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
我迅速地跳下床、拔腿就跑。「控制」兩字太令我害怕了;孰料,他的動作比我所想的要靈活太多,他一把勾住我腰身往其懷里帶。
來不及驚呼也來不及做任何掙扎抗拒的動作,他的唇已覆上我的,就跟那天晚上一樣。
所不同的是——我並沒有那天的脆弱和酒精作崇。我緊閉著唇,不願讓他攻佔一絲一毫,直到雙唇傳來一陣刺痛,味蕾嘗到一絲腥甜的血味。
我使盡全身力氣想要推開他卻徒勞無功。
痛楚愈來愈鮮明,腥甜的味道也隨之加重;就在我快痛呼出聲的時候,他猛力的推開我。
跌坐在地上,我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勝利的滋味掩蓋所有的感覺。
我絕不讓任何人控制我!十八年雙親操縱的苦楚,我已經徹底嘗過了,任何人也別想再企圖控制我!
他跟著蹲,抬起我的臉,隨即低頭舌忝拭我流到嘴角的血絲及腫痛的嘴唇。
我倒抽了口氣,這種輕柔的舉動對我而言是更高明的逼迫方式。
他發覺我在害怕了是不?否則他的嘴角怎會莫名所以地揚起淺笑的弧度?像在告訴我別白費心力抵抗他了,在他眼里這些抵抗是沒有用的。
「放過我,讓我回家。」我請求著。
「家?」他哼了一聲︰「算是嗎?對你的存在與否不聞不問,那就是你的家?」
一瞬間,過去的記憶,如秀帶來的話及種種不願想起的一切全涌現在腦海中。
如果他想刺中我的要害,那麼他成功了。
「是!那就是我的家!從小到大只有被命令的份,面對的是一而再、再而三更嚴苛的要求,凡是我所做的一切全是應該的!不斷要求我達到他們訂的目標好滿足他們愚蠢至極的虛榮心!從沒想過要抱抱我!不在乎我快不快樂!但,這與你何干?你非得要戳破我罩門,看見我的軟弱才高興是嗎?」歇斯底里地將積壓在心里已久的話吼出口,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為什麼你還要出現?為什麼要一再地傷我?為什麼……」
蜷伏在地上,我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在陌生人面前失控,還一連兩次,對我而言是極不可能的事,然而它還是發生了。
冷不防被強迫地拉進他的胸膛,听見他這麼說︰「就算是那天夜渡費如何?我讓你以後再也听不見有關你雙親的任何消息。」
「什麼意思?」心里實然涌起不安的感覺。
他陰狠地笑了笑,不答反問︰「你想我有沒有能力不著痕跡毀掉他們?」
「不!」我慌張地抓起他領口緊握,「不準傷害他們!」好可怕,這男人好可怕!
「你一直都恨他們的不是嗎?」
「我」
「那樣的雙親值得你重視?」
我無法回答,我排斥他們卻同時也放不開他們;畢竟我只是個凡人,再怎麼冷血,再怎麼厭惡他們也無法因為這樣而恨他們,更遑論看他們性命堪虞仍無動于衷。
「你到底想怎樣?」我問出重點。
「兩條路任你選︰跟著我……或是親眼看我怎麼毀了那位學術界名人。」
「你這麼做是針對誰?我?還是他們?」
「你!他們只不過是我當做籌碼的小角色。」
「我並不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我低下頭,自語道。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的決定呢?」
我能有什麼決定?
「期限呢?你多久換一次女人?」希望愈快愈好。
他揪住我及肩的長發,逼我正視他,雙眸盡是憤怒的火焰。
「直到我玩膩為止。」冷冽口所透露出絕對的無情。
強忍住頭皮傳來的痛楚,我問︰「你都是這樣對你的女人?」
「你是第一個。」
我呆了一下,仔細咀嚼他所謂「玩膩」的意思——
是不是因為我不像其他人一樣,將他視做天地神祗般地信服膜拜,才遭到今日這般局面?否則以我的外在條件根本入不了任何男人的眼,平平凡凡、毫無特色的庸俗表相跟「魅力」兩字完全扯不上邊,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麼這是否暗示我只要像個花痴一樣,一天到晚纏著他不放,溫馴恭順得像條狗,他就會甩掉我,放我自由?
如果真是那樣,我會強迫自己扮演一個等候他臨幸的女人。
心里想的好像被他看了出來,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收緊力,似笑非笑的口氣只帶來更深的要協意味︰「不要以為我沒有能看透你潛藏于內的想法。倘若你真這麼做,期限將會變成一輩子。」
一輩子?!
對這三個字我竟然怕得打起寒顫。
目光因恐懼而微顫不止的模樣,他竟然滿意地低笑出聲︰「到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因為我的接近而害怕的女人。」說完後便低頭吻住我,一會兒才移開唇。
「不抵抗是因為認命了?」
「不,不是認命,這只是妥協。再者,你允許我抵抗嗎?」
「如果我允許,你又如何?」
「我不需要去為一個不可能發生的事花費腦力。」
「聰明的答案。」他輕笑,再度吻上我。
而我往後的日子似乎就此塵埃落定。
第三章
「小寒,一杯卡布奇諾。」
「知道了。」轉進調理室,我做著和平常相同的工作。
這里的工作是我唯一能保留且雷浩允許的,雖然心里納悶他為何會如此輕易答應我繼續工作的要求,但能留在這工作我真的很開心。
只是與他相處近一個月,我隱約察覺到他性格中善變的因子,所以總是擔心他哪一天會突然變卦而命令我辭職;也因此,我漸漸開始為每天都來店里上班感到慶幸,以前將工作視為日常生活瑣事的態度也徹底改變,我現在很珍惜每一天上班的時間。
畢竟,這是我唯一不受限制的自由時間。
苞著雷浩就好比待在監獄,強烈的困獸感從開始到現在未減少一分一毫,他總是限制我的一舉一動,命令我要絕對服從,不準反抗。
我會那麼听話嗎?
才不!
雖然肢體的反抗顯而易見且易于控制,但思緒呢?他不是神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就算知道又如何,他有本事可以控制我的思緒嗎?這種沉默的反抗想必他就算有氣也無可奈何吧?
就這樣,我開始任由思緒飄游,不過這並非刻意而為,而是我一向如此,只是在雷浩的面前更變本加厲罷了。
我的思緒一直不屬于身處的這個空間,是非曲直對我而言並不重要,也因此常被歸類為冷淡、不理世事的人。
事實上,我的確是這種人沒錯;但實在是因為這世界變卦太多,積非成是的速度太過驚人!昔日的非可能搖身一變成了今日的是,進而推翻掉以往的概念。我的思緒之所以對是非曲直無動于衷,完全是因為無法接受這些變動,日子一久便造就了今日的我。
就拿我一次被他侵佔的事來說——我並非是為了自己被侵犯,已非完壁之身的事難過;之所以會失控地嚎陶大哭全是難過自己竟軟弱到用性來逃避現實;我說過的——我無原諒這樣的自己。
但,現在也無所謂原不原諒了……如今的我正在領受因為這樣而招致懲罰——待在雷浩身邊。
除了希冀他能早日厭倦我之外,似乎無法可想。
情婦……
呵!這句詞竟也會套在我頭上,多教人匪夷所思啊!
「……小寒,你的咖啡快煮干啦!」
「啊?」我移開酒精燈,倒出咖啡,端了出去。
「你最近是怎麼回事?常常發呆耶。」小朱皺著眉看
我,「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麻煩?呵,根本就是夢靨,一場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的夢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