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過大夫了嗎?要不要緊?」狄飛緊張地問道。
「沒瞧過大夫,小姐說只是一些小毛病,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我本來也想請大夫過來的,不過現在府里全都因為您和王爺忽然離府弄得亂糟糟的,張總管又不在,我實在沒法子拿主意!」菊花照實報告,爾後抬頭偷偷瞪了狄飛一眼,其實她是有點兒怪罪將軍大人,若不是他們不聲不響地離開,府里也不會這麼亂,小姐更不會一時找不到大夫。
「你家二小姐身為駱府千金,竟然沒法自個兒做主請大夫來醫病,這實在太離譜了!」嘉駿悠閑地從菊花背後走來,不慍不火地諷刺道,駱茜再怎麼不受寵,她畢竟還是駱家主人的女兒,會造成她現在這種窘境,不是她太不得人緣,就是她太過于懦弱,這樣的女孩並不值得同情。
「王爺,您……您這麼說實在太過分了!您根本就不了解我家小姐在府里的情況,就這樣輕視小姐,實在太……太過分了!」菊花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合適的說辭來駁斥王爺,人家可是堂堂皇族一員,但也不表示他可以無理地誤解人啊!
嘉駿看著菊花激動的模樣,心里不覺好笑,想不到駱茜能教出如此忠心護主的小丫頭,他還真不能小覦駱茜的魅力。
「那你倒是說說,你家小姐在駱府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可是小姐她一向不喜歡我暗地里說她的私事,被她知道了,小姐可會不高興……」經王爺這麼一問,菊花才猶豫道。
「你不說、我不說,狄飛更不可能會說,駱茜姑娘怎有可能會知道?」嘉駿使計想套出話,被菊花這麼一說,他更好奇了,駱府不過是平常人家,難道也會有像宮中那樣稀奇古怪的離譜事情發生嗎?
「還不是因為老爺固執,老爺一直都以為,小姐是生來克他的,不但先克死了夫人,將來還會克到他和大小姐,所以才會從小姐孩提時便對她不聞不問,連帶的,府里有些勢利眼的人也對小姐十分不恭敬。可是王爺、將軍大人,我們小姐是我見過最有同情心和慈悲心的好主子,奴婢的親娘生病時,都是小姐偷偷拿錢給我買藥、找大夫給我娘看病,要不然,奴婢的親娘早已不在人世了!」菊花握緊拳頭,為主人仗義執言。
「駱老爺怎麼會有此離譜的想法?」嘉駿難以置信地沉吟道。
「我想大概又是哪個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吧!」狄飛心疼地說,想不到,駱茜平靜的面容下,竟有如此嚴苛的童年生活,也難怪吟詩茶會那天,她會不願意向他提及。
「將軍大人猜得沒錯,當初就是一位命相大師對老爺這麼說,而老爺一向相信命學,所以小姐就注定被冷落在留秋苑中,不得翻身了。」菊花替駱茜抱不平,她壓根兒就不相信,向來菩薩心腸的小姐是會克死人的壞東西,那位命相大師分明是胡說八道,害得小姐這麼委屈。
「菊花姑娘,我有辦法能讓你家小姐受人敬重,不知你願不願意幫忙?」狄飛期待地問。
「啥?」菊花不解。
狄飛自胸前拿出一封書信交給菊花,嚴謹地說道︰「這封信能否到小茜姑娘手中,就看你到底如何待她,如果真是為她好就交給她,如果你只是隨口說說,等你出了府就隨手扔了它吧!」
「將軍大人您的意思是……」菊花看著狄飛手里的信,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深怕一個錯誤,會害了小姐一生。
「幫我傳信,正是我要如風帶你過來的原因,至于交不交給她,決定在你,我無權干涉!」狄飛鄭重說道。
「奴婢……奴婢明白了,奴婢先告辭了!」菊花接過信件,別過王爺和將軍大人後,便忐忑不安地隨著如風離開。
「菊花兒!你動作怎麼這麼快?胡媽托你幫她買的東西都買齊了?」駱茜驚訝地看著菊花回返,她的一碗粥都還沒吃完,菊花竟然回來了!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要怎麼跟您開口。」菊花站在駱茜身邊,一只手模著懷里的信件,猶豫不決地說。
「怎麼啦?看你吞吞吐吐的,有事就直說呀!」駱茜催促道。
「我……我剛剛上街時,踫上了如風大哥,他……他帶我去見將軍大人和王爺,說是有事要找我幫忙……」菊花結巴地說。
「然後呢?」駱茜的心突然間像要跳出胸口,聲音也變得顫抖。
「將軍大人問了好多有關于您的事,知道您生病,就要我帶這瓶藥回來,听說是宮中常用的補身養氣藥材,交代我一定要讓您服用,還說如果您吃完了這瓶,要我一定得再過去跟他拿。」菊花拿出藥瓶。
「就這樣?」駱茜眼眶微濕地接過翠綠色的小瓷瓶,輕輕地把它握在手心。
「他還要我拿這封信給您。」菊花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從懷里掏出那封信,放到駱茜面前。
駱茜放下手里的瓷瓶,顫抖的雙手幾乎拿不起這封薄薄的信箋,她到底是該看,還是不該?
