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不,不可能,不允許,一定是自己太心急,太粗魯,嚇到了她。」蘇立宏猜測著,說服了自己。
憐惜地用被子裹緊她倦縮微顫的嬌軀,有點強制地擁緊了她,低喃著︰「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弄痛你了……唉!我的煙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立宏,對不起。」許久,煙兒終于有了反應。
蘇立宏緊繃的險因一絲心慰加無奈一笑而柔和了起來。
「沒關系,好好睡吧。」蘇立宏輕柔無比地耳語道。這一輩子,注定是栽在這小妮子手里了。
真的是累了,倦了,煙兒含著點點余淚,重重地合上了眼簾,而蘇立宏卻一夜無眠。
「浩正!」略有不信和不甘的嗲聲在幽暗的房里響起。一條赤果果的身軀從浩正身後纏了上去,輕咬其耳垂,上下其手引誘他。
「你走吧。」浩正冷冷地說,帶著點歉意。
覺察出被纏繞的人真的沒有任何反應與絲毫熱情,嬌軀感到了挫敗︰「那你帶我來干嘛?」
姜浩正沒有回答。
由于一年前,姜浩正不再踫她後,而她是一個很需要男人的女人,無法忍受無性的生活,他們便各走各的路了。今晚,姜浩正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以為可以再繼往日的瘋狂,可她失望透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那種欲醉欲死的激情了。當初分手時,她還以為自己的魅力減退,無法再吸引他,但之後,看到其他男人對她的痴狂和如今他的表情,她知道一切問題不在她身上,因此對他的那份留戀蕩然無存了。穿上衣服,女人走了出去,關上門前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以後別來找我了。」
姜浩正疲憊地仰躺在床上,望著暗暗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多少年了,有幾世紀了吧。
「浩正哥,蝴蝶,幫我捉。」
「浩正哥,抱抱。」
「浩正哥,我要吃冰冰。」
「浩正哥,看!我漂亮嗎?」
「浩正哥,別睡了,起來陪煙兒玩。」
「浩正哥,好痛噢。」
「浩正哥,給你,我給女圭女圭做手帕時,也給你做了塊,你一定要收好,哭了,可以擦眼淚的。」
「我也愛你。」
「除了你,我才不要別的男生踫我呢。」
往事歷歷在目,揮之不去,也不想揮去。恍懈間,淚已奪眶而出,緊縮的心得到一絲舒解。
多少個白天黑夜,他無休止地埋頭于工作,像機器似的不讓自己有停下的機會。但人畢竟是血肉做的,勉強停下工作時,他不得不用酒拼命灌醉自己,麻醉到不去想,無力思考的地步。這樣的情形反反復復,在每個夜晚吞噬著姜浩正的心,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原來淚可以取代酒,減輕這無邊的痛楚。于是,他不再用酒封起回憶,他選擇用淚來洗刷渲池享受甜蜜思念後的痛苦。他不在乎自己變得軟弱,不在乎七尺男兒陷落淚海,只要可以想想他的煙兒,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今天,他不該叫來往日的尤物,有了回憶,他並不需要她,可是,當他無意踫見她時,他突然好想佔有她,想證明些什麼,也許是想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是個男人吧。不可否認,起先,他真的有些亢奮,瘋狂沖動地想征服她,可,突然,沒由來地,心一陣糾痛,那麼輕易地熄滅了他的一切,甚至自己也覺得一切是那麼可笑。
是的,他活著,可他再也不是一個男人了,一聲長嘆回蕩在夜空,有些許悵然,些許無奈,卻沒有一絲半點的在意。
第10章
「早!」蘇立宏見柳煙兒正緩緩張開一雙美目,柔柔地說。
