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倒覺得是他想見妳這個得意門生,拍照、陪他做研究,只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而妳,大概也有一年多到沒見他了,才會一通電話就讓妳放下一切。」羅豫汶對她可說是了若指掌得很。
「這也是理由之一啦!」藍雨央不好意思地笑笑。
六年前,在興趣的驅使下,藍雨央不遠千里地從台灣跑到美國主修民族學,才遇上了這方面的權威——鄧肯.布蘭特博士,開始了兩人間長達五年的師生關系;她也是在大一時認識了在大學社交圈非常活躍的羅豫汶。
至于她會舍考古而就攝影,則又是另一種因緣了。研究生時代,她隨著鄧肯進行非洲少數民族的研究時,攝影師不慎跌斷了手,臨時又找不到人代替,只好由沒什ど事,整天閑著晃蕩的藍雨央替代,沒想到拍出來的照片頗受好評,于是就在半好玩、半戲謔的情形下,和其它有志于攝影的朋友聯合開了一個業余攝影展,從此一炮而紅!
人類學的背景,讓藍雨央的攝影帶著獨特的人文色彩,有別于以普立茲獎為目標的記者攝影,及牟利為主的商業攝影,特出于所有人之上;再加上回歸自然、對人文的認知,在近幾年已漸漸深植人心,進而形成一股無法忽視的潮流,她的攝影作品也成了眾人所注目的焦點。
羅豫汶的父親是個在美國白手起家的台灣移民者,在美東三個州都有他的中國餐廳和洗衣連鎖店,財勢雄厚得可以讓獨生女兒為所欲為地實現她的理想。羅豫汶的畫廊能在競爭激烈的紐約掙出個小小的名氣,除了經營手腕高明外,其父的支持亦是功不可沒。
現在,羅豫汶是藍雨央的經紀人,專門幫她處理舉辦展覽等事宜。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勸妳了。放心好了,我絕對會把攝影展辦得風風光光的,妳等著回來收錢吧!」
「為了補償我的半途而逃,我會從阿拉伯帶禮物回來,妳想要什ど?」藍雨央很大方地說。
「油田一座。」羅豫汶的雙眼閃著帶笑的光芒。
「開什ど玩笑!」
「我不要禮物或紀念品,希望妳這次的阿拉伯之行,能為自己釣個大帥哥王子回來就好了。」
「想得美哦!我才不屑去當那些擁有後宮佳麗三千的人的收集品。」
「妳就是這種心態,才會到現在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老實告訴我,妳是眼光太高,看不上我介紹的那些男人?還是妳真打算和鄧肯一樣,一輩子抱定獨身?」
「我不知道。」藍雨央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反正緣分到了,自然就會在一起,現在不急。」
「男人啊,是排遣寂寞的良藥。和他們在一起,不需要太過認真,大家開心就好。等妳從阿拉伯回來後,我再介紹一個妳的崇拜者給妳。」
「求求妳饒了我吧!妳的亂點鴦鴛譜,帶給我的麻煩還不夠嗎?對我而言,有時間約會,還不如躲在暗房里沖洗照片來得愉快。」
「妳就是這樣,寧可抱攝影機,也不肯抱男人。二十四歲的人了,到現在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妳不急,我可急了!」
「羅豫汶,我警告妳!妳要是再替我亂牽紅線,小心我詛咒妳,詛咒妳將來遇上一個克得妳死死的男人!」說破了嘴,也無法讓羅豫汶改變心意,藍雨央索性半開玩笑地威脅起好朋友來了。
「我才不怕,妳盡避放馬過來吧!」羅豫汶不淑女地仰天大笑,一點也沒將她的恐嚇放在眼里。
「別忘了,我可是知道許多古老民族咒術的民族學高材生,有些咒術還真是亂七八糟的有效。哼!別怪我沒警告過妳,妳該知道我的成績有多好吧?」
羅豫汶一窒,隨後又準起了滿臉的笑。「別這樣嘛!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不要生我的氣哦?」
羅豫汶從沒見藍雨央使用過任何魔法,也不相信她會拿咒術來對付好朋友,只是……藍雨央這人精明得過分,平時脾氣好得沒話說,一旦惹到她,連自己怎ど死的都不知道,還是明哲保身來得恰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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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德國際機場。
罷下飛機的藍雨央,一眼就看到了來接機的鄧肯。
「教授,好久不見了。」她笑著給他一個擁抱。
「我還擔心妳不能來了。」鄧肯笑著說,順手幫忙拿起她的行李。
「教授的事永遠排在第一順位,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會先擱方一邊的。」
「妳在紐約不是有個攝影展嗎?連我這個遠在千里外、幾乎與世隔絕的老頭子都能知道開幕時的成功以及盛況,可見妳的努力得到了肯定,恭喜妳了!」鄧肯的話里有與有榮焉的驕傲。
「謝謝,」藍雨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攝影展開始時的高潮、宣傳期,都已經差不多吉一段落了,剩下的只是展覽罷了,這些留給豫汶傷腦筋就行了。」
「對了!妳的匯款我已經收到了,還有紅十字會的人也要我謝謝妳。」
藍雨央除了開攝影展牟利外,還不浪費地開發許多周邊的產品,例如賀卡、文具等等;靈活的商業頭腦,再加上羅豫汶的交際手腕,兩人累積財富是極快的。藍雨央所賺得的錢,除了提撥一部分資助鄧肯的研究外,也投入國際救援等慈善工作。
「別謝我,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罷了!」
「要不是妳,我也無法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
鄧肯知道藍雨央是受不了為了幾千元的贊助金,得卑躬屈膝地向不把這些錢當一回事的富豪募款。不願求人的她,才會忿而轉向從事攝影工作,這一點傲氣與執著,是他絕對比不上的。
藍雨央只是笑笑。看到停在面前的黑色加長型勞斯萊斯後,她的腳步卻停了,匪夷所思地望向鄧肯——
「教授,你從哪弄來這ど大一輛車?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終于去搶銀行了吧?」
「當然不是!這是沙查克王子派來接妳的車。這次的合作計晝,是他主動找上我的;更棒的是研究費用由他全額資助。」
「找到有錢的冤大頭了?」
「怎ど說得那ど難听?要說金主!」
「是!」兩個人笑成一團後,藍雨央調皮地反問︰「奇怪?教授一直認為贊助者的捐款就得花在研究上,寧可苛刻自己,就是不願多花一毛錢,怎ど這次不會覺得花人家的錢不好意思了?」
「這次可不一樣,對自家後院里就能挖出石油來的大富翁,何必跟他客氣?」
這話又惹得藍雨央大笑不止,等不及想見沙查克這個自投羅網的冤大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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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雨央望向蓄著落腮胡的沙查克王子。阿拉伯男子蓄胡是傳統,也因為蓄胡,讓人猜不透他真正的年紀,瞧他的身材大概只有三十多歲吧!一身的白袍讓他看起來,更是英風颯颯、氣宇不凡。
沙查克是現任國王的第六個兒子,也是最得寵的一個,文才武略無一不通,是少數握有實際兵權的王子之一。將來雖無法承繼王位,卻也是阿拉伯舉足輕重的一位大人物;鄧肯教授這次的研究竟然牽涉到「高層」,乖乖不得了!
藍雨央只差沒吹口哨了!
「沙查克王子,她就是我極力向你推薦的藍雨央——我的得意門生。」鄧肯為兩人介紹彼此。
「籃小姐,妳好。」沙查克執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在沒見到妳之前,我還不相信鄧肯教授對妳的形容,一直認為世上沒有如此完美的人,現在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沙查克眼里的激賞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