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凌業亞興奮地大叫︰「她的肚臍旁邊有一顆形狀像米老鼠一樣,大約小指甲一半面積的小紅痣。」
「業亞。」曾定中拍拍凌業亞的肩膀,一臉「沒藥救」的表情。「你真是昏頭了,我認識的女孩子雖多,還是比不上你的神通廣大!你想想,我怎麼可能知道她們肚臍旁是不是有小痣?」
「要真是這樣,我一定會活活將你打死。」柯茗珩老實不客氣地說。
「這也不一定啊,也許是穿比基尼時看到的。」凌業亞還在掙扎。
「等等,我想到了。」曾定中賊笑地看箸地。「你怎麼會知道她的肚臍旁有個小痣呢?」
「啊?我……」
「你該不會說,你們兩個在聖誕節的夜晚跑去游泳吧?」柯茗珩也加入逼供的行列。
「是啊,是啊,我看你還是老實招來吧?業亞?」
兩夫妻一搭一唱很有默契得很,尤其曾定中更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誰叫凌業亞敢在他家作威作福的,這下,他非討回來不可。
「這……」
「這甚麼這?我幫你說了吧!你是不是和她,呃……兩個人,嗯--」曾定中一時想不到比較含蓄的辭。
「嗯甚麼嗯,大便啊!」凌業亞火了,急急打斷曾定中的話。反正大家心知吐明的,為甚麼非要將話挑明了說不可?
說了,便像是褻瀆似的。
他們那一夜是很美的,他不想讓人當笑話談它。
「一夜而已嘛,你以前不是也做過嗎?」曾定中看著狂怒的凌業亞,故意說反話激他。
「這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甚麼對她念念不忘,他就是想再見她一面。
然後問她,為甚麼不告而別?為甚麼留三千元給他,她到底當他是甚麼?還有,為甚麼會跟一個才認識不到幾小時的男人上了床?而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天啊,處女!凌業亞抱頭申吟。
他永遠也忘不了醒來第一眼時,看到床單上那點點紅色血漬時的震撼。
凌業亞的反常讓曾定中夫婦對望了一眼。
「她難道沒有留下甚麼東西嗎?這些都可以做為找她的線索的。」還是柯茗珩心腸比較軟,見不得有人被欺負。
「有!」
「甚麼東西?」
看著興味盎然的兩個人,凌業亞卻退縮了。他總不能說她留下三千塊的「夜度資」吧?這可會成為他一輩子尾大不掉的大笑柄!
「她只留下一朵花就消失了。」
「甚麼花?」
「薔薇吧!我想。那朵薔薇是酒店為聖誕夜的情人們準備的,鐵定是玫瑰缺貨才用薔薇魚目混珠。」
「哦,神秘的夜薔薇女郎。」柯茗珩笑著說。
「‘夜薔薇’?這個外號還挺神秘的,就這麼決定了。」曾定中激動得雙手交握。
「決定甚麼?」
「我們就叫那個女孩為‘夜薔薇’好了。」
「甚麼‘夜薔薇’,她可是有名有姓的。」
「是嗎?那你說,她叫甚麼名字?」
「我要是知道她的名字,今天就不會狼狽到這兒來找你了。」凌業亞橫了不知趣的人一眼。
「所以嘍,現在只好將就用用了,否則你要我們怎麼稱呼她?那個和你有一夜的女人?符合這資格的女人太多了,我們還得編號,太麻煩了。」
「去你的!」
曾定中的肩膀又不意外地中了一拳,這次力道大得讓他整個人傾躺在沙發上!撩撥凌業亞的禁忌就是這等下場。
奇怪的是,曾定中被揍後,四腳朝天躺在沙發上的他並不急著「矯正」像待宰青蛙般的姿勢,反而像看怪物似的緊盯著凌業亞,眼里帶箸一抹令人猜不透的
深思。
而後-─
經過曾定中的傳播,「夜薔薇」這個名字就成了凌業亞死黨間口耳相傳的代號,他們都知道他急著想找這個神秘女子。
「夜薔薇」會在這群死黨間引起世紀大騷動,主要是因為他們好奇死了!好奇得想知道,到底是甚麼樣的女人,才會迷得凌業亞神魂顛倒的?
