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他們才回到前苑,杜孟白立刻被一位管事拉住商議事情,他苦笑地要她先逛逛。
閔家寶只好一個人四處走動。
這里雖名為工坊,但在幾個大房間外仍有寬敞的庭院,且設計極為雅致,她也瞧見不少藝工在庭中休憩。有這麼好的環境,工資待遇又好,難怪鎮上的人個個以進工坊為一生的職志了。
「你就是那個扣著上地不賣的陰險小人?」一道尖銳的女音由她身後傳來。
閔家寶詫異地回頭,她什麼時候變成陰險小人的?她怎麼不知道?
「你這什麼表情?難不成我誣賴你了?」就見一名千金小姐在幾名婢女的伺候下,指著閔家寶開罵。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她下意識地四下張望,希望杜孟白能現身替她解圍,隨即她又怔了下,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居然想依靠人了?
「我都探听清楚了,你自恃杜大哥非買你家的地不可,故意采拖延戰術,無非是想多些機會跟他相處吧!」陳千金鄙夷地瞧著她。
雖然閔家寶生得夠美,但寒酸的穿著讓陳小姐一開始就沒把她放在眼里,但剛剛瞧見杜孟白居然一直小心呵護著她,甚至讓她進入連她都進不了的後苑,讓她嫉妒得不得了。
趁著杜孟白被管事拉住談事情,她逮著機會,立刻來找閔家寶的穢氣,這種女人不教訓教訓她,她八成還作著鳳凰夢。
「我才沒有。」明明是杜孟白纏著不放的,閔家寶有些動氣了。
「少狡辯了,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分,居然還敢靠杜大哥那麼近,不怕你一身窮酸污穢了他的高貴?」
「那也不關你的事吧?」閔家寶又羞又氣,反正又不是她的客戶,惹火她也無所謂。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這樣不要臉的纏著杜大哥,我豈會放你干休?!」陳千金一來就煞到杜孟白,死賴著不走,就想和他結連理。
「你……」好無理取鬧,難道名媛千金都是這副德行嗎?若杜孟白將來娶的就是這種千金女,那他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嘛!唔……那以後她就少賞他白眼吧!
「沒話說了吧!你這種窮酸女連腦袋都裝豆腐渣,居然以為用這麼爛的招數就能纏上杜大哥,你該不會以為死纏活纏,就能得到杜大哥的青睞吧?」
陳千金惡意嘲笑著閔家寶,而她那幾個婢女更是在一旁做足令人作嘔的表情,替她幫腔。
閔家寶實在不會跟人吵架,但幾次杜孟白挺身相助,她是曾興起想倚靠他的綺夢,但她從未當真呀!難道她下意識是希望和他糾纏不清的?
她是這麼沒品的女人嗎?
她驚疑地看著陳千金,腦袋嗡嗡作響,再也無法思考。
「被我說中了吧!你真是下賤又惡心的女人,還不快點從工坊消失,這里不是你這種低賤的人能來的地方!」陳千金見她嚇傻了,更趾高氣揚地步步逼近,非讓她奪門而出,再不敢纏著杜孟白不可。
閔家寶被陳千金懾人的氣勢嚇得步步後退,倉卒的步履一個跟艙,整個身子往後傾,眼見就要跌跤了。
「哇啊!」她驚呼出聲。
第五章
「你真的很容易出事呢!」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腰,輕松將她擁人懷中。
「啊?」閔家寶仰頭就瞧見杜孟白的笑臉,但她的心卻揪得難受。
丙然在任何人眼中,她都是配不上他的。
陳千金沒想到杜孟白會突然出現,立刻裝出嬌羞無助的模樣,「杜大哥,這粗俗的女人剛剛推我呢!」
「是呀!害小姐差點跌跤了。」
「就是說嘛,幸好惡人有惡報,這惡丫頭反而害到她自己!大爺太好心了,不該扶她的,該讓她跌個狗吃屎才對。」幾個丫鬟惡聲惡氣地指責她。
「你們當杜某瞎了、聾了嗎?」杜孟白冷著眸子望向陳小姐。
陳小姐一听,立刻明白他全听見了,卻不認為他會為了個粗鄙的野村姑得罪她。「是她先惹火我的。」
「陳小姐在杜家工坊也停留太久了。」杜孟白的度量可沒這麼大,任由人欺負他看上的人。
「你什麼意思?」陳小姐詫異地揚高音量。
「就是請你離開的意思。」杜孟白很不悅地直說。
閔家寶愣住了,他居然趕客人離開?是為了她?
