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她緩緩走向東廂,看來大哥真的沒虧待她,小妹出閣前的閨房就在東廂,她雖然出嫁了,但幾個兄弟仍保留著她的院落,讓她回娘家時小住。
丙然,她走進小妹隔壁的院落,沒進房反而在亭里坐下吹風。
杜孟侖瞧見她微眯著眼,嘴角含笑,似乎很享受這靜謐的時光。真神奇,她真的不是什麼天仙美人,但那柔美的氣質卻有如白雲、輕風,讓人整個思緒都放松下來了。
那張秀才真蠢,這般如珍珠可貴的人兒是用來寵的,他卻不知珍惜,只想欺她到底,太蠢了!
「咦?二少爺?」楊又慈張開眼,就瞧見他倚在牆邊凝望著她,臉上一陣窘迫,剛剛那陣風太舒服了,她有沒有忘情地露出痴呆的樣子啊?
「你一直在賬房幫忙?」他微微一笑,踏進她的院落。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點事做比較有趣。」
「是嗎?這樣不辛苦嗎?」
「哪會呢!避事伯伯根本不讓我待太久,一點都不辛苦。」她連忙解釋著,免得一個不小心就連累到別人了。
「听說你也常做些婢女的事?」他自在地在她身旁坐下。
「呃……舉手之勞而已,若二少爺覺得不妥,我以後就不做了。」她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下更糗了,而他突然的接近則是讓她有些無措。
杜孟侖凝望她半晌,目光移向她的小手,而後直接握住,嚇了她一跳,偏她沒勇氣掙月兌他的鉗制,他究竟想干嘛?
杜孟侖仔細瞧著她不算細女敕,卻也不粗糙的小手,倒是右手有著如他一般長期握筆的痕跡,證明了她有多努力想回報被救的恩情,這憨直的傻大姐,明明要她好好享受的,她也想太多了吧!
莫名的心疼爬上他的心頭,這麼蕙質蘭心的姑娘,哪人能不寵呢?
「二少爺?」她被模得有些發毛,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可以在賬房幫忙,但別做其他雜事了。」他直接下令。
「噢唔!」總算他松手了,她窘迫地將手縮進衣袖里。
「那天瞧了張秀才,你有什麼想法?」雖然那天她直覺的反應已經讓他明白了,卻仍想听她直接的回答。
「唔……又慈的婚事全憑二少爺做主。」她不想煩這種事。
「你沒意見?」杜孟侖沒想到她居然一點都不緊張,忍不住一陣錯愕,她不可能知道他和大哥都暗地觀察了那渾球的表現的,既然她都瞧出那家伙的虛偽了,為何沒急著擺月兌?
「二少爺決定就好了。」她淡淡一笑,不是認命而是一派的雲淡風清,她的命是他救的,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你還真信任我啊!」他有些不悅地睞她一眼。
「那是自然。」她卻直覺地點點頭。
對于她的事不關己他是不悅,卻又因她全然的信任而欣喜不已,真是怪了,她信不信任他算什麼大事,哪值得他雀躍?
「啊?我真是糟,居然沒給二少爺備茶,我這就去準備。」她連忙想起身,卻又被他握住了手。
「別忙了,難得和你聊聊,這六年,是我疏忽了。」杜孟侖又握了一會兒,才有些不舍地放開她的小手。
「沒的事,二少爺有多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更何況這些年,我真的過得很好很好。」
「其他兄弟都和你相熟?」一絲莫名的不悅揚起。
「唔……幾位較常在家的少爺們比較熟。」她含蓄的應道。
事實上,這些年有杜家幾位哥哥的照顧,讓她感激進心坎里了,失去所有親人的痛,在杜家全彌補回來了,這是她極力想回報杜家的第二個理由。
「也好,這樣總算不負楊爺爺的托付了。」他伸長腿,心神愈來愈松弛,淡淡瞧了她一眼,真的不是他的錯覺,在她身旁,整個人都放松了,是她生得太順眼了嗎?
