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彤,怎麼了?好端端的嘆甚麼氣?」
避依彤听到段軒昂的聲音才將視線調回來,卻看到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溫婉美人,和段軒昂白馬王子似的溫文氣質實在是相配極了。
兩個人手牽著手,和管依彤的悲情相比,段軒昂可是春風得意的很。
「段大哥,這位是?」
「我叫湯雁眉,是軒昂的朋友,你叫我雁眉就行了。」
「你就是段大哥不惜追到台灣來也要娶到的老婆,是不是?」
「沒錯。」段軒昂像怕湯匯眉不認賬似的,搶著替她回答。
「說說你們的故事吧!段大哥一直守口如瓶的不讓我知道。」
「其實也沒甚麼好說的。」
「甚麼沒甚麼好說的!你害我從美國追到台灣來,還好意思說沒甚好說的?」
「是你自己愛在外面捻花惹草,還好意思怪我?」湯雁眉不甘示弱的回應。
「捻花惹草?你有沒有搞錯,人家找我問個路,你就以為我和她有一手了?」
「誰知道!你一直就是這樣,對於漂亮女生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對每個女生都很溫柔相待,我哪知道自己在你心目中是不是最特別的?」
听兩人吵了半天,管依彤才整理歸納出一點頭緒。
原來,兩人在段軒昂到美國留學念書時就認識了,在他們交往期間,段軒昂對其他女孩子仍是關心且溫柔,好到讓湯雁眉不認為自己是特別的,沒有安全感的她、甚至考慮分手的事;就在她處於是否要割舍多年感情的掙扎時刻,段軒昂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下她多年來郁積的不滿終於爆發,氣得收拾行李飛回來。
「段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找到雁眉的?」管依彤記得段軒昂絕望得都快登報「警告逃妻」了。
「記不記得我在希爾頓丟下你就跑的那一天?」
「當然記得。」那一天正好也是任允桀看到她和段軒昂在一起的日子,叫她怎麼忘得了?
「那時我正好看到雁眉推門走出去,就這樣找到她了。」
「說來也很巧,那一天我正好和任允桀約在希雨頓談生意。」湯雁眉還清楚的記得任允桀那壓抑的怒氣,當時她是沉浸在段軒昂「狗改不了吃屎」的嫉妒中,而沒細想其它,現在想想,他一定也看到了管依彤和段軒昂在一起的畫面。
然後,任允桀那天的失常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還好有雁眉的幫忙,我才想起來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甚麼不對勁的地方?」管依彤問。
「我不是說過任允桀這名字很耳熟嗎?只是一時想不出來在哪里听過,原來他還有另一個名字。」
「甚麼名字?」
「伊凡•任,提起伊凡•任,美國的商界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他發蹟的傳奇性,還有他是任煌集團總裁的身份。」
「任煌集團是干甚麼的?」管依彤急著追問下文。
「任煌集團是以紡織業為主,在中南美洲有極大的紡織工廠,它的一個投資案就可以左右這些國家的經濟。除了紡織工廠外,它還獨立培養不少設計師,甚至是獨屬於『任煌』的服裝品牌,只是它的觸角一直沒延伸到亞洲,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任允桀的父親只是個小小的紡織廠工人,因為作業意外而死亡,糟的是那家工廠一口咬定是他父親個人的疏忽而堅持不理賠,他的母親為了養大他也因過勞而死亡。多年後,他回來買下原有的工廠,不但如此,原工廠老板還因為逃稅及雇用非法移民而被調查局起訴,據說這件事的背後有任允桀在運作。」段軒昂說。
「他是為了報復嗎?」管依彤訥訥的問。
「我不知道,任允桀的成長背景造成他冷傲且毫不容情的獨斷個性與作風,掠奪式的手段也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堆積出他的王國。他還是全球五百大首富榜上有名的人物,不過這五百大還包括阿拉伯的石油大亨、各國皇室以及金融鉅子、黑手黨等等有著家族支持的大人物,由此算來,單打獨斗的任允桀是個極大異數,也難怪他會引人側目了。」
「他既然這麼有錢,不需要侵佔管氏企業吧?」
段軒昂面有難色。「老實說,是管叔叔生意失敗欠下一筆寵大債務,不得已才將名下企業全移轉到任煌抵債,其實不是任允桀侵佔管氏企業。」
「我爸到底欠了多少錢?」
「我只能說所有管氏集團全貼進去,還是不能彌補欠債。」
「是嗎?」
「不過,近年來因為亞洲四小龍及中國大陸的消費能力大增,任允桀打算將集團的觸角伸到亞洲來,並做多角化的經營,接掌『管氏』及其原有市場對他而言並不算吃虧,我到這里來為的就是和他洽談相關的合作事宜。」湯雁眉的手肘撞了不太老實的段軒昂一下後補充。
听了這些話後,管依彤已經能夠理出大部分的輪廓了。
結婚至今,任允桀的譏誚和自大完全有了合理的解釋,他本就不該對她低聲下氣的,應該卑躬曲膝的人是她才對,他對她的種種在當時的她看來是不知感恩的,但現在,卻變成了他的寬宏大量與不願計較。
剩下的就是任允桀為甚麼要騙她,騙她說他是「管氏」的員工,為了少奮斗二十年才和她結婚。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依彤,別再卷進這些無謂的是非中,你斗不過李中昇那些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老狐里的。」
段軒昂以為管依彤還和李中昇在一起,今天來也是勸她打消和任允桀對立的念頭,於情於理,她肯定處於失勢的一方。
「我根本不想和誰爭和誰斗。」管依彤無奈的嘆了口氣。
很多事她都是身不由己的。連愛上任允桀也是。
「依彤,我雖和任允桀沒有極深的交情,但依我對他的了解,從沒有人能逼他做任何事,我想,他會和你結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千萬不能妄自菲薄。」
相較於段軒昂的悲觀,湯雁眉就比較樂觀了。她想到任允桀在希爾頓失控的那一天,她是不知道冷漠如任允桀一旦愛上人會是甚麼樣子,但她很肯定,管依彤在他的心里是特別的。
「對了,我和雁眉在近日內就會回美國。」
「為甚麼這麼急?在台灣多玩幾天不好嗎?」
「我們得回去準備婚禮的事。」段軒昂對這件事是迫不及待的。
「真的?真是恭喜你們了!」
「這是我在美國的地址,有空可以來找我玩,我和雁眉會很歡迎你的。」身為鄰家大哥,段軒昂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而已。
***
俗話說︰「人在家中坐,禍自天上來」,就是這種情形吧?管依彤看著不請自來的孫若妍想。
為甚麼這些人總是不放過她?李中昇那些看著她長大的長輩是,孫若妍也是。她甚麼都不要,只想安靜過日子,為甚麼他們卻不放過她?
「你來找我做甚麼?」管依彤連杯白開水都懶得請,瞧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大概是來示威的。
主人不招呼,沒關系,孫若妍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後,還頤指氣使的吩咐萍嫂她要的飲料,然後,自顧自地打量起「彤宮」來了。
「這房子還不錯,就是布置得太素了,我搬進來之後得好好裝潢一下。」
「這房子是小姐的,你憑甚麼搬進來?」萍嫂很不客氣的回嘴,重重的將咖啡放在桌上。
「憑我是下一任的任太太。」孫若妍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讓我提醒你,『現任』的任太太是我家小姐,她是絕不會卸任的。」
「你這個老媽子倒挺忠心護主的嘛!你知道嗎?管依彤充其量不過是允桀『買』回來的老婆,隨時可以退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