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有听嗎?」
「噢,在听,你有事嗎?」
「煙,煙兒她——」
「她,她很好,真的,現在已經回來了。」心慌的白如玉不慎露出了口風。
「她昨晚沒回來?!」心緊得發痛。
「沒什麼啦,沒事,她,她只是和朋友去看星星了。」汪佩佩心一悸,趕忙補充。
「看星星?和男的。」
「那——怎麼會呢。正兒,你一人在外,要懂得照顧自己,別讓爸媽擔心,有空回來一趟。若沒事,媽掛了。」
「媽保重。」
「乖。」
放下電話的白玉如哭倒在丈夫懷里。
「要不,要不咱們找煙兒去談談?」
「你忍心嗎?」
今天,誰都感到煙兒散出的快樂,六年了,直到今天,那屬于六年前的光芒才略有復活,誰忍心呢。他們更是沒有權力去剝奪,自家的混小子執意不歸,他們有何立場呢,惟有嘆息兒子沒福氣,誰有靜靜看著,默默祝福煙兒幸福。
一切皆是緣,月老的紅線兩端,從來只有命定的兩人——一男一女。k
海的那一邊,姜浩正如夜神般仁立窗前,兩道挺直的黑色劍眉此刻卻痛苦地糾結著。
回去吧,一切也許還來得及。
不——不能去破壞,他沒權力。
難道放棄煙兒嗎?做得到嗎?
煙兒有自己的自由選擇,這一切在他走的時候就應料到。
話是不錯,後悔也不行啊,難道要他痛苦地不去追尋。
若煙兒喜歡上了別人,他回去只能使一個人的痛苦變為三個人的痛苦。
一切都是假設,若煙兒不喜歡別人呢?
所以,要等,再等等看。
等,等,等著作繭自縛。
魯莽只會壞事,要有耐心,才能等到她長大。
耐心,再耐心,就不只是放任她三更半夜去看星星了,還是跟個男人一起看。
噢,天殺的!
一聲碎裂自拳頭處傳來,順著玻璃的裂痕點點殷紅變幻為條條溪流,隨著大地的呼喚,下墜,再下墜。
姜浩正繃著一成不變的臉漠然看著遠方,那里有他心愛的人,也是他曾經放飛的人,她會最終屬于他嗎?他無法面對。
他始終信緣,卻忘了日久生情的威力。
「啊——不——」柳煙兒從夢魔中驚醒。
聞聲而來的父母見女兒煞白的臉,冰冷的開,心急如焚︰「煙兒,怎麼了,做噩夢了?」
「媽,我沒事,只一個夢而且。」柳煙兒強壓下恐懼,忍住上涌的淚水,「爸,媽,去睡吧,我真的沒事。」
見煙兒又靜靜合上眼,柳懷震與妻子走回了房。
「煙兒好久不做惡夢了。」
「可能玩累了,別擔心。」柳懷震安慰著懷中的愛妻。
就在柳家平靜之時,姜家嘆息之際。蘇立宏卻興沖沖地去找文彬,他要知道煙兒的一切,便從老友身上開始,蘇立宏忘形地吹著口哨,「我要她,要定她了。」這個想法闖入腦海,讓他在震驚之余,感到莫名的興奮。是的,他要開始進行自己的獵妻行動,唯一的一次,也是永遠的一次。
急按老友家門鈴,不多一會兒,門迅速地開了,剛想踏入,哪料衣領一緊,隨即左臉頰一痛,他,蘇立宏竟躍在了門內,耳邊還好像听見一聲怒吼「無恥!」
抬眼,對上的是文彬噴火的雙眸。還來不及站起身問明白怎麼回事,文彬暴風驟雨般的拳頭又砸了下來。
吃痛的蘇立宏大喊︰「住手!否則別怪我不顧哥們情義。」
見文彬沒有收手的意思,蘇立宏也毫不留情地一拳反擊了過去。
一來一往,直到累了,才雙雙倒在地上。
「混蛋!」
「你,你瘋了,文彬!」
「渾球,算我看走眼,交了你這個、這個王八蛋。」
「我得罪你啦,我這個朋友怎麼了?哪對不起你?」
「你,你為什麼這樣對柳煙兒?」文彬又一把抓住立宏的衣領。
「我怎麼了?」
「你,你他媽還裝蒜,昨夜柳煙兒徹夜未歸,別說你不知道她在哪兒?」文彬憤憤地說。
「我當然知道,她在我那兒。怎麼啦?」