「嗯,早!」柳煙兒惺忪的眼楮對上蘇立定含笑的眸子。
「我買了早點。」
「是蔣伯小吃嗎?」柳煙兒興奮地睜大了眼楮,吃欲展露無疑。
蘇立宏含笑地一點頭,手自然地去梳理煙兒很是散亂的頭發,充滿無限溺愛。那是昨夜——噢,不,不能想。警覺身體的反應,蘇立宏極力克制著。
「太好了,我馬上起來吃光光。」柳煙兒完全沉浸于吃的感覺中,沒有發覺蘇立宏僵硬緊繃的身體。正欲起身……
「啊——」終于她發現自己是寸縷末著地躺在薄被下,紅暈在她臉上散開,像極了被初升太陽渲染的朝霞,明艷動人卻不失柔和。
「煙兒!」蘇立宏輕吟柳煙兒的名,情不自禁低頭吻住了煙兒,而下一秒,在煙兒仍震驚時,又離開她沖進了洗手間。
是的,他怕了,害怕昨日情景再現,害怕帶淚的煙兒,害怕自己的沖動會永遠失去他和煙兒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情誼。
另一方面,煙兒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地用手撫著雙唇,紅雲滿頰,尷尬無比,更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當蘇立宏定下心走近她時,卻不見其蹤跡,惟見床的一角聳立起一座新起的山丘,他不由得莞爾。走上前欲拉下煙兒蒙頭的被子,無法小妮子抓得死緊,只好作罷。于是他隔著被子威脅道「我在樓下等你,你要是不快穿好衣服下來,可就吃不著‘蔣伯’了。」
煙兒確實需要時間和空間調適情緒,唉,她對昨夜的事還記得嗎,記得多少呢?憑他對煙兒的了解,他知道,若事情觸及她心底最深處那抹痛,她便會在清醒後遺忘的一干二淨,算是一種自我保護吧,否則如此橋小的她如何忍受呢?
那,關于昨夜,他希望她記得還是不記得呢?無論哪個,都無疑將是一把鹽,他苦笑一下決定不那麼殘忍地對自己,即聰明地選擇逃避。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打的是一場持久戰,而到目前為止,他的形勢還不賴,他不住地告訴自己要耐心,耐心,再耐心地等待煙兒敞開心扉,他將窮其一生等待這一天。
許久,柳煙兒才別別扭扭地踱下樓來,仿似古時的三寸金蓮般小心翼翼,羞羞答答。煙兒在矛盾中,反而無理由的覺得一陣的輕松。
「你的蔣伯涼了。」心一輕松,語調便輕快起來,「還吃不吃?不吃的話,我……」
蘇立宏作勢要將它們請進垃圾筒。
「喂!不準浪費糧食,小時候老師沒教你嗎?」柳煙兒一急,將剩下的羞澀一掃而空,三步並作二步沖向前,奪下她的愛——蔣伯小吃。而且她也真的覺得餓了,「我吃,我來吃,不許扔。」
蘇立宏略揚一側嘴角,笑看柳煙兒不雅地狠吞虎咽,仿佛她一慢,那些小吃便會飛了不成,好可愛。
滿懷縱容地看著,關愛倍至地遞給煙兒一杯牛女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有……嗯,就是你。」嘿,總算滿嘴的美味都咽下去了。
蘇立宏也不反駁,只是靜靜地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一番風卷殘雲之後,一聲「好撐」的滿足之吟之後,感覺到肚子圓鼓鼓之後,柳煙兒忽然睜開大眼,盯向正在把玩她手指的立宏。
「立宏,幾點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十點了……」
「什麼!」不可置信的神色顯于臉上,微低頭顱自語,「怎麼這麼晚了?」
「小懶豬!」蘇立宏打趣道,乘機輕捏了一下煙兒的小俏鼻。
「人家才不是呢……只是,只是……」偷瞄蘇立宏一眼,突地靈光一閃,充滿勝利地大叫,「你你你……你才是大懶豬。不,是大大懶豬,偷懶不上班。」
蘇立宏未放過她的感情轉變。唉!順其自然吧,該來的時候來,該去的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