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委曲求全了,她也沒什麼好不滿的,您說是不?」
杜夫人心中的震撼轟得她頭昏眼花,她才不想讓兒子受苦、受委屈,難道她的決定真的錯了?
「娘什麼時候去提親?」
「八月十五,正好是一個月後。」
「是嗎?屆時我可得讓紫兒到別館散散心。」杜子沅故意自言自語。
「你真那麼喜歡她?」
杜子沅苦笑著,這麼明顯的事,娘親要視若無睹,他也沒辦法。突然他的眸中閃過一絲雀躍,隨即安穩地收好,繼續保持委屈的形象。
「咦?沅兒,那是什麼聲音?」又走了幾步路,杜夫人蹙起眉頭問著。前方不遠處顯然有人在爭吵,這些奴僕真的太頑劣了!
「在吵架嗎?去看看吧!」杜子沅也假意不悅地蹙起眉頭。
母子倆又走近了一些,這才听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杜夫人站在廊外錯愕地看著周家燕驕縱蠻橫的嘴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可鄙,怎麼會有這種事?
「你以為你很美嗎?」周家燕頤指氣使地責難蓮兒。
她探听了許久,才知道被杜子沅點中的人不只劉紫一人,連蓮兒在內竟有五、六名之多,高傲的她怎能讓這種事發生?若沒給這些不要臉的女人一點顏色瞧瞧,她少夫人的身分豈不被踩扁了?
「我……」蓮兒瞧見四馬的暗示,用比平時更無助的臉色慌亂地瞧著周家燕。
「還是你有什麼勾引男人的秘術?」周家燕惱怒地推了蓮兒一把。這些下賤的女人最會來這套了!
「小姐,我沒有……」蓮兒真的被嚇到了,緊張地直揮著小手。
「不然你頂著一張平凡無奇的丑臉,和一副又干又扁的身材,憑什麼讓我相公收進房里?你說呀!」周家燕還未入門就已經擺起少夫人的架子了。
「小姐,我真的沒有……」蓮兒快哭了。
啪!狠狠一巴掌甩上蓮兒的臉蛋,留下清晰的紅印子,蓮兒被打得摔坐在地,真的哭出來了。嗚……為了紫兒姊姊,痛一下沒關系的!
「一個劉紫已經夠煩的了,連你這不要臉的小表也來亂搞,我告訴你,等我進門馬上就把你轟出去,就憑你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別妄想了!可惡的臭丫頭!」
周家燕又擰了蓮兒一把,才氣呼呼地轉身,卻對上滿臉驚愕的杜夫人。她驚呼一聲,又瞧見一旁的杜子沅臉上全是鄙色,她倏地捂住嘴,心里暗叫糟糕。
「娘……」難道他們听見她罵人的話了?難道她的本性被他們發現了?不要!她不要婚事生變,她不要!
杜夫人瞧瞧周家燕,再看看身旁平靜的兒子,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杜子沅眼明手快地扶住杜夫人,丫鬟君兒也趕緊過來攙扶。
「娘?」杜子沅沒想到娘親會受不了這個打擊而昏厥,立刻惱怒地瞪向周家燕。
周家燕本想解釋,卻在對上杜子沅無情的眸子後啞口無言,渾身不由自主地感到陣陣戰栗。這樣的杜子沅和她想像中的差好多,竟令人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四馬,請周小姐回房吧!」
四馬冷著臉請走了周家燕。
杜子沅扶著杜夫人就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蓮兒連忙站到她身後扇著風。杜子沅掐了掐母親的人中,杜夫人這才幽然轉醒,對上兒子擔心的眸子,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她喟然一嘆。
「沒想到周姑娘是這樣的人,娘真的老了。」
「她刻意要扮乖巧,母親這麼善良是看不出來的。」
「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孩兒在外頭多少听到一些風聲,原本以為是謠言。」
「那你為何都不說?」
「既然是謠言,孩兒當然不加理會,再說母親讓她住下來,不正是想評斷她真正的品格和為人嗎?」杜子沅乖順地應道。看來這回真的害娘親受到不小的打擊。
杜夫人望著兒子好一會兒,這孩子真窩心,就連出事了都還替她找台階下,難怪他當日不反對,他早知道周家燕遲早會露出本性。
「等會兒我就請周小姐回去,那事就不必再提了。」杜夫人無力地笑了笑,招來丫鬟君兒。「扶我回去吧!」
「娘,我送您。」
「不用了,你不是要出門嗎?」
杜子沅瞧著母親離去的背影,這才漾開愉悅的笑容,看來他和紫兒應該可以清靜一段很長的時間了吧?