「你——你,無恥!」又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蘇立宏臉上。
蘇立宏怒火上竄,也一把拎起文彬的衣領,「我警告你,不、許、再、打、我、的、臉。」
「我偏要打,你把煙兒當什麼,那些平時圍著你轉的鶯鶯燕燕?」
「我知道煙兒有多不同,你他媽的有完沒完啊?」莫名其妙打了一架的蘇立宏黑著張臉。
「只要你欺侮了煙兒就沒完。」一聲怒吼自文彬口中沖出,帶著沙啞,可見用盡了全力。「我欺侮她?你打哪兒看來的,左眼還是右眼?」
「你敢說你昨晚,一整晚都沒踫她?」
「踫?」
是啊,那種感覺,她的小手柔柔的,她的黑發柔柔的,她的身體柔柔的,擁著她,只是擁著她都是滿足,對,還有,她的聲音也是柔……蘇立宏沉浸在回憶中,嘴角由直線變成了弧線,一臉的滿足樣顯于外,一次又一次品嘗回味著那種感覺。
「啊!」
文彬看著老友的臉部那享受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一拳自發地沖向蘇立宏的左頰,十足十的力道,從對方的慘叫聲中可知道。
「媽的,又打臉,我警告過你,你……」
突然間,叫罵聲驟停,鐵青的臉瞬間變柔,蘇立宏的臉上出現了一朵變形了的大花。
「哈,哈哈……」他知道了這場架從何而來了。
「你,混蛋,你還笑得出來?我……」
「停,停,哈哈,哈……」蘇立宏見好友又揮起了拳,忙後退,打了個休戰手勢,「你,你以為我動了她?」
「不然呢?」見狀,文彬好像也略略感到事情並非如此,但他仍咬牙切齒地怒問。
「嗨,這好像不關你的事耶,又不是你的彤。」立宏調侃著。莫名其妙被打了好幾拳,不小小報復一下,枉為小人,不,枉為君子,誰叫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是聰明人,十年不用,就可實現。哼!
「你,你……」文彬臉色青白,牙根發痛,咬得太久了唄!
「怎麼,我說錯了,難不成,你要換女友了?那——也沒事,雖說周彤跟我不怎樣配,不過呢,她身材嘛,憑良心說,還真不賴……」
「住口,住口!」文彬氣沖雲霄,怒目圓睜,牙齒的磨擦聲表示他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了。
嗯,效果不差,該收手了。蘇立宏往沙發里一躺,在文彬拳頭再次與面頰相踫前,緩緩輕吐出聲︰「我沒踫她。」
「什——麼?」文彬一下僵住了前趨的身形。
原來看文彬的呆樣蠻好玩的,蘇立宏暗爽在心。又再接再厲地投下另一顆炸彈。
「听清楚了。我——要——她,要——娶——她。」又報復性地拍了拍文彬的臉,當然是往腫起的地方拍暖。
可這會兒,文彬如水雞般一動不動,眼不眨,嘴不合,連氣都幾乎沒喘,可見內傷嚴重。
「喂!還沒消化啊?」蘇立宏再也不想面對這尊蠟像了,他使足了勁猛拍了一下文彬的後腦,又一次報復的快感傳遍四肢百骸。
「啊,干嘛,痛的。」文彬終于找回了神,余怒未消地大吼。
而蘇立宏好似不關他事般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真的?」
「什麼?」
「你剛才說的。」
「哪句?」
「你,就是你要追煙兒。」
「我沒說過。」
「你……」文彬的頭頂又要開始冒煙了。
「我只說要娶她。」
文彬用手定住蘇立宏的頭,嚴肅地望進蘇立宏的雙眸。好久不說話。
「喂,看夠了沒,同性戀啊。」蘇立宏終于忍不住甩開文彬的眼神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