「你為了那個女人趕我走?」陳小姐不可置信地叫著。
「你要這麼說也行。」
「她家的地有這麼重要?里頭是埋了金山還是銀礦,讓你這麼護著她?」
陳小姐再也顧不了形象,大聲嚷嚷著。
「那也不干你的事。」杜孟白低頭瞧向正一臉擔心、猛扯著他的手臂要他冷靜些的純真丫頭。他溫柔地握住她那粗糙的小手,又令她窘得低下頭去。
「趕走我,你別想再做塘莊的生意了。」把他們親密的動作全看在眼里,陳小姐氣炸了,出言要脅。
「無所謂。」杜孟白更冷淡地瞧她一眼,眸中大有終于可以擺月兌她的快感,令陳小姐有如被甩了一巴掌般難堪。
「你……你給我記住,你會後悔的!」陳小姐臉上無光,氣沖沖地扭頭就走。
閔家寶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把人趕走了,心中百味雜陳,既感動他替她出氣,又擔心害他少做生意;最苦的是被打擊的芳心,她明明就配不上他啊……
「真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唔……我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她無措地扯扯衣擺。
「是嗎?那我送你回去吧!」杜孟白立刻吩咐管事去備車,回頭瞧見她訝異的神情,揚起嘴角笑問︰「嘴巴張這麼大,真這麼感動嗎?」
「你……有這麼閑?」她已經沒勇氣看四周人們的表情了,卻依然被他自傲的痞笑惹出一陣火。
「能陪你絕對是正事。」沒讓她退縮,杜孟白自在地牽住她的手,直接走出工坊。
「你老是一堆古怪的歪理。」
閔家寶紅著眼眶瞧著他緊握她手的大掌,他寧可為了她這村姑得罪有錢客戶,她不感動肯定不是人了,但為什麼?難道正如那干金小姐所言,買她家的地真有那麼重要?
杜孟白扶她上馬車後,也跟著上車,她詫異地再問︰「你真要‘親自’送我回去?」
「別老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行嗎?」他惱火地彈了她的鼻尖一記。
「噢唔!」閔家寶模模可憐的鼻子,又想起那千金凶狠怨憤的目光,她真的那麼配不上他嗎?
「在想什麼?」杜孟白頂高她的下巴。
「為何在杜府大家都叫你‘大少爺’,在工坊卻人人喚你‘大爺’呢?」
「工坊是我所創,他們愛這麼叫,我也管不著;倒是在家中,我父母雖早逝,但爺爺還在呀,自然不能亂了稱謂。」
「原來你爺爺還在呀!那當時怎麼會是你撐起杜家呢?」
「我爺爺愛武成痴,我父母過世時,他人在天山某個一般人根本上不去的山頭修煉,根本聯絡不到,隔了幾年才下山,那時,杜家工坊已小有名聲,于是他又四海雲游去了。」
「所以現在他也不在就是了。」
「是呀!他總是突然出現,想走又走,改天他回來了,讓你見見。」
閔家寶沒了聲音,她又不是他的誰,見什麼呢?
「你今天很愛發呆喔,被那女人嚇到了?」見她又退縮,杜孟白干脆恥笑她一番。
「你不該得罪客人的。」閔家寶嘆口氣。
「你是說我該平白讓她欺負你?那我多虧!」
「啊?你真這麼需要我家的地?」
杜孟白冷睇著她,突然伸手將她撈進懷里。
「啊?你做什麼?!」她嚇傻了,回神才發現她用曖昧的姿勢跨坐在他的腿上,窘得想爬下來,偏他緊緊鎖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