第三章
詮佑公司資料部門的打字工作對習慣快節奏的季羽陽來說是應付自如的。
在這里沒有銷售與業績的壓力,也不需要面對客戶的刁難,只要將上面交代下來的文件資料輸入電腦,再分門別類地存檔、匯整就可以了。簡單,且不傷腦筋。
「詮佑」是家專營電腦及電子設備進出口的公司,但承接的業務大都與奧揚集團有關,甚至替「奧楊」安排國外技師來台技術合作的事,簡直就像是「奧揚」對外的窗口。
「奧揚」這個名字對季羽陽而言並不陌生,當她仍身為「施氏電子公司」的主管時,曾與它有多次交手的紀錄。集團負責人凌平楊是由電子工廠學徒起家的傳奇人物,經過三十多年的努力,「奧揚」已成為國內擁有數家電子、電腦公司的企業集團,在新竹枓學園區亦有佔地不小的廠房,專門生產相關零件外銷國外。
「奧揚」與「施氏」是多年的死對頭,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要將對方拉下來,好取得市場的龍頭地位。
不過,就她的了解,「奧揚」的關系企業中一定有「揚」這個字,一眼就可以厘清它們之間的從屬關系。但,「詮佑」不是關系企業之一卻可獨攬生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羽陽,這分文件能不能請你幫忙打字?」面有難色的同部門同事陳雪芬拿了一分文件給她。
季羽陽看了一眼卻皺起了眉,問︰「這不是總經理秘書要親自處理的機密文件嗎?怎麼會跑到這里來?」
「羽陽,你才剛來不知道,那個黃秘書每次都這樣,老是將她不想做的工作往下推,接她工作的人又將這燙手山芋往下推,每個人都住下推的結果就是--一定會跑到我們這里來。」
「對啊,反正我們底下也沒人了。」年紀最小的張雅詩接著說。
「沒人向上面反應嗎?」季羽陽問。
據她所知,這種事並不是第一次了,更奇怪的是所有人全不當一回事似的,司空見慣了。
「唉!誰叫我們是公司里最沒地位的一群呢?累得半死,功勞卻被別人給搶了。」搭腔的沈佳蓓在公司也有兩年的時間了。
「雪芬,這分文件你先放著,我手上的工作要是忙完了,再幫你忙好了。」
「謝謝,我就知道羽陽最好了。」
季羽陽搖搖頭。「詮佑」若再放任員工繼續怠惰下去,一定會發生問題的!要是她的話,才不會讓這種情形發生--想到一半卻忍不住搖頭笑了。她不是決定不再找管理階層的工作,怎麼「職業病」又犯了?
這棟十六層的大樓是「詮佑」所有,但大樓的地下租給新銀行,二到十樓也分租給其它公司行號好收取租金,十一樓以上的樓層才是「詮佑」企業的辦公區。
樓層愈往上,層級也愈高;這種安排讓人一目了然之余,卻又有點不是味道。因為十一樓是門面和會議室,裝潢上也較為用心,資料處理部門在十二樓,也就是「詮佑」人戲稱的 冷宮 。
「對了,羽陽,我一直沒問你,上班一個月了,對于工作還習慣吧?」陳健升這人除了嘴碎、愛管閑事以外,還算是個不錯的上司。
「已經習慣了,謝謝。」
現在的同事間也許是因為少了升遷及業績的競爭壓力,在相處上並不會吝于付出關心,在听慣爾虞我詐流言的季羽陽耳里,別有另一番的感動與珍惜。
「說真的,對一個離開社會有十年之久的人,羽陽應對得滿好的。」陳雪芬說。
「就是身上的衣服太老氣了些!羽陽姊,你應該學學雪芬姊,你們兩個同年,可是雪芬姊穿衣的品味就比你好多了!你們站在一起,根本沒人會認為你們兩個同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