭轉自己的想法。雖然明白自己一直以來抱持的觀念是錯誤的—不,是有些錯誤,但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艱澀地說道。
「憑感覺啊!孩子。」女兒的死腦筋他不是不知道,「孟平那孩子對你是真心的,任誰都看得出來。」
「真心也有消失的一天!萬一……」她喃喃道出心底事。
陳美玲截斷她的話︰「沒有萬一!你今天不試試又怎能知道明天你們是不是還在一起?傻瓜,即使分開了,受傷害了,還有我們一家人守著你呀!是不是?裕、遠浩?」
李遠浩十指格格作響,「我會先打丁大哥一頓再說。」他心里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以丁大哥對老姐的用心來看—百分之一千不可能。
「當然還有我。」李裕勾著兒子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架式。
「瞧,咱們家兩個大男人都說出這話來了,再扭捏下去可不像李家的女兒咯!」
「嗯,我知道。」李遠欣重新展開了笑顏。
「那你打算怎麼做?」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都很好奇。
只見她難得露出一張俏皮笑臉,吐出四個字︰「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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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
「我譚千惠,請問哪里找?決定了嗎?請假?沒問題!別以為我這上司很壞,其實我很體恤下屬的……行!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OK!兩天後的飛機,一個禮拜的假如何?……沒有沒有!完全是我體念你勞苦功高嘛……就這樣……不用客氣啦!嗯,拜!」譚千惠掛上
電話。呼—好險,差點就露了馬腳。
拉開抽屜拿出記事本,從中抽出早已準備妥當的機票,得意地端詳了好一會兒,抓起電話接了國際碼。
等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喂,我千惠啦!別說我沒提醒你哦,兩天後一點半的飛機,你的心上人會飛去找你。好羨慕啊!好個織女會牛郎耶!喂喂,別太興奮……感謝我——算你有那個心。這樣吧!這趟中東之旅的攝影集改由本人的雜志社出版,還有成為《Charm》的專
任攝影師……沒向題,你說的哦!反悔的是烏龜王八蛋。好,就這樣,再見。」
放下電話,她高興地歡呼出聲︰「喔呵——哈哈哈……」
「什麼事讓你興奮成這個樣子,活像拿到獎品的小孩?」
粗嘎的嗓音像桶冷水澆熄她所有的歡欣鼓舞。
「跟你沒關系。」該死!忘了辦公室里還有個陰魂不散的家伙。「你可以走了,我還有事要忙。」
「這麼簡單就想打發我?」男子低沉地笑了,起身走近她,一手置于辦公桌上,一手鉗制住她的下巴微抬高,氣勢凌人。「別忘了當初是你先纏上我。」話尾消失在覆上她的雙唇之際。
失算了!譚千惠在心底哀號不已。
商人向來靈敏的直覺這回可失了準押錯本,怎料會押到這支霸王簽?!
嗚啊啊——她得想個辦法擺月兌才行。
雖然他的吻……很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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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好雲游四海,旅游世界各地的丁氏夫婦特地從遙遠的冰島腳不停歇地殺回中國,還順道帶了冰島的名產——地熱。
只不過這地熱是他們兩老在冰島收到傳真後便蘊釀在丹田內的濃濃火藥。
教丁氏夫婦生氣得跳腳的是一張薄薄的傳真—老爸、老媽︰
我和丫頭決定一起舉行婚禮。你們的媳婦,也就是我心愛的老婆名叫遠欣;丫頭的老公,也就是我妹夫,你們的女婿名叫郁明。
而婚禮決定在五天後舉行。屆時您們趕得回來就記得來參加,趕不回來就拉倒。
就這樣。祝福我們吧!
Bye一bye!
兒子孟平筆
什麼叫就這樣?!
丁氏夫婦收到傳真後氣得立刻打包行李準備回家,怎料到轉了四天的飛機,真是把他們急死了。
一下飛機,他們連忙沖出機場跳上計程車趕往教堂。
「……丁孟平、繆郁明,你們願意娶李遠欣、丁敏遙為妻,並發誓無論貧苦窮困都會珍惜,並且照顧她們一生嗎?」
「我———」
「給我等一等!」教堂大門乍開,殺人急匆匆的喝阻聲,引得在場臂禮的人紛紛轉過頭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對夫妻怒氣沖沖地大跨步踏進教堂。
「爸、媽,沒想到您們會專程趕回來。」丁孟平迎上前笑呵呵地道。今兒個是他的大喜之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以至于婚禮被打斷他也不生氣。
「你們最好給我個理由!」丁母氣憤難抑,「結婚這種大事怎麼可以連未來媳婦、女婿的臉我們都還沒見到,你們就給我一聲不吭地說結婚就結婚!」
「這不是讓你們見了嗎?」丁孟平拉過愛妻,「來,遠欣。這是爸媽。」
「爸、媽。」李遠欣含羞帶怯地叫了一聲。
聲音不錯。隔著婚紗看過去似乎也長得挺標致的。
「女婿呢?」不知道女兒的眼光如何?
「岳父、岳母。」繆郁明自動上前,手上挽著即將是他妻子的丁敏遙。
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嗯,這女婿也傻得很,配得上他們寶貝女兒。
「親家公、親家母——」兩方雙親自動涌上前彼此寒暄道。
「我們遠欣就麻煩親家多多照顧!」
「客氣、客氣!」
「敏遙可真是人見人愛的好女孩,我們郁明娶了她真是福氣!」
「哪兒的話、哪兒的話。親家可得好好照顧我們這不懂事的娃兒……」
一時間,教堂內客套的話語不斷,此起彼落地談笑著,似乎沒有人記得這場婚禮還沒結束,而且——完全忘了台上那位呆呆罰站的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