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管依彤篤定地搖頭。
「為甚麼?」
「我計劃將公司奪回來後,經營權仍是交給允桀,說穿了,我只是利用李中昇他們而已。」管依彤興奮的將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告訴段軒昂︰「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棒?」
「你真是太胡來了,如果你一開始真打定這樣的主意,為甚麼還大費周章的玩這種把戲?一切維持現狀不就得了?」他是愈來愈搞不清楚她了。
「你不會懂的。」管依彤無奈的搖搖頭。
「我是真的不懂,姑且不論任允桀的目的是甚麼,你為了奪回公司和他對立就太欠考慮了。你忘了,你們現在還是夫妻。」
「我就是沒忘,才決定這麼做。」
奪回公司只是藉口,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趁此機會挽回任允桀的心,只要她的吸引力--有錢、多金的大小姐身份仍未消失,她就有機會贏回他。
「那你為甚麼--」段軒昂實在問不下去了,他搞不清管依彤這麼做是為了甚麼?正常人絕不會這麼做的,不是嗎?
「你就別問了,我今天找你出來是想听听你的意見,不是要你數落我。」管依彤明知自己過於沖動,但面對段軒昂的建議,竟不自覺的惱羞成怒起來。
「真是的。」習慣了她的無理取鬧,段軒昂也很「識相」的不再羅嗦,臨了還忍不住嘀咕幾句︰「真不知道你那小腦袋里裝甚麼!」
「就算是裝豆腐也沒關系。」她還在嘔氣。
「好,好,算我失言,笑一個好不好?」
面對段軒昂的安撫,管依彤竟莫名的有了反感,她實在厭倦了沒有原則、一逕討好她的男人,她要的是--她要的是像任允桀那樣不受她左右的男人。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事已至此,她再也無法回頭了。
「不是我故意潑你冷水,老實說,你在這件事上是沒有甚麼勝算的。」
「為甚麼?」管依彤不信。
「我說過了,文件的移轉完全合法,你找不到任何可以扳倒他的證據,而且這件事還有一些可疑的地方。」
終於讓段軒昂想起不對勁的地方,就是「管氏」產權移轉的日期,他記得是在六個月前。六個月前?那時管明威還沒去世不是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甚麼可疑的地方?」
段軒昂沒听到管依彤的追問,只一逕張大了嘴,死命盯著前門。
「你怎麼了?段大哥?」管依彤被段軒昂呆若木雞的表情給嚇到了。搖他,他才大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段軒昂興奮的又叫又跳。
「你看到誰了?段大哥?」管依彤被這沒頭沒腦的話給弄得莫名其妙。
「現在我沒空解釋,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和你聯絡!」
段軒昂抓起賬單急忙沖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管依彤。
***
避依彤百般無聊的望著遠方發呆。
奪回公司的各項事宜她全權交由呂明山等人運行,他們不只一次向她拍胸脯保證一切絕對沒問題,要她在家等好消息。
早上听了段軒昂的話後,她又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凝想出神的管依彤卻被一陣轟然大響給嚇得差點跳起來。
誰啊,和門有仇啊?關得這麼用力,門都快被弄壞了。
一看,站在門口的是黑著臉的任允桀。
避依彤站起身,手輕撫著胸口,他的出現讓她尚未平復的心髒跳得更快更急了。
「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聲音。
他通常忙到七、八點才會回家,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他竟然回家來了?
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你今天早上到哪里去了?」怒氣沖沖的任允桀一開口就質問她。
「沒有啊,怎麼了?」突然回來卻撂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她哪知道他在問甚麼?
「老實回答我。」
「甚麼時候我出門得一一向你報告了?」管依彤不悅的皺眉,她又不是犯人。
「說!」怒火中燒的任允桀彷佛多說一句話,火就會從嘴里噴出來似的。
「我現在沒有力氣和你談這件事。」
「『沒有力氣』?」任允桀為她的回答瞟起了眼。「沒有力氣?你到底是做了甚麼才會沒有力氣?」眼里郁積的怒火卻讓管依彤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她想逃。
任允桀扣緊她的手,很力將她拉回來。「說,你早上到哪里去了?」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心情不好,不想和他吵的管依彤,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
「騙人!你這女人,一個外表卻有三種不同的面孔。對父親撒嬌的你、對任何男人笑臉相迎的你,還有總是和我唱反調的你,你到底要玩弄我到何時才甘心?看我為你神魂顛倒,你很得意是不是?」大吼的任允桀像只受傷的獅子。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說,今天早上在希爾頓和你同坐一桌,你和他有說有笑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跟蹤我?」
「我還不至於去做那種下三濫的事,我剛巧和一個客戶到希爾頓談公事,一進去就看到你們兩個卿卿我我的親熱鏡頭。」
任允桀看到吝於給他溫柔的管依彤,卻對一個不知名的男子展開柔媚的笑,不禁怒從中來,更恨不得沖過去將那男的給殺了。
要不是因為他的客戶湯雁眉在場,他早將沖動化為行動了。
任允桀實在不想興師問罪的像個嫉妒的丈夫,可是,該死的,他就是在乎,在乎得連一向冷靜理智的腦袋里更竄進了不該有的想像。
為了這些該死的想像,他取消了下午所有的會議與行程,急急奔回家興師問罪。
「哦,你是說我和段軒昂?你誤會了,段大哥和我只是普通朋友,還有,我們沒有卿卿我我的,別說得那麼難听。」
「段大哥?叫得那麼親熱?」任允桀醋意滿臉的。「段軒昂?他就是你那移民到美國的青梅竹馬?」氣到「發轟」的腦袋現在才想起這號人物。
「你怎麼知道他?」管依彤驚呼。
她從沒有在他面前提過段軒昂的事,他為甚麼連這種事都知道?
「這本來就是身為你丈夫應該知道的事。」
想當初他向管明威提起以娶管依彤為妻作為交換條件時,管明威竟以段軒昂做為搪塞的藉口,說甚麼兩人小時候早巳許下婚事,只等管依彤長大等屁話,他才不理會管明威的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改變不了他想娶她的決心。
罷開始時,任允桀並不將段軒昂放在眼里。高中留學,只在寒暑假回來的青梅竹馬有甚麼好怕的?誰知道段軒昂竟然在這時回來,看他們眉來眼去的樣子根本是余情未了,他是回來重拾舊情的嗎?
氣死人了!避依彤的心里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丈夫?
「說,他甚麼時候回來的?你又背著我和他偷偷約會多久了?」
「我沒有背著你和他偷偷約會。」
「說謊!你全在說謊,要不是我今天湊巧遇上,還被你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避依彤心虛的瞄了他一眼,她總不能老老實實的說出她和段軒昂討論對付他的事吧?
任允桀現在就像只失控的噴火龍,她若真的說出真情,怕不真的噴出火來?到時倒楣的就是她了,不行,絕對不能說實話。
「你真的誤會了,段大哥好不容易從美國回來一趟,我只是盡地主之誼請他出來喝杯咖啡,敘敘舊而已,是你自己想歪了。」
「是嗎?」他神色古怪的瞅著她。
「沒錯。」管依彤說完,還用力點頭以增強說服力和可信度,讓自己對瞎編出來的謊言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