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痛死我了!」
「真的?」管依彤嚇得縮回手,她有那麼用力嗎?
「只要你在傷口親一下就不痛了。」任允桀將臉湊了過去,死皮賴臉的。
「少貧嘴了。」故意在他臉上的傷口輕輕彈了一下。
「哇!謀害親夫啊!」任允桀放聲的大叫。
這樣的任允桀是管依彤所不認識的,記憶里的他是個冷傲且自信到自大的男人,從不會在她面前流露任何感情,甚至脆弱。難道分開這六年來,發生了甚麼事嗎?
避依彤低頭假裝收拾醫藥箱,其實是為掩飾心中的狂亂,他現在還是她的「親夫」嗎?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這里來的原因?」
「我--」他真不知從何說起。
任允桀欲言又止,卻讓管依彤有了另一種想像。
「難道你這六年來……連兒子都生不出來,天啊!你該不會是出了車禍之類的意外,然後,然後……」心里的疑惑她實在問不出口。
「然後甚麼?」
「不能人道?所以才想找個兒子好繼承你寵大的家業?」管依彤訥訥的問。
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出甚麼合理的解釋了。
「我好得很!」任允桀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這小女人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好端端的干嘛咒他不能人道?
「那你自己去生一個就好了,干嘛跑來這里和別人搶,更夸張的是你搶的還不是自己的兒子,你差點害人家骨肉分離,知不知道?」
不過管依彤知道顏雨棠不會介意的,搞不好還很感謝他呢!要不是任允桀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程咬金,她也不會听到石磊剛那深藏已久的感情。
「不是你的兒子我不要!」他急切的吶喊出心底的願望。
「我的兒子?告訴你,我可不要當你的情婦或是借月復生子的對象。」
「我甚麼時候要你當我的情婦了?好端端的老婆不當偏要當甚麼情婦。」他不滿的埋怨。
真快要被她氣死了,被她攪和得頭好痛,全身的骨頭又痛得快要散掉了,她還不客氣的逼問他。
起身走到房里的管依彤卻沒听到任允桀的話。
「你要到哪里去?」任允桀問。
「我去拿個東西給你。」管依彤頭也不回的說。
從房間出來。
「給你。」管依彤將手上的存摺和印章交給他。
「這是甚麼?」任允桀納悶著將存摺打開,赫然發現里面有二百多萬的存款。
「這是我這六年來所存的錢。我在這里根本花不了甚麼錢,每個月領的薪水我全存了下來,里面的錢雖然不多,但我想可以償還欠你的部分負債。」
「你--」任允桀氣結。
避依彤急急打斷他的話︰「我知道這筆錢和『管氏』的負債比不算甚麼,我也沒打算因此一筆勾銷,其余的錢我會慢慢還你的。」
「我來這里不是為了這件事!」任允桀氣憤的將存摺丟到一旁。「還有,你沒有欠我甚麼錢,不需要賣命工作還我!」
真快被她氣死了,他們竟為了區區二百萬而分離了六年之久?
「可是,公司的負債還有--」
「我說過,公司並沒有欠我任何錢!」
「可是爸爸--」任允桀突發的怒氣讓管依彤懷疑自己是哪里做錯了。
「那是爸爸和我之間的交易,而這個交易在公司產權移轉的時候就扯平了。」
「可是,這個交易對你來說很不劃算不是嗎?」一個負債累累的空殼公司,就算再加上她,他還是吃虧,精明如他,怎麼會做這等賠本生意?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任允桀氣急敗壞的大吼。
「好嘛,不說就是了,干嘛那麼凶。」管依彤滿臉委屈。
她的退讓軟化了任允桀。「對不起,我的脾氣又失控了,嚇到你了吧?」真是!這女人總是有本事讓他失控。
避依彤為他的道歉笑了,知道柔化暴獅怒氣的方法真好。「對了,你還沒說找我是為了甚麼事?」
「呃?」任允桀對這問題卻突然詞窮了。
依照他先前的「計劃」,首先是透過小書這個「兒子」,利用要將小書帶離管依彤身邊做要脅,再加上甜言蜜語的誘騙,讓管依彤「他的妻」、孩子的「媽」乖乖的跟著他這個孩子的「爸」回家,一家大團圓之後,他再利用所有的機會來贏得管依彤的心。
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沒想到卻敗在認錯兒子這種烏龍事上,這叫他怎麼說出口?
「呃甚麼呃?快說啊!」管依彤帶笑的催著他。
印象中一直是勇往直前的任允桀,甚麼時候也變得吞吞吐吐的?看他愈是遲疑,她就愈忍不住想逗逗他。
六年前她根本無法想像會有這一天,她竟能以輕松的心情面對他,再也不去想和他一較長短、要他臣服於她的魅力之下。是她變了,還是任允桀變了?
「我來是找逃妻的。」任允桀是完全豁出去了。
「逃妻?」
「對,就是你!」
「我?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管依彤按捺跳動不已的心,強自鎮定的說。
「我們沒有離婚,那張離婚證書早被我撕了,你現在的身份還是有夫之婦,我仍然是你的老公。」他大吼︰「我說過,你永遠逃不開我的!」
他又在宣示他的所有了。
「嗄!甚麼?」
「你要休夫,可以,但最起碼也要讓『下堂夫』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任允桀「棄夫」般的口氣中充滿怨懟。
「你想知道甚麼?」
「你為甚麼不告而別?」
經過那一晚,任允桀本以為兩人間的事有了轉機,管依彤雖討厭他卻不討厭他的吻、他的撫觸,甚至和他親熱,所以他還是有機會的--只要他不離婚。
只要她還在他身邊。
沒想到隔天醒來,卻發覺她早巳不告而別,那心碎讓他痛得幾乎發狂。
「我離開是為了--」這該怎麼說呢?
「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一時興起吧?」
「這事說來話長。」
「我很有時間的,老婆。」任允桀心里忍不住直想偷笑。
最好是說到日落西山,這樣他就有「正當」的理由留下來過夜,而這里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嘻嘻!真是天助他任允桀也。
「自從知道你接收『管氏』的真相,還有你是為了報復我才娶我為妻的事實後,我再也沒辦法待在你身邊,安心的專享獨屬於『任太太』的一切,所以,離開是我當時唯一的選擇。」
「報復?」任允桀皺眉。「我知道你這些偏頗的觀念全來自別有用心的孫若妍,可是你也不該不問我一聲就妄自定我的罪吧?」他忿恨的低吼,這一刻,他真覺得給孫若妍的懲罰實在太輕了。
「你還不是一樣!一直誤會我和段軒昂之間有曖昧,不管我怎麼解釋,你就是不听。」
「好了,事情都過了這麼久,我們兩個就不要再互相指責了。」任允桀狼狽的說。
「那麼,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甚麼不是真的?」
「你娶我為妻的真正理由並不是為了報復,好回收爸爸欠你的錢?」
「當然不是!有一個像你這般花錢如流水的老婆,怎麼可能『回收』你老爸的欠債?」
「說的也是。」管依彤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當初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這下該可以證明孫若妍是騙你的吧?」很意外的,任允桀竟沒為她的不信任噴火。
「你和我結婚的真正理由是甚麼?」
避依彤當初會輕易上了孫若妍的當,相信任允桀娶她是因為利益交換,是因為她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說服自己;知道了事情真正的來龍去脈,任允桀的報復就成了唯一的合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