「嗯。」她點點頭,是她幸運,才能遇見他。
「你的事不必擔心,我會替你找最好的人選,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他又往她挪近些,那種雲淡風清的舒坦更明顯了,讓他的眼皮有些沉重。
「那就有勞二少爺了。」她淡淡一笑,似乎他們談的不是人生大事,而是今晚要吃什麼似的簡單輕松。
杜孟侖睡著前,听見她這事不關己的回答,心頭很是不悅,卻來不及表露,算了,等醒後再教訓她了,更何況有他在,哪可能讓那種貨色得手呢!
咦?這是什麼情況?
楊又慈整個人僵在原位,二少爺有這麼累嗎?話說了一半就睡著了,還理所當然地拿她的肩當枕頭?
她該怎麼辦?搖醒他?還是乖乖當枕頭?
她僵了好久,听著他平穩的呼吸,確定他真的睡得很沉,才有勇氣稍稍偏頭瞧他。若不是這麼近,她絕對不會發現他的睫毛這麼長,這驚奇的發現讓她揚起了嘴角。明明他容貌斯文俊秀,但因為他冷然的性子,總讓人有種不可親近的壓迫感,但睡著的他卻顯得純真,宛如大男孩似的。
他的身形偏瘦,偏他這文人般的身子,卻撐起了杜家工坊百余家店鋪的營運,再加上當年他出手救人時,神乎其技的身手,他神秘得教人好想窺探他的一切。
楊又慈心一驚,連忙收斂心神,專注地望著天空那唯一的一朵白雲。他的一切都不是她該窺探的,她還是謹守本分地等著出嫁吧!雖然心頭有些苦澀,但這樣就夠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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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了?」杜孟侖因為下午借楊又慈的肩睡了場好覺,心情大好,邀她一塊兒用晚膳,又聊到很晚,正準備送她回去休息,卻撞見三弟微醺地回來,有些不悅,他又上怡紅院了?
「好像是。」杜孟文在亭中坐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反正他剛剛就是瞧見二哥的院落還亮著燈,才刻意繞過來的,可喜的是瞧見他們居然在一塊,看來希望還在嘛!
「天天上妓院,你故意和能雲唱反調嗎?」見他沒跟又慈打招呼,以為他沒瞧見她,他也懶得提,反正他們夠熟了,熟到讓他有點想發火。
「拜托,別每個人見到我都提她的名字行不行啊?」杜孟文翻個白眼,又慈妹妹該知道為了她,他的犧牲有多大。
「你若正經些,沒人會提她。為了盯你,你不會不知道她多辛苦。」他真懷疑三弟老往妓院跑,是故意氣她的。
「反正她就愛當牢頭。」杜孟文拍拍白袍很是不滿,那丫頭天天爬到他頭上,真忘了誰才是主子了嗎?
「你以後還是少去為妙,少讓能雲到那種地方逮人,太危險了。」
「拜托,她的身手比我還好,她出門是別人比較危險好不好!」
杜孟侖淡淡一笑,爺爺很喜歡她,把不少絕學都傳授給她,再加上她的資質佳,又勤子練功,她的身手的確不輸幾個兄弟。
杜孟文瞧他一眼,萬分懷疑二哥沒看上慈丫頭,是因為喜歡能雲那牢頭,他們那種愛賺錢的性子太像了。
「醉了就回去休息,別讓能雲瞧見,省得她煩心。」
「她能煩什麼?」
「煩你明兒個上不了畫室。」他干脆直說。
「哼!」杜孟文不悅地起身,露出詭笑,「說到妓院,二哥,你絕對猜不到我在怡紅院瞧見誰了。」
「誰?」杜孟侖微眯了眼。
「那個張秀才呀!他倒是好眼光,和我一個朋友搶新來的花魁呢!」
「張秀才在恰紅院?」杜孟侖下意識地瞧了身後的人兒一眼,偏她仍神情自若,完全不受影響,她真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