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真巧,你也在這兒。」李杰坐到她身邊,露出一抹勉強的淺笑。
「李先生,你叫我小期就行了。你最近好嗎?你父親呢?他也在倫敦嗎?」上回她在曼谷陪詹士參加一次餐敘,做東的就是這個話不多的年輕人。
「我父親也回倫敦了,不過正在醫院養病。我父親對你印象特別好,老听他提到你。」李杰慘淡的笑容裹多了股濃濃的哀傷。
「李伯父病了?他身體不是很健朗嗎,怎麼會病了?」她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這……你還是別知道的好。」李杰起身走出教堂,不想再談。
舒期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去。
「我就住這附近,去我家吧,我請你喝下午茶。」她熱心的邀道。一來她挺喜歡這個年輕人,二來他父親病了心情一定不好,一頓免費的下午茶可能會讓他心情好一點。
「可是……」李杰遲疑了一會兒。
「我煮的咖啡是一流的哦!」
他放松的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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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德仕先生不在?」一進門,李杰順口問道。
「他上班去了,晚上才會回來,白天只有我和負責清潔的伍倫太太做伴。」她走進廚房,見伍倫太太還在洗地,她不方便進去,只好讓伍倫太太代為準備茶點。
「華德仕先生這棟公寓的地段很好,視野也好。」李杰坐在沙發上,接過舒期遞來的咖啡。
「這里是還不錯;附近的商店我都逛熟了,這咖啡就是在附近的咖啡專賣店買的。餅乾是伍倫太太早上做的,她做的核桃餅乾最棒了!」為了孩子,她這陣子只敢聞咖啡香,然後以巧克力代替。
「你每天去那個大教堂嗎?」她吃了一片松軟的餅乾,閑聊道。
「嗯。那教堂的神父是我們家的好朋友,我的受洗禮是他主持的,連我媽的葬禮也是他主持的。」他嘆了口氣。
「你剛剛是在為你母親祈福?」
「是的。因為父親身體不適,所以我替他來為母親點蠟燭。」
「李伯父生的是什麼病?」上回在曼谷見面時,他看起來還很硬朗呀!
「我爸他是積勞成疾,再加上——」他一度哽咽,停了下來,良久後才又道︰「你還是別知道的好,你知道了,咱們這下午茶就暍不下去了。咱們聊點別的吧!」
舒期困惑的看著李杰,追問著︰「為什麼我不能知道原因?」
「小期,你別再問了……我先走了!謝謝你的咖啡,我們下次見面再聊。」
李杰放下咖啡正要起身,就讓舒期拉住了。
「不許走!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跟詹士有關?」一想到可能事關詹士,她就急了。
「我……我父親他……因為詹士不肯——」一提起父親,他再度哽咽。
「我知道詹士的公司跟你們的家族企業有生意往來,是不是詹士……」果然跟詹士有關!只是依詹士的個性,怎麼看都不像個奸商啊!
他深吸一口氣,續道︰「父親的公司因為暫時周轉不靈,華德仕是債權人之一,就趁著這個機會提出了並購李氏的要求。我父親沒法拒絕,一來李氏根本沒錢還債,再加上詹士不肯讓我父親延長貸款期限……李氏是我父親和母親胼手胝足打下的企業,而我的母親才過世兩年,公司就垮了,我父親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才病倒的。」
舒期愣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從來不過問詹七的工作,只知道詹士如果不是工作能力出眾,也不可能爬到今天的位子。只是在听完李杰的這一席話後,她心底涌起一股強烈的歉意,只想代詹士求對方原諒。
「李杰,詹士他……」她笨口拙舌的,不知該怎麼跟李杰道歉。難得李杰有這樣的孝心,卻又幫不上父親的忙,他心中的無力感,她能了解。
「小期,我知道詹士是你的男朋友,我無意為難你,你也別跟我道歉。在商場上,這種事常發生,只是湊巧發生在我們家罷了。」他黯然的低下頭。
「那你父親他——」
「我爸是在兩家公司擬訂合約時,一時受不了刺激才突然心髒病發作,昨天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了。」
「我知道詹士脾氣一上來,是讓人挺難受的,可是他真的不壞。」
「小期,有些事我們都只看到表面。我知道詹士是華德仕的經營者,不過很多事都是由他背後的董事會決定的,他也只是代表華德仕企業出面的人;李氏因為我父親病倒,再加上詹士揚言在收購李氏後將大量裁員,並將公司支解轉賣給其他人,現在公司的員工正在鬧罷工,整個李氏亂成一團,差不多毀了一半了。」
「詹士真的這麼打算?」舒期的心當下涼了半截。她這心上人真是愈玩愈過頭了,她得想個辦法讓詹士別一錯再錯。
「我今天去找詹士談過了,李氏的董事會找到了兩家銀行願意貸款給我們,只是目前還沒談妥;我求他取消並購李氏的計畫,再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可是他不肯。」
舒期愈听愈心寒,那個老愛逗她笑的男人,在商場上竟是這種冷血惡魔?!可悲的是她還是愛他。
「所以詹士還是決定要並購你父親的公司?」
「嗯!後天中午兩家公司的負責人會在律師的見證下簽訂合約,我父親和詹士是雙方的代表。」
「可是你父親人在醫院不是嗎?」
「他會跟醫院請假。因為我父親是李氏代表,他和詹士如果有一方沒到,這約都簽不成。」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舒期眼楮轉啊轉的,決定為詹士做點好事。
「什麼好辦法?」李杰一頭霧水的看著舒期。後天就要簽約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綁架。」她輕輕松松的說,像在說吃早餐似的。
「什麼引」李杰驚跳了起來。
「後天的簽約儀式,只要詹士不到場,約就簽不成不是嗎?那咱們就找件事拖住他,這樣一來,李氏就可以爭取一些時間跟銀行交涉貸款的事了。」她胳臂往外彎的建議。
「這行不通的,詹士一定會報警!我如果為了這事入獄,我父親非氣死不可。」
「那咱們就不讓他報警。我們放話威脅他,他如果敢報警,我們就撕了肉票。」
撕了肉票?虧她說得出口。
「可是……」李杰仍在猶豫。
舒期不理他,開始找筆和紙準備寫勒索信。
見舒期當真了,李杰冷眼看著她,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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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緊手的短箋,望著空蕩蕩的公寓,詹士只覺一陣心痛。他問過伍倫太太,她說舒期帶了一個小伙子回來喝下午茶,她離開時兩人還在閑聊,看不出任何異狀。
就如這箋上的留言,他沒有報警,他知道對方只是想牽制他對李氏的收購行動。他不知道對方用什麼方法說服了舒期,但他知道在簽約前她會很平安。他們要他召開記者會宣布取消並購,然後他們會通知他到另一個地方去接她。
在商場上,從沒人敢這樣威脅他,因為他向來不接受威脅!這也是為什麼公司老一輩的經營者願意退居幕後,把公司交給他,因為他夠強勢。
李氏這個案子前後已投下許多人力、財力,現在萬事齊備,就等後天簽約。同時進行的案子,就屬與李氏的合並最龐大、最受外界注目;這不但是華德仕企業在商場上的一個里程碑,更是他個人在董事會地位的磐石,所以說什麼他都得把這樁並購案處理好。