看到小姐如此失常的模樣,菊花感到懊惱極了,天啊!她怎麼那麼笨?這麼輕易就被人利用,小姐現在的身子還這麼弱,萬一信里寫了什麼難堪的字眼,那小姐怎麼會受得了?
菊花本想搶過信箋,但轉眼間,駱茜已經撕開信封,拿出內文閱讀起來了。
「小茜︰不知我貿然離開是否對你造成傷害?
本想在離府之前,前往苗園見一面,但又深怕你會無情地拒絕,只好伙同嘉駿黯然離去。想必你應該已得知我向令尊提出退婚一事,這是我對駱薇、對你,還有對自己所做的交代。
此生我已認定你為我唯一的妻,永世不渝,你千萬要保重身體,靜待我佳音,千情百愛,難描于一紙之間。
小茜,別再費心對我築上心防,我愛你的心,天地可鑒!
狄飛「
輕輕合上雙眼,駱茜晶瑩的淚珠決堤而下。
此生我已認定你為我唯一的妻,永世不渝!
多麼沉重而甜蜜的一句誓言!她納悶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受此一偉岸男子的寵幸?闊別只兩天,她仿佛活在沙漠中,思念之情如饑似渴,心中萬縷情絲,早已纏在狄飛大人身上,明知不該,她卻還是愛上了他。
整理好情緒,駱茜再度拿起信箋,本想折好放回信封,沒想到一只精致的木梳輕輕滑落在她眼前。
「小姐,好……漂亮的木梳!」菊花拾起木梳遞給駱茜,駱茜細眼一瞧,這木梳上的刻紋,好像在哪兒見過。
忽然她想起狄飛曾拿了一塊玉佩給她瞧,這刻紋正是狄飛的祖徽!「小姐,這木梳上的刻紋好特別,而且好像是新做好的,梳齒上面沒有一點用過的痕跡,小姐,這該不會是將軍大人親手做的吧?」菊花天真地猜測。駱茜雙頰微紅的走向銅鏡,照著鏡子,細心地把木梳安插在發上。
仿佛又回到吟詩茶會那一天,她和狄飛並肩坐在隱密的大樹上頭……
「將軍大人,您身側這塊玉佩弄得我好不舒服!」駱茜怨道。
「對不起!」狄飛拿起那塊溫潤美好的和闐玉,放在手心上把玩,白潤的美玉經陽光照射,散發出燦爛霞光,原本專心于下方茶會的駱茜,也被霞光給吸引住。「將軍大人,您手上的這塊玉可真是少見,可否借我瞧瞧?」
「拿去吧!」狄飛爽快地遞給她。
駱茜小心翼翼的接過玉佩,一陣冰涼直撲心頭,她好奇的看著玉上所刻的圖騰,百思不得其解,這只龍不像龍、虎不似虎的異獸,究竟是哪一類的吉祥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