這時蓮兒很小心地問著杜子沅︰「少爺,是不是這樣紫兒姊姊就不會被趕走了?」
「嗯!你做得很好,疼不疼?」
「不疼!」再疼,為了紫兒姊姊她都忍得住的。
「乖孩子。」杜子沅贊許地點點頭,看來紫兒沒白疼她。
「少爺,你一定要好好對待紫兒姊姊喔!」蓮兒真誠地說道。
杜子沅點點頭。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劉紫,她不必再愁眉苦臉了!
※※※
「到底跑哪里去了?」杜子沅找遍劉紫會出沒的地方,就是沒找到她的人,他不避諱地直闖她的寢室,還是空無一人,他懊惱地在桌邊坐下。
「這丫頭,我興匆匆地想告訴她好消息,居然跑得不見蹤影,看我等會兒怎麼整她!」杜子沅說著說著瞧見桌上蓋了張紙,他好奇地拿起來一看,瞬間彈起身來。
這女人……為何就不能多相信他一些?
杜子沅一掌拍上桌面,整張桌子頓時裂成碎片,他氣極敗壞地沖出去,那張令他怒發沖冠的白紙翩然飄落在地面。
「少爺?」四馬從沒見過主子這麼憤怒,連忙跟上前去。
「不準跟來!不準替她求情!」杜子沅像陣狂風股飄出府去。他若沒給她一頓永生難忘的教訓,他這輩子隨便她!
四馬好奇地走進劉紫的閨房,撿起地上那張白紙,就見上頭只有五個大字
我回台北了!
「笨丫頭,這下子我真的救不了你了。」四馬可以想見少爺有多生氣,這些日子來可不是只有她一人不好過呀!這笨丫頭……
腦袋里一片空白的杜子沅一路狂飆,以比平時快兩倍的速度抵達田家,「砰!」地一聲踢開田家破爛的大門,直接沖進內室,果然看到劉紫又趴在地上努力研究著那個可笑的櫃子。
這個女人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她真想從櫃子里回到那個什麼鬼台北嗎?
趴在地上正專心一致研究該以什麼角度才瞧得見藍光的劉紫,這時錯愕地回過頭。他怎麼來了?
她以為等他回府瞧見她的字條該是入夜後的事,等他尋來的時候,不管他是怒是怨,她早就回到可愛的台北了,他會是怎樣的反應都不關她的事了!怎麼他現在就出現了?
「你真是愈活愈回去了!變笨就算了,居然像個傻子似地想鑽進櫃子里回去什麼台北?你別笑死人了!」惱怒的杜子沅一把就將劉紫抓起來。
「我本來就是從這里來的,再說,我想怎麼回去是我的事呀!你管這麼多干嘛?」劉紫早就認定杜子沅要娶周家燕,于是自暴自棄地大聲吼回去。
「你可以試試我能管你多少。」他真想揍她一頓!這女人這麼不相信他,分明是想氣死他!
「你去管你那溫柔婉約的好妻子,少來煩我!」劉紫生氣地想掙月兌杜子沅的鉗制,胡亂地又踢又踹。
「除非我不想管,不然你從頭到腳每一寸都歸我管,笨丫頭!」他一手抓著她不安分的兩手,一手惱火地拍上她的。
「你打我?」她吃痛地哀叫出聲,簡直氣爆了。
「你不也踢了我好多腳?」他快被逼瘋了,又狠狠賞她一掌。本來還想她若知道反省痹乖道歉,他就大人大量地原諒她,沒想到這女人比他還凶,比他還大聲,他若沒好好修理她一頓,他絕對會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