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點頭答應了?」
「嗯,不過,才兩天而已,就讓我開始懷疑起自己當初的選擇是不是錯了!」
「沒想到事與願違,雅弁根本記不得你了。」區韶胤哈哈大笑。
從沒為任何一件事後悔的南巽人,惟獨對區雅弁這件事,心里不知懊悔了幾百回。
他後悔去年沒有打鐵趁熱地把握機會,將區雅弁娶過門,沒想到上天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卻又被他草率答應舉行娉婷宴給破壞了,真是錯上加錯,悔不當初!
「誰叫你那時要酷,沒事學人家留胡子長頭發的,雅弁不認得你現在的樣子也是理所當然。我一直在想,搞不好她還認為去年遇到的你是個外國人也不一定。」
「胡說!我哪里像外國人了?」
一蓄著胡子和留著一頭長發的你,看起來就像是西班牙或義大利人,搞不好她會誤會也說不定。」
「難道你要叫我去買假發和胡子?」南巽人心下後悔的事又多了一件,那就是--他干嘛把留了三年的頭發和胡子給剪了、剃了?
「其實我覺得你該放棄喚醒雅弁記憶的作法,讓她愛上現在的你才是正途。」
區韶胤很不負責任地幫著他想點子,至于他們兩人的故事以後會怎麼發展,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只求南巽人現在肯放過他就可以了。
「算了,我真是愈活愈回去了,竟然向你討教追女朋友的方法!」現在可不是顧影自憐的時候。
「不然你還有什麼好方法?」
「現在想不到,不表示我永遠想不到!」南巽人像給自己打氣似的握緊拳頭。「若不能贏得雅弁的心,我『南巽人』這三個字倒過來寫!」
「老實說,我覺得你和雅弁實在是天生的一對。」
「哦?怎麼說?」
區韶胤覺得南巽人將這整件事看得太嚴重了,只是追個老婆嘛,又不是上戰場拚命,何必那麼認真?
轉念一想,南巽人追求摯愛女人的執著卻令他感動,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嘲笑他;而身為好朋友的他似乎也應該說些什麼,好鼓舞鼓舞南巽人的士氣。
「看來看去,也只有我家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妹妹才能永遠吸引你的注意,普通的女孩子你沒幾天就嫌她煩了、膩了。你再怎麼厲害,也總有陰溝里翻船的一天,這就叫『一物克一物』,我實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雅弁怎麼整治你了。」
南巽人不理會等著看好戲的區韶胤,決定趕快導入正題,問完自己的問題後,早早打發他走人。
「你當初是怎麼對雅弁說娉婷宴的,還有我打算娶她當老婆的事?」南巽人要區韶胤丟下手邊一切要事,從高雄趕上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
「呃?這個……我怎麼說?還不是照你教我的說嗎?」
「照我教的說?那雅弁怎可能每次看到我都是『欲除之而後快』的痛恨?還有那狗都不吃的料理,我可不想三餐全靠胃藥度日,一天我都受不了了,更何況是往後的十八天!昨天晚上吃飯時我真的有股沖動,真想死了算了!」
「不行、不行!你死了我妹妹怎麼辦?你不娶我妹妹,我的工程怎麼辦?」區韶胤大叫。
與其說區韶胤擔心區雅弁的終身幸福,還不如說他擔心和南巽人間的協議會泡湯來得恰當。
「你該不會打馬虎眼給我混過去吧?」不只是眼楮,南巽人整張臉都寫滿了「懷疑」和「不信任」。
「怎麼可能?」區韶胤忙亂地拿起桌上的拆信刀。「這個拆信刀很漂亮,應該是從德國拿回來的吧?」
「別想轉移話題,老實給我招來!」
「你要我招什麼?」
「為了請你當說客,逼不得已答應你的獅子大開口,硬將煜南在高雄蓋大樓的工程『私相授受』地發包給你。你可別拿了謝禮不做事不說。還故意扯我後腿哦!」
「兄弟,你和我多年的交情了,我什麼時候坑過你了?煜南蓋大樓的事交給我,你可以完全放心,我保證工程絕不偷工減料,而且還比外面行情便宜一成,你根本不吃虧,怎麼可以說我是獅子大開口?」
「我不管!你拿了我的好處,非幫我忙不可!」
「奇怪?你對我就這麼精明,為什麼對比我糊涂的妹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廢話少說!你甭想蒙混過去,我要你一句不漏地告訴我,你當初是怎麼對雅弁說的?」
區韶胤搔搔臉頰,臉上有著一絲愧疚和不好意思。
「事到如今,我就全部告訴你好了。」
「我洗耳恭听,要是你沒給我一個好理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其實這都要怪你,你只是要我勸雅弁點頭參加娉婷宴而已,還大言不慚、夸下海口地說只要她肯參加,你老爸一定會喜歡上她的,又沒有要我保證雅弁絕對會乖乖地遵守那些無聊的游戲規則。」
「是沒錯,如果你沒有從中作梗的話,我也不會弄得這麼狼狽!」早知道就不要拜托他這個損友了。
「什麼從中作梗?我絕沒在雅弁面前說你的壞話、進任何讒言,為了替你說好話,還差點穿幫;若要說我有什麼不對,那只能說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難道另外還有人拜托你?」南巽人的眼睜大了起來。
「全中!答對了,那個人就是我老爸。」
「你老爸?!他要你做什麼事?」
南巽人可緊張了!萬一區萬金所要求的和他的互相矛盾,難保區韶胤這小子不會「西瓜靠大邊」地出賣他。
「放心好了!」區韶胤拍拍南巽人的肩膀。「我老爸和你的要求一樣,絕對、無論如何、不擇手段也要雅弁當你的老婆。」
看著一臉不解的南巽人,區韶胤卻笑了起來,將他父子兩人合起來騙區雅弁的事全說了出來。
「所以就由我獻計,由我老爸扮黑臉,我扮白臉,兩個人一搭一唱的,騙得不知情的雅弁答應來南家住一個月。」區韶胤還是有所保留。
看到南巽人那欲將他大卸八塊的噴火表情,及步步進逼的凶煞樣兒,區韶胤忙繞到大辦公桌後尋求保護,嘴里還不忘大嚷︰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只是沒有機會罷了!你自己也說過,此刻我們兩個不是踫面的好時機!」
南巽人實在不敢相信,他最近到底是犯了什麼煞?這些日子來,一件一件接踵而來的事實與打擊,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首先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弟,以及視他如己出的姑丈,在面臨金錢和權力的誘惑時有了二心,現在竟然連區韶胤也都來參上一腳!
「難道你老爸給你的好處比我還優渥,竟然能讓你出賣我?」
「什麼出賣?!說得那麼難听!因為你們兩人的要求一樣,我沒道理幫你不幫我爸,幫了忙更沒道理不收點車馬費,所以我決定兩邊都幫、兩邊都拿酬庸。」
「你爸給了你什麼好處?」其實南巽人不用問也知道,區韶胤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優游自在的單身生活,隨我高興什麼時候結婚就什麼時候結婚,他絕不逼我;我一輩子不婚也沒關系,反正到時區家的產業有你和雅弁的兒子繼承。」區韶胤得意得都快跳起來。「怎麼樣?這招高吧?」
「以後就別讓我知道你喜歡哪一個女孩子,否則就有你瞧的了!」這句話是從他牙縫里進出來的。
「盡量放馬過來,我才不怕你!」區韶胤哈哈大笑。
「好了,以後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沖著我們是好朋友、還有工程協議的分上,我會幫你一把的。」話說完了,區韶胤